第一章 夢醒時分

第一章 夢醒時分

在一望無際的紫色薰衣草地上,男人高俊挺拔的肩上坐着一位嬌小可愛的女人,無垠的浪漫空氣中充斥着女人幸福的笑聲,女人紅暈迷人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綻放出青春最美好的嚮往。

忽然畫面又回到古色古香的小城鎮,男人和女人穿梭在人群中嬉戲打鬧,過往行人投來艷羨的目光,在女人歡愉的笑聲中渲染了整條街道氣氛。匆忙路人停下腳步,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臉,注視着男人和女人不停追逐、打鬧,而女人輕盈歡快的步伐踩着幸福的節奏不停向前奔跑。

最後畫面又回到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小木屋,男人被鐵鏈栓得牢不可逃,無法動彈,滿眼委屈和無助的空洞無助,絕望的等著女人前來救助,嗓子沙啞無力的不停嘶吼著:「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撕裂的哭喊聲讓人聽得毛骨悚然,心痛不已,周圍像死一般靜寂無聊,毫無生氣,男人撕心裂肺的吶喊聲在空悶的黑屋裏回蕩。

「不要,不要,不要!」徐曼又被噩夢嚇醒,眼裏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滾下來,被淚水浸濕的枕頭出現明顯的印記,預示著剛剛痛苦的哭泣過。

徐曼打開手機,看看時間,凌晨兩點,起床喝口水,平復心情,然後拿出老公的照片,不停親吻和撫摸,眼淚無聲又一次墜下,手裏緊緊拽著相片一角,褶皺的痕迹有種殺人的恨意。

徐曼打開手機,翻看當年幸福溫馨的結婚照,還有二人一起時的幸福時光,眼淚像決堤的江河,奔涌前進。徐曼捏緊拳頭,重重打在床上,悶重的響聲打破房間的寂寥,無盡的黑暗淹沒所有的絕望。

不知是不是哭累,偏頭歪在床榻上又一次睡着,等到鬧鐘響起,深呼吸一口,竟被潮濕、發霉、尿液各種污穢的廢棄物嗆得直咳嗽,徐曼慵懶的站在穿衣鏡前,看看那張蒼白無趣的臉,鏡中的自己如此陌生,冷漠的眼神連自己都快忘記笑起來是什麼樣子。

徐曼用手推推臉上僵硬的肌肉,笑起來的樣子比哭還難看,無奈苦笑自嘲道:「徐曼,你有什麼資格笑,你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你為什麼要笑?這麼長時間了,你查到什麼沒有?沒有,那你有何顏面笑得開心,徐曼,我鄙視你!」

徐曼被自己冷靜而漠視的自白清醒過來,馬上收拾乾淨,離開這個破敗污穢的地方,繼續一天的工作——洗碗。這是唯一能夠查到真相的捷徑,雖然很辛苦,但是值得。

只有看着這個厭惡的環境,心裏才會舒坦,老公無緣無故身亡,真相沒搞懂以前,任何愉悅的想法都是一種不忠。徐曼臉上平淡無奇,眉眼間的凝重向天發問:是誰奪走了原本幸福的生活?是誰殺害了老公?是誰扣一個喝酒縱情的名頭?是誰如此惡毒、處心積慮的拆散我們?

鄙一眼整齊乾淨的小屋,關上門,努力奔跑着去上班,晨跑成為她發泄的唯一途徑,而讓同事覺得她是激情洋溢,鍛煉身體,不管誰給的關心和打探,都被徐曼犀利而憤怒的眼神慫回去。假如不識好歹,還繼續詢問,會聽到徐曼敵視的怒言:「關你什麼事?」

低着頭,沉思中:半年多的沉默應該打破了,后廚沉澱的時間太久,該學的學得差不多了,應該出擊了!謠言說老公死於縱情,何為縱情?縱情於誰?酒後暴病?老公身體一直很好,出事前也不曾聽說哪裏不舒服?糖尿病又起於何時?徐曼饒碎頭髮往死里想,還是無解!

兜里電話不停振動,徐曼不情願的打開手機,看到家裏來電,聚怒的眼底閃過一掠幸福,起身走到無人的角落,悄悄問道:「媽,最近和爸身體還好嗎?」

「小曼,你生病了?還是嗓子不舒服啊?」徐媽媽關切的問道,語氣輕柔得溫暖了徐曼孤獨的心。

「沒有,我在上班,老闆不讓接電話,我只能小聲點。媽,你和爸還好嗎?」徐曼聽到母親親切的問候,泫然欲泣,立刻抬頭仰望,生怕眼淚滴落下來。只有親人的關切才讓徐曼反應過來,原來自己不是一個人,還有家人在支撐這自己,在關心着自己,自己必須努力,加快進度,早日回家團聚。

「好,硬朗得很,你最近過的怎麼樣?我們想你了,回來吧!別查了!」老媽太想念女兒,內心的委屈和焦慮,聲音帶着苦澀的哭腔。

「媽,你就放心好了,我在這一切都好!媽,希望你不要再勸我,我知道我在幹嘛,我上班呢,我掛了,有空給你回話啊!」匆匆掛了電話,徐曼眼底的恨意又一次浮現,原本幸福美滿的生活為何破敗不堪?她必須爭取主動權,一直呆在後廚真沒任何希望了。

親情就像喝白開水,倒多少有多少,實在營養。而愛情像啤酒,搖一搖,晃一晃,看着滿滿一杯,放置一會就剩半杯,喝進去一會就飽了,上幾次廁所又餓了。

母親每次打電話,徐曼聽着簡短的安慰,內心波動迅猛,她懂母親的擔憂和焦慮:一個女人獨自在外,無依無靠,生活不易,精神疾病剛好不久,難免掛懷。每次掛了電話眼淚止不住的流,悲切中又無可奈何!

「死老頭,你就是太狠心,不在乎兒女的死活,你看看她一個人在這麼遠的地方,無依無靠。」說着哭的更厲害了。

「女兒這麼好強,你能攔得住?讓她出去闖闖,對她也好,不要擔心了,咱們女兒不弱。」徐爸爸自信的安慰著。

其實徐爸爸心裏何嘗好過,打小最愛這個女兒,聰明乖巧,機靈得不知為這個家帶來多少歡樂,接二連三家庭變故,最後帶着仇恨出走,自己心也跟着女兒走了。

徐曼擦乾淚水,平靜平靜心情,一臉從容的繼續回去上班,而這一切都被洗碗阿姨看在眼裏,只是默默關心和好奇,如此靈秀乖巧的孩子,為什麼跑這麼遠的地方來打工?但是不敢多問一句,總被徐曼拒人千里的冷漠收回心裏的疑惑,悄悄的關心着她。

「小曼,這是阿姨今早自己做的早點,你也隨便吃點吧。」一起洗碗的阿姨小心關心着這個孤傲的孩子。歲月的痕迹悄悄爬上善良老人的額頭,深如溝壑的抬頭紋精神的沖着徐曼,由於哭泣過潮紅的小臉更是迷人,健康的肌膚散發出不一樣的青春氣息。

「謝謝!」徐曼嘴角上揚,微微一笑,難得的笑容讓徐曼迷人的五官更加靈動,很快恢復平靜,低頭繼續幹活。

「差不多點名了!走吧!」阿姨善意的提點徐曼,這個孩子總是沉悶得有些不知如何相處,但是眉眼間藏着的善良總被阿姨捕捉到,多了幾分關注和喜愛。

徐曼緩緩起身,又是微微一笑,從容淡定的走進大堂,第一次正眼觀察這個飯店,富麗堂皇、高雅別緻,氣派而雄偉的建築增添幾分貴氣,內心掙扎著如何從后廚走進大堂。。

毒玫瑰妖嬈的身姿晃動着走過來,冷傲、鄙夷的看着同事,傲慢的點著名,這種點名很像沙場點兵,等著挨宰。

「大家要把飯店當成自己的家,人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飯店不會虧待大家的!記住,自己就是飯店主人,要有主人翁的意識。」

小秋和小燕厭煩的互相看看,小秋又看看旁邊的譚姐,一臉鄙視和不悅,除了吹捧領導,就是動員我們,沒有一點硬菜感動我們,很不屑的冷哼一聲。

「愣著幹嘛,還不幹活?」毒玫瑰出人意料的話鋒急轉,打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徐曼看着經理傲慢的離開,腳步聲均勻而沉悶,成熟女人的知性、穩重、幹練讓徐曼佩服。但是徐曼從沒羨慕過她,她相信,她是一塊璞玉,等著自己破繭自負,驚艷他人,而現在時機不對。況且她心裏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完成,才無心爭鬥。

若有所思的走到洗碗間,她從來沒有好好觀察過她的工作室,寬敞明亮,地面襄花、防滑、金碧輝煌,只是一個小小洗碗間就如此講究,廚房更是無法形容的高大上!

徐曼覺得可笑,不可理解富人的消費觀念,也不可原諒有錢有勢之人用錢化解一切問題的處事原則,更何況是一條人命,她又想到了老公,經常犯迷糊的模樣着實讓人心疼。

「小曼想什麼呢?」阿姨小心問道。

徐曼含蓄而不失禮儀的看着阿姨笑笑,畢竟這裏除了阿姨,沒人這麼關心自己,自己總不至於連微笑都要吝嗇吧?所以每次阿姨的提點總能收到徐曼的微笑,只是淺淺一笑,已經破天荒的奇迹,笑容對於徐曼來說是很久遠的事情,自己都忘記如何微笑面對別人,只剩冰冷的面容和冷漠的眼神。

大早上的還沒有客人吃過飯,對於洗碗工來說現在是最輕鬆的時刻,徐曼有時間想想自己的事情,規劃規劃今後的人生,複習和鞏固最近學的手藝——插花、禮儀、營銷。

學習插花只為讓自己土鱉的審美觀有所提升;禮儀只為做一個大方得體的女人;營銷是自己再次鳳凰磐涅,出人頭地!

徐曼心想,只有銷售才能體現出自己的才華;也只有銷售,才能讓自己徹底翻身。她已經做好充足的準備,等著機會的到來。

「徐曼,今天人手不夠,你到大堂幫忙。」沒有任何商量,直接命令到。

「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徐曼猝不及防的給了毒玫瑰一個回馬槍,今天就是機會,走進老闆的視線範圍內,引起他的注意,得到提攜,順利進入天恆公司,查找真相,這才是她潛伏這麼長時間真正的意義。

「你還想干不想幹了,還敢提條件。」

「那我不去了。」坐下繼續幹活。

毒玫瑰環顧四周,顏值氣質也只有徐曼符合,其他大部分都是中年婦女,還有一個是文盲,社會照顧進來的。

「不要太過分,說吧。」毒玫瑰沒有辦法只能答應。

「從明天起,讓我跑大堂?」徐曼很堅定的說道。

「你是不是想上天?就你那資歷敢進大堂?」

「那就沒商量,不去。」徐曼冷漠的回絕後,低下頭,不願再搭理毒玫瑰。

「你……你……好吧,假如今天你的表現能讓我們滿意,我就同意。」毒玫瑰氣的牙痒痒,恨不得吃了這個小妮子。平時一副逆來受順的文弱樣子,話少得可憐,今天說這麼多,有些適應不了,反應半天才接過話。

毒玫瑰又偷偷細看一眼徐曼,姣好的面容,倔傲的脾氣,安靜聽話的討喜樣,還有幹活時認真、帶勁的小樣,洗碗確實有些浪費。

「那走吧!」徐曼起身,恢復淡漠的眼底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幹勁,一臉平靜。

徐曼瀟灑的走出幾步,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看阿姨,這麼長時間,一直像親人一樣照顧著自己,兜里還裝着阿姨給的早點,心裏有些不忍,感覺這一走就是一輩子的分離,有些不舍的傷感起來,小踱步走過去,親切的低頭耳語道:「阿姨,以後幹活不要太實誠,實在不行喊我,一定啊!」然後堅決的直起身,往大堂走,本來才有幾十米的距離,被徐曼走出幾公里的惆悵。

阿姨憂傷的看着徐曼離去的背影,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只是不知道來得這麼突然,這麼快!阿姨打看到徐曼第一眼就很喜歡,她像她死去的女兒,左眼眼角那顆眼淚痣,若隱若現惹人憐。幾千年的封建思想禁錮鄉下人的思維,她相信世道輪迴轉世,而徐曼可能就是女兒投胎轉世的今生,錯把徐曼當成女兒,小心的疼惜著。

徐曼細微的蹙眉、冷漠的眼神、拽緊的拳頭,都牽引著平靜的心,知道這孩子心裏藏着秘密,但是不敢過問,不敢打聽,被徐曼一副巨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徹底隔絕一切好奇。只敢小心謹慎的對待內心激烈的情緒,為她做點能接受的小事,打動她冰冷的心。

憐憫或者同情,對徐曼而言,不需要,也不允許。

不怕苦,不怕累,髒的、重的都搶著干,內心的善良與表面的冷漠成為鮮明的對比,她心裏像明鏡一般清亮,真誠與否一眼便知!

真心相待,以心換心,總有暖心知心人。以禮相待,禮理服人,總有信任和依靠。愛因斯坦的萬有引力不僅想表達出力是相互的,而且還隱藏着愛和信任也是相互的。

今天表現好不僅可以留在大堂,還可以離目標更近,徐曼內心激動不已,可惜好久沒有高興的笑過,繃緊的肌肉緊張的擰巴在一起,精緻的小臉有些異樣的觸動。

以前試圖接觸老闆,不是輕視就是傲慢回絕,或者出現在大堂,馬上被毒玫瑰遣送回洗碗間,接近老闆根本不可能,這次機會必須把握住。

徐曼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主,喜歡主動出擊,不願被動挨打。現在的處境,過於沉悶,過於煩躁,沒有意義,看不到前方的路。她想像不出有錢人的世界,更不願意猜測他們的想法。一切行動只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一次次試探老闆屬於哪種類型的男人,或許投其所好比拍馬屁來得實在些。

雖然內心做好十足的準備,但是到了大堂,依然一臉冷若冰霜,麻痹自閉的隔絕一切外界干擾。她害怕自己不苟言笑的小臉毀了與老闆接觸的時機,一直擔心着,小心翼翼的干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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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長路莫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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