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殺雨
雨幕之中，劍芒閃爍刺破雨滴直刺向剛剛聽到阮蓮華提醒的阮雙玉。
阮雙玉沒有聽懂哥哥的話，疑惑回頭，想知道哥哥讓他小心什麼。
阮雙玉回頭時沒有看到阮蓮華，只看到眼前一道刺目白光。
是劍光！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避之不及，因為劍芒以致面門。
阮蓮華在劍芒初現時便慌忙朝著阮雙玉跑過去，但是他離阮雙玉太遠，已經來不及。
阮雙玉一時發愣忘記了自己還是會些拳腳的，只是本能向後退。身後是爹娘的墓碑，阮雙玉退了兩步，踢翻了祭品便再退不得。
怎麼會有人想殺自己？此時阮雙玉腦中只閃過這一個想法。
眼見劍光以至，阮雙玉忙閉了眼睛。
就在阮雙玉閉目等死之時，耳邊叮的一聲脆響，像是兵器相撞的聲音。
「想殺人？問過我沒有？」
調侃的語氣很是耳熟，阮雙玉睜開眼睛。
「風大哥？」阮雙玉看著救下自己的人竟是風凌霜。
幾乎是跌撞著跑過來的阮蓮華看到出現在阮雙玉身邊的風凌霜出手一點，將刺向阮雙玉的劍撞開，阮雙玉安然無恙阮蓮華才緩了腳步，喘了一口氣。
他剛剛不是下山去了嗎？
阮蓮華大惑不解，難道他知道會有人行刺？
天上落雨越來越密，一會兒便淋濕了阮蓮華從不束起的頭髮。然後便是他那張被剛剛那一幕驚嚇的失去血色的臉。
風凌霜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阮蓮華笑道：「你以為我當真走了？剛剛便發覺有人鬼鬼祟祟的潛藏在暗處，本以為是來找我的，所以我才下山。但是居然沒有人理我，才知道他們是來找你們的。」
佯裝下山不過是在看這些人究竟是要做什麼。
風凌霜橫劍在前向著面前殺機凜然的一個蒙面人顯得極有興趣的勾起了唇角。「嗨兄弟，哪條道兒上的下手如此歹毒？」
剛剛還向阮雙玉出手如電的蒙面人不發一言，但是眼眸中卻閃過一抹冷意。蒙面人將被風凌霜盪開的劍一揮，劍尖指地。
風凌霜和阮雙玉正不明所以，蒙面殺手身後忽然又竄出幾道人影，同蒙面殺手一模一樣，黑衣裹身，手持長劍。
刺殺的不只一人？！阮蓮華剛剛放鬆些的心再次提起。
「一，二，三，四………六個？」而風凌霜卻是一一數過，然後嘿嘿一笑，收了未出鞘的劍把劍身搭在肩頭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他們？」
風凌霜問話，六人不言不語，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對視了一眼便齊齊提劍踏步向著風凌霜衝去。
明顯這幾人是看出阮蓮華和阮雙玉不怎麼會武功，而真正棘手的是這個去而復返，滿臉笑呵呵的持劍男子。
「呦，朝我來？有眼光！」風凌霜看著形勢笑嘻嘻的讚歎了一聲。
風凌霜看著六人衝過來的步法，手中劍身微顫，嗡嗡長鳴。
風凌霜將身旁阮雙玉推向阮蓮華低聲交待了一句：「阿玉，護著你哥退後，他們就交給我了！」
「嗯，風大哥小心。」阮雙玉點頭，擋在阮蓮華身前。
阮蓮華一邊隨著阮雙玉後退，一邊仔細觀察身形步法一致到精確的六個蒙面人提醒風凌霜。「凌霜，他們不是江湖人，你小心些。」
「嗯？」風凌霜微微驚異阮蓮華的提醒，不知道這悶葫蘆怎能看出這些的。沒有時間讓他開口詢問，因為六人利劍已經近在咫尺。
風凌霜微微一笑，手中劍身飛旋，欺身迎上去。
阮蓮華和阮雙玉一邊看向風凌霜的戰局，一邊退向西北。之前下山的路不能走，只能退向別處。
正當兩人留意風凌霜那邊情況時，忽然阮雙玉耳邊劍鳴聲。
「哥哥躲開！」
阮雙玉下意識將阮蓮華從劍鳴聲的方向拉向自己。
剛剛阮蓮華身處的地方又是兩道劍芒。
阮蓮華皺眉。原來他們不只六個人！那剛剛那些人便可能是故意糾纏住風凌霜而讓自己和阿玉落單的？
阮蓮華回頭望了一眼遠處風凌霜，見他以一敵六能他們戰個平手，而風凌霜剛剛臉上的輕蔑神色也已經不見。
風凌霜的武功對付他們這些人也能應對，看來這些人果然不是一般的低級殺手。
阮蓮華立刻對阮雙玉低聲道：「凌霜那裡想脫身應該不難，阿玉，我們往山上走！」
只有先將這兩個殺手引開風凌霜想脫身救援便會容易些。
如果幾人同合一處，只會讓這些人的戰力更強，而風凌霜則要分心來護著他們兩個，那樣風凌霜將會陷入被糾纏畏首畏尾的處竟。
「好。」阮雙玉認同阮蓮華的看法。他們不能給風凌霜再增負擔。只要他們兩個能拖一些時間讓風凌霜有時間脫身，才能有機會來救他們。
忽然，阮雙玉耳畔有劍鳴破空之聲。
聲音在身後，阮雙玉一把將阮蓮華一扯，一劍正至。阮蓮華被這一扯帶向前一步，堪堪躲過。
同時，又一劍風至阮雙玉后心。
阮雙玉側身躲過身旁斜劈一劍，一腳踹中一人手臂，拉起阮蓮華便轉頭向山上跑。
沒跑出太遠，山邊便是一個陡坡。阮雙玉知道沿著陡坡向北便是下山的路。
原本兩人不敢從山路上去，只能轉入野草叢生的灌木林中繼續向山上走。
眼前密林中有鳥類驚飛，阮蓮華急忙拉住繼續向密林灌木叢跑的阮雙玉道：「前面埋伏的有人！」
阮雙玉大驚，伸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這雨已經下的很大，雨聲密集，打在樹葉石頭之上噼噼啪啪。他倒真沒有注意到有鳥類驚飛的聲響。
但是阮雙玉知道，下雨的時候，鳥類一般不會飛離巢穴的。
阮雙玉擰起眉頭。之前六個，剛剛兩個，現在林中還有埋伏？這小山上究竟有多少殺手？
阮雙玉擔憂的看著阮蓮華。「哥哥，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追殺我們？」
阮蓮華神情凝重的搖了搖頭，已經濕透的衣角雨水滴答。
阮雙玉道：「那我們向那裡走？」
這裡已經是危機四伏，不可久留。
阮蓮華沒有說話，低頭看了看地面。
地上樹葉枯枝野草，雨水淋過，有人經過的痕迹不算明顯。但是他不知道躲在暗處的人究竟有多少。
身後追兵以至，因為阮蓮華辨別出雨聲中有人踩斷枯枝的細微聲響。
阮阮蓮華想了一下道：「向山路上走，上陡坡。」
陡坡處地勢平坦開闊，不易埋伏。而且陡坡時絕路，只有一條小路可以繞下山去，所以那裡的埋伏應該最薄弱。
兩人沒有繼續入密林，而是朝著山道而去，此時離山道頂的陡坡已經不遠。
上了山道時，身後又有人向著他們身後急急掠來。感覺已經越來越近。
「哥哥？！」阮雙玉看向阮蓮華。
阮蓮華正想先躲藏起來，身後人已經喊道：「是我！」
風凌霜！？
「是風大哥！」阮雙玉驚喜。
聽到風凌霜的聲音阮蓮華繃緊的神情略微放鬆了些。
風凌霜掠至兩人身旁，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發出啪啪水聲道：「你們怎麼敢走山道？」
阮雙玉嘆氣道：「原本是繞樹叢的，但是裡面太黑，而且他們在林子里設了埋伏，所以只能再繞到山道上來了。」
「林子里還有人埋伏？」風凌霜瞪眼。來回看了阮雙玉和阮蓮華。「你們？究竟惹了誰了？派這麼多人來殺你們？」
阮雙玉苦惱的跺腳。「我們這樣的身份，能惹了誰？」
在多情閣里六年，不得離開。現在也只是每日在西南王府里跟王府護衛學點武功做些雜事。
他們怎麼可能得罪人？
忽然阮雙玉眼眸一亮。「會不會是那個傢伙？」
風凌霜剛想開口問是誰，阮蓮華已經嘆氣阻止道：「阿玉，絕不會是他的。」
阮蓮華知道阮雙玉懷疑的人是臨君夙，號稱天澤國第一惡少。但是臨君夙雖然驕縱，但是絕不會是個陰狠之人。他雖惡名昭彰，但是從未聽說過他害過誰的性命。
「不是他，還能有誰？」阮雙玉泄氣。但是對臨君夙的懷疑卻沒有完全消散。
那時在多情閣，哥哥沒有招惹過他，那不男不女的傢伙不是也派人把哥哥打成重傷了么？這樣的人便是今日想殺人也不足為奇。
看著阮雙玉不服氣的模樣阮蓮華搖了搖頭。他對臨君夙的成見太深了。
阮蓮華倒是看了有些狼狽的風凌霜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怎麼會弄成這副樣子？
阮蓮華道：「剛剛那些人武功如何？」
提到剛剛圍攻自己的人風凌霜便來氣。將手中劍在手中轉了一個劍花道：「訓練有素，出招剛猛，應該不是野路子的殺手。」
如果一個一個的捉對廝殺，風凌霜絕對不會將這些人放在眼裡，但是幾人偏偏是互為替補的出手，又能查漏補缺的將各自武功的空門彌補，倒是讓風凌霜廢了好一番力氣才擺脫。
阮蓮華不再想，只是道：「這裡不安全，我記得前邊有一條小路通往山下，快些走吧。」
風凌霜卻忽然抬頭看向前路嚴肅道：「不用走了，前路已經被人攔住了。」
「……？！」阮雙玉吃驚的看向前方。轉回頭道：「那怎麼辦？退回去？」
一旁三人之中不會武功，身子薄弱的阮蓮華也輕聲道：「剛剛那些糾纏凌霜的尾巴已經跟上來了。」
地上泥濘中風凌霜的腳印雖里淺，但是善於追蹤的殺手，應該已經尋著蹤跡找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