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我從底下看着不太大,就一兩片瓦的事情,也別麻煩再喊了,世子爺身手好再上去一回就是。」

梓妤朝他微微一笑,直笑得許嘉玄頭皮發麻,卻不敢說個不字。

是他不在理。

「小魚信得過我手藝,自然沒問題。」

聽到這句話,梓妤才算是滿意了,笑笑看向穿着一身天青色直裰的許嘉清「二弟來了,進屋裏坐,有什麼事,在屋裏與你哥哥說。」

進屋?

許嘉玄看向廳堂,發現不見了太子的身影,極大可能是被梓妤喊進去內室或別處了。

許嘉清卻敏感察覺到梓妤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藏有什麼。他定定神,再細看,眼前的女子檀唇輕揚,一雙看着你的桃花眼再清澈明凈不過。

即便是一張極柔媚的面容,在你與她對視的時候卻只覺得媚而不艷,白玉無暇一般。

許嘉清忙低了頭「如此,打擾兄嫂了。」

屋裏此時還沒有上茶,倒是看不出來有人來過的痕迹。

進屋后,許嘉玄側頭掃了眼安安靜靜的內寢,梓妤在等人上來茶后,就找借口往後邊去「你們兄弟說話。」

哪知她才站起來,許嘉清卻是突然朝着兩人一跪。

重重一聲,要見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梓妤皺眉頭,想到綠茵先前帶來的消息。

許嘉玄站起身,驚疑不定要去把人拉起來「這是做什麼?!」

「弟弟對不住兄嫂!」許嘉清不願意,跪着並不起來。

「你這是什麼話?」

梓妤細細打量許嘉清的神色,從他通紅的眼角再看到他眼裏去,裏面有急事,卻不向他面上顯出的那種惶惶。

這是要玩什麼把戲。

她就輕輕去拉了許嘉玄「既然二弟有話要說,世子還是叫他說來。」

許嘉玄也覺得蹊蹺。

雖然他們長房其實與二房已經疏遠了,儘管沒分家,分了東西府與分家沒什麼區別,但他跟這個弟弟情誼是不淺的。

他靜下心來,在猜想是不是他那不靠譜的二叔又為難什麼,沉聲道「你且說。」

許嘉清緩了緩神,垂下頭,盡量讓兄長看不見自己的表情。

兄長是錦衣衛,目光毒辣,萬不敢叫察覺到有別的心思。

許嘉清吞吞吐吐,似乎是難以啟齒,『我』了好半天才算說成句「弟弟在外頭養了個外室……如今說還有了身孕。」

「你說什麼?!」

許嘉玄拔高了聲音,跟前再知禮儒雅不過的堂弟居然做下這種毀聲名的事情來,他怎麼可能不震驚。

許嘉清把頭都快要埋到胸前了「她先前是已經喝過葯的,並不能生育,卻無端鬧了此事出來……」

「你糊塗!」

許嘉玄伸手一指,氣得又拂袖,坐回到椅子裏,沉着臉盯着已經抹眼淚的堂弟看。

「今年就是科考,以你的才識,或者就高中了。到時前程似錦,你偏生做出這種自毀清名的事情來,這傳出去,連帶着你的妹妹都要被人低看一眼!」

世家子弟中,哪裏就有未婚養外室的!

「弟弟知錯了,本想就想斷了的,是今兒才知道她有了身孕。而且……而且怡娘她,我當初遇着她的時候,只覺得她溫柔又命苦,那時又是弟弟被父親傷了心的時候,怡娘又長得漂亮一時鬼迷心竅便給她贖身了。」

「但是後來兄長娶了嫂子進門,弟弟發現……發現怡娘和嫂子有幾分相像!」

許嘉清說完,頭磕在地上,整個人都在發抖。

許嘉玄先是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梓妤,下刻暴怒站起來,一腳就將堂弟踹成了個滾地葫蘆。

「——你個混賬東西!」

「不是的,大哥,我跟怡姨已經有半年多了。當時你連說親都不曾,弟弟也並不知道嫂子長什麼模樣!」

他越解釋,就讓許嘉玄越覺得怒火中燒,眼角都氣紅了,顯出猙獰來。

「你說已有半年多,即便你有半年多,那我且問你!為什麼在一開始不說,後來你發現了,你有沒有再過去,她身孕了,是多久了!」

如若時日短,那麼就是梓妤嫁過來后,他還有去那個連個名子都上不了枱面的怡娘那裏!

兄弟倆鬧了起來,梓妤仍冷靜坐在椅子,一直盯着許嘉清看。

她原以為許嘉清會為了那個什麼陳楚楚來,即便不是明面上,但也有關係的。可是他卻是來坦白的。

讓她覺得奇怪。

難道是她想多了,可他見陳楚楚究竟怎麼回事,又一字不提。

許嘉清那頭被問得啞口無言,只哭着再三說是他糊塗,但怡娘已經懷了三個月了,他後來是再沒有過去的。

這樣算算時間,倒是在許嘉玄成親前就沒到那兒去了。

許嘉玄臉色總算好了一些,冷聲道「那你現在到我跟前哭是要做什麼?!是要留下你那野種?!即便二叔願意認,那也得看我父親認不認!」

一個和梓妤相貌相似的女子,生出來的孩子會長什麼樣,他不敢想。但那到底又是許家的血脈。

稚子無辜,錯的是這個拎不清的許嘉清!

許嘉清上前去抓住堂兄的袍擺「大哥,弟弟也沒有主意了,才來找大哥商議的。還有是……弟弟為了怡娘,借了不少銀子,如今要債的都要逼上門來,恐怕還會把怡娘抓走。到時,所有的事情恐怕都會叫人知曉。」

聽到這裏,梓妤總算是先鬧明白許嘉清為什麼來坦白了。

敢情是被逼得走投無路。

許嘉玄瞪大了眼,一事未完又牽出另一件糊塗事來,叫他忍不住再抬腿踹了一腳。

「你可真好……祖宗的顏面都被你丟光了!」

許嘉清被一絲力道都不留,直接踹中胸膛,吐了口血出來。

再打下去,搞不就要出人命了,而且太子還在裏頭呢,沒得丟人。

梓妤終於去勸架說道「先彆氣了。既然欠了人銀子,那就是我們這邊不在理,是多少銀子,我們先給還了。至於那個怡娘什麼的,或者先叫到跟前來看看再說……」

「大嫂大恩大德,弟弟沒齒難忘!」許嘉清臉上又是血又是眼淚,狼狽地不斷磕頭。

梓妤實在是在他身上看不出什麼來,想着先把人都攏手上,到時肯定能露出端倪。再有,這事確實不光彩,還得累她夫君跟着丟臉,怎麼也不可能真看着這事被揭出來。

就是事情過於巧合,怎麼就有一個長得和她相似的女子跟了許嘉清,偏誰不遇上,就遇上許嘉清了。

那種被人掌控著的詭異感再起,讓她打了激靈,抱着胳膊四周看了看。

許嘉玄回頭便見她臉色不好,紅潤的臉頰顯出蒼白來,伸手去將她拉到身邊「此事還是得告訴父親,你別擔心,會有解決辦法的。」

她擔心的並不是這事解決不了。

許嘉玄便一手跟拎小雞一樣,把許嘉清那麼個大男人拎起來,冷冷地說「把臉洗一洗,跟我到正院去。」

等到兩人出了門,梓妤仍是沒壓下心頭種詭異,抬步往內寢去。

剛進去,就見到太子手裏在把玩一個什麼東西,小東西站在架子上轉着腦袋看它,將軍則懶懶趴在窗台上曬太陽。

「在看什麼呢?」

梓妤問了聲,嚇得太子忙把東西縮回袖子裏,她卻是聽到咔嚓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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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悠閑生活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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