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三章 出嫁的女兒

時間一晃，也過去了三個月，這三個月里我們接引了二十一個靈魂，大部分都是人類，除了一隻被拋棄的家貓，一隻垂暮的白鷺，還有一隻動物園裡傷人的老虎。其實也不是那隻老虎的錯，都怪那個人太作死，跳下了虎山，為了保護那個人，迫不得已把那隻老虎斃了。

原本只是打算用麻醉槍麻醉那隻老虎的，結果麻醉還沒起效，那隻老虎就發了狂，只能動槍子。為此小姑娘還生氣了好久。

「那個人就是活該，憑什麼他的錯要用那老虎的生命來償還！」小姑娘抱著那隻老虎的頭安撫道。

「吼~」老虎低吼一聲，應著她的話。他是一隻有著王者霸氣的老虎，可惜成了虎山裡的囚徒，不過死後他也回到了山林，在起源地奇幻林里的一座山上沉睡。

之後我們去了其他城市，就像我之前履行死神的指責一樣漫無目的地隨處遊盪，不過按照小姑娘的說法，應該是旅遊了。

這一天，我們來到了一個新的城市，這個城市也是我不曾來過的。小姑娘看著這個城市千百年前留下來的建築，連連讚歎先人們的智慧。

我們此刻正站在一座寺廟的木塔尖上，看著底下來來往往的遊人，小姑娘輕輕哼唱著時光安魂曲，我靜靜地聽著。她的歌喉清脆得不行，唱起這首安魂曲也分外好聽。

幾隻鳥雀落在我們身邊，也和我們一樣望著遊人，不同的是這些在寺廟裡呆久的鳥雀，望著遊人的目的只是為了食物。看哪個遊人手上拿著一小袋粗糧，它們就會飛過去，落在他們身邊等著被餵食。

我身邊那隻鳥雀歪了歪腦袋，彷彿發現了目標，撲騰著翅膀就飛了過去，落在幾個遊人身旁，還帶著警惕望著他們手上拿著的粗糧。我不禁笑道：「貪食的鳥兒。」

「咦，看！」明又亦突然驚喜地呼叫一聲，指著遠處的馬路。馬路上一排二十多輛裝飾著鮮花的車很是惹眼。

「婚車嘛。」我隨口回了一句，滿是不在乎。

「突然想結婚！」明又亦眼裡似乎冒著星星，看著那車隊的眼神都帶著羨慕。

「你說什麼胡話？」我一怔，伸手探了探明又亦的額頭，看看有沒有發燒。

「想看結婚。」明又亦意識道自己說的話漏了個字，糾正道。

不等我回答，她便拉著我過去了。著車隊才是剛剛出發，還未接到新娘，想著等等接新娘時可能上演的一場帶著喜慶的鬧劇，我便不禁莞爾。不等那車隊到新娘家，我便看見了車隊指著的方向上某一棟樓、某個房間里正梳妝著的新娘。

明又亦跟著我到了新娘家裡，陪著他們一起等候新郎的到來。明又亦羨慕地望著我，我知道她是在羨慕我能透視一切、望穿世界的能力。

新娘還在梳妝，為她梳妝的是她的母親，伴娘們靜靜坐在床邊也沒有言語。她母親為他盤著髮髻，手上的動作分外嫻熟。我們望了一圈，也不見她的父親，只看見餐廳的壁櫥上擺著一個香爐兩盞長命蠟燭和一個裝著黑白照片的相框。她和相框里的男人有四五分相似，那是她的父親。

「好了。」母親為她插上了最後一根發簪，雙手扶在她雙肩上，輕輕說了一句。眾伴娘未圍了過來，和她一起看著鏡子中美麗的新娘，不住地稱讚著美麗，新娘臉上帶著紅暈，嬌羞地回應著。

「新郎快到了吧，再拜一拜你父親吧。」母親說道，「我也去整理一下東西。」

「好。」新娘怔了一下，目光渙散了些許，轉而又堅定了起來。

新娘從旁邊的壁櫥里拿出了三支香在灶台點燃，用大拇指、食指將香夾住，三指合攏，雙手將香平舉至眉齊，對著父親的遺像深深鞠了一躬。許久，也不見她直起身子。

我一看，她已泣不成聲，臉上剛剛化上的美麗妝容也被這一哭給哭花了。伴娘們上前安慰著她，她伏在一個伴娘的懷裡哭了起來。伴娘一個勁地安慰著，可她的哭聲卻停不下來。

「哭什麼哭！大婚的日子還哭，像什麼話！」這是母親出來了，手上提著一個袋子，也不知袋子里裝了什麼。她見著新娘在那哭泣，開口就是一聲呵斥。

「媽...」新娘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母親。

「孩子...」母親上前輕輕抱住了新娘，在她耳邊道，「你爸爸他會看得到的，他會為你開心，你也開心點，行不行？」

「好...」新娘答應著，擦去了臉上的淚水，不過這麼一擦臉上的妝容顯得更亂了。

母親哭笑不得道：「你看看你，這麼一哭，妝都花了，像個小花貓一樣，還怎麼嫁人啊？來，媽給你補補妝。」

「嗯！」新娘用力地點著頭，跟在母親後頭去補妝了。

新娘又坐到了梳妝台前，母親拿著化妝包，又給她化起了妝。幾個伴娘靠在一起，笑吟吟地看著新娘。

「今天這麼美，可羨慕死我了！」一個伴娘笑道。

「說什麼死呢！呸呸呸，不吉利！」另一個伴娘聽著她這話立馬回嘴。

「哦！我的錯！」那個伴娘立馬捂住嘴，將話收回。新娘被她們這一幕也逗笑了，嗔怪道：「別鬧了，我化妝呢，再逗我笑，還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把狀化好。」

「再化好妝你可別哭鼻子了，再哭啊...小心今天嫁不出去了！」母親笑罵道，「新郎可就快來了，你們想好怎麼折騰他了嗎？」

母親這一句是對身後的伴娘們說的，一些地方向這個習俗，再新郎接新娘前，伴娘們總會使點絆子，添個喜。幾個伴娘相視一笑，其中一個回道：「伯母啊，我們倒是想呢，可是您女兒啊，非是不讓！」

「是啊，連婚鞋都不讓我們藏。還說好不容易要嫁出去了，誰也別攔著。」另一個嗔怪道，眼神揶揄地看著新娘，語氣中滿是調笑。新娘也漲紅了臉，道：「哪有。」

「你們玩吧，別太過分就行。」母親笑著說道。話音剛落，門口便響起了門鈴聲，「哎，剛說著就來了，你們攔著去，妝還沒化好呢！」

母親一生令下，幾個伴娘也不顧新娘瞪著她們的眼神，一溜煙跑去門口了。

「她們去了。媽想安安靜靜和和你說幾句話。」母親撫摸著女兒的面龐，笑了，眼中帶著瑩瑩淚光，想來是有些心裡話要單獨和她說。明又亦這個小姑娘喜歡熱鬧，跟著外面看鬧喜去了。我則不喜歡這樣的場景，便留在這裡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