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五年之約

「你是何人，竟然能解我的濫續之毒？」

「只不過是一個會些岐黃之術的習武之人罷了。」水似語氣平淡。

「不，這毒可不是那麼好解的，現如今天下，只有我有解藥，我把解藥給了湯烏，他便可掌控黑風客。」可是卻萬萬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人能解此毒。

他喃喃自語了一會兒，忽地抬起頭，眼中精光乍現：「你是勾欄山神醫？」想起江湖中曾經的傳言，說勾欄山神醫可解世間百毒，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到其他有可能解開他的毒的人。

既然他已猜到，水似也不打算再隱瞞，順其自然道：「神醫二字倒是謬讚了，只不過會些醫術罷了，哪裡能跟華陽老前輩相提並論？」

華陽老叟大喜過望，連忙邀請水似隨他去，晚晚幾人連忙跟上，跟水似的距離還不到半臂之遠。

他們被帶到了華陽老叟平時垂釣的水上小亭中，亭的周圍各色的魚兒游來游去，聽見了動靜，紛紛一股腦竄入了深水。

「真是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醫術竟如此高超，實在是難以置信。既然你是勾欄山神醫，那謝遙是你什麼人？」他有些期待地盯著水似。

水似有些意外他竟然知道自己師父的名字，回道：「謝遙乃是家師。」

「他是你師父？」他的臉上忽然湧上喜悅，難以掩飾。

「是。」

「那你師父他現在在哪？為什麼十一年了，他還不來找我？」為了等候一次比試，他服百毒，煉成百毒子之身，將自己囚禁於卧龍天潭足足十一年，只為有朝一日，能在謝遙手下扳回一局。

水似略遺憾道：「家師已駕鶴西去九年有餘……華陽老前輩，您為何會認識家師？」

華陽老叟滿臉的不敢相信，恍惚地搖頭：「怎麼可能？他不是習武之人嗎？怎麼那麼早就死了？」

一個精通醫術之人，再加上身體強健，怎麼也不會比他這個以毒為食的老頭子命短啊！

水似抱歉地說：「家師的確已逝世多年，否則我也不會收徒。」

例外的是，師父在師祖尚且在世時就收了徒弟，主要也是因為勾欄一派不僅要繼承名醫胥峰的絕世醫術，還同時要將名震江湖的謝遙的武功傳承下去。

師父雖得了師祖真傳，他卻年事已高，必須得找人將自己的武功傳下去，所以勾欄一派才有了三代共存的局面。

華陽老叟內心大慟，掩面嘆息，嘴裡喋喋不休地念叨著你這老不死的怎麼說死就死了，怎麼能忘了我們的五年之約？怎麼能？

這下一貫心性淡然的水似也有些不解了，更不要說一旁的晚晚、江河去、碧血還有乞兒了，一頭霧水中……

看華陽老叟處於莫大的悲痛之中，晚晚於心不忍地伸手戳一戳他：「老爺爺，您這是怎麼了？」搞得好像他們欺負他了一樣。

華陽老叟忽然想通了一般，眼中靈光一閃，盯著水似說：「既然你師父已死，你就來替你師父完成他的未赴之約吧！」

他急沖沖地拉起水似的手就要走，驚得晚晚也第一反應地拽住水似的手臂，警惕道：「老爺爺你要幹什麼？」

行為如此怪異，該不會是要把神醫拉去幹什麼吧？她可絕不允許！說什麼也不許。

「小娃娃讓開，他師父十一年前在武林大會上解掉了我辛苦研製四年的毒藥，我便當著所有武林人士同他師父定下五年之約，發誓我一定會研製出天下至毒。這期間我會在卧龍天潭閉關苦煉毒藥，每隔五年他謝遙就要來我卧龍天潭與我比試一次，直到我煉出連他也解不開的毒藥，我才會離開卧龍天潭。

第一個五年我沒煉出滿意的毒藥，謝遙也沒來卧龍天潭，第二個五年我煉出來了，可是謝遙依舊沒來，可我發過誓，只有等謝遙解不開我的毒才會離開卧龍天潭，所以我也沒法去找他。

我等了這麼久，如今既然他師父死了，那這個五年之約，只好由他的徒弟來完成了！」

水似無可奈何，問：「家師當真與前輩您有此一約？」

華陽老叟兩眼突然瞪如銅鈴，神色一肅：「你該不會是想抵賴吧？」

他硬抓著水似的手臂，怕他跑了一般，而他不鬆手，晚晚也不敢鬆手，四肢緊繃，警惕猶如護崽的母雞，生怕他會把神醫怎麼樣。

水似任由他們二人抓著，心平氣和道：「既然是家師跟前輩您定下的約定，家師如今不在人世，我自然有義務來替師父完成這個約定，當然不會抵賴，只是，前輩可否將您所有的奇花異草都借我一用，我想替我朋友解毒。」

晚晚愣愣地轉頭看著水似，心中百感交集。

華陽老叟這才鬆手，水似的手緩緩放下，晚晚這才後知後覺地撒開水似的手臂，心竟然在撲通撲通地狂跳，她剛才怎麼那麼激動？面對華陽老叟突如其來的拉扯，神醫自己都沒有那麼激烈的反應！反倒是她，皇上不急太監急。

還好神醫正專註於和華陽老叟說話，沒有多注意，她暗自慶幸，微微低下頭去，試圖掩飾自己的小情緒。

「哪個朋友？什麼毒？」一聽是連謝遙的徒弟也解不了的毒，他就立馬來了興緻。

水似看了看晚晚，忽視了她的異常，道：「這位就是我的朋友，她中了一種很奇怪的毒，由各種毒物混合煉製而成，每一種毒物都相互壓制，所以不危及性命，但會使人頭疼欲裂，脈象也很奇怪，一般根本把不出任何異常。我已找到絕大部分解藥，現如今只差一味解藥，就想著來卧龍天潭試試，或許能找到。」

感覺到好像有人在說她，晚晚迷茫地抬頭：「啊？什麼？」

可是二人無一人回答她，華陽老叟皺起眉頭，摸著白花花的鬍鬚冥思片刻，問起晚晚她體內毒發作時的癥狀。

晚晚如實回答完，華陽老叟突然眉開眼笑，十分得意的樣子說：「嘿嘿，小娃娃，你這是中了我煉的毒，此毒名為十三毒君子，我可是耗費了三年時間才煉出來的！怎麼樣？滋味好受不好受？」

晚晚無語，她疼得快要死掉，他卻幸災樂禍，同樣是世外高人，為什麼和神醫相比，差距那麼大！哼！

可是華陽老叟臉上的笑容很快就化作了愁悶，他雙眼無神地喃喃自語：「可是，你竟然能將其餘十二種毒的解藥全都找出來，只剩這最後一種……」

要知道，他為煉這毒藥耗費了多少心血，這年紀輕輕的男子，竟直接破去其中十二種，可見他的醫術造詣之高。

可越是這樣，偏偏就越發增加了他與他一較高下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