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對!」帝釋天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他知道是為什麼,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什麼樣的女人他沒有見過,可為什麼會對望舒有特別的感覺!難道是因為,這具身體是自己親手打造!
近在咫尺的望舒,已從半人半妖的形態化成了人形,墨黑的長發,靈動的雙眸,鮮紅的嘴唇配著瑩白的皮膚,身姿窈窕,穠纖合度,雖未著衣衫,神態卻純凈天然,仿若九天之上的神女,又仿若密林中的精靈,帝釋天抬起手臂,想要觸摸一下,可對上望舒那如星辰般閃亮的眼眸時,帝釋天伸出的手指頓了頓,幻化出了一身紗裙,罩在望舒身上。
「你承受住了!」帝釋天回答著,看向望舒的眼神滿是欣賞。
「這是衣服!」望舒撫摸著身上的紗裙,欣喜的看著帝釋天。
「化成人形便要穿衣服,不能再像過去那樣了!」
望舒對自己的新造型好奇不已,伸手將自己前胸後背的摸了個遍,然後停在了微微隆起的胸脯上,「為什麼我和你不太一樣!」
見望舒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胸口之處,帝釋天嘆了口氣,「那絲神念都教給你了些什麼東西啊!怎麼連最基本的事情都沒說!」
「他教我認字啊!」望舒說著,趴在了帝釋天的胸口上,伸手摸了摸,「的確不一樣,我的軟軟的,你的不軟!」
「哎!」帝釋天忽然覺得不該來,應該只留一絲神念就好,就算被氣死也不過一絲神念!忽然胸口一松,望舒離開了,帝釋天鬆了口氣,卻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天啊!」望舒離開了帝釋天,望著石縫中的那株桂樹叫了起來,「我的樹怎麼了!」
石縫中早已變了模樣,剛才燃燒桂樹的釋天之力將整個石縫全都染成了藍色,往日黑沉沉的石縫裡,現在已是天藍一片,遠遠看去,像是在海和山之間結出了一顆果實。
桂樹已經被燒成了焦炭,只不過是藍色的木炭,光禿禿撐在中央,不大起眼的樹杈頂在須彌山下,「我的樹啊!」望舒痛哭著撲了過去。
「從此,須彌山和須彌海之間的距離便被定格住了。」帝釋天淡然的跟在後面走進寬敞了不少的石縫中,手掌揮動間,巨大的貝殼張開,雪白的蚌肉離開了貝殼,落在了天藍色桂樹邊,變做了一幢小房子。
「想要將你的樹身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嗎!」帝釋天滿意的看著蚌肉做的房子,朝著望舒問道。
「想!」望舒抬起頭時,那幢精緻的房子映入眼帘,「這房子哪裡來的呀!」
「這便是變化!」帝釋天指尖一閃,那幢房子便現出了門窗,可以看見屋子裡霧氣翻湧,不知又有什麼變化。
「變化!」望舒不解的看著房裡鬧騰著,「變化是什麼!」
「變化便是功法,隨著心意,想變就變!」帝釋天說著,手臂一揚,那枯掉了的桂樹便換了顏色,深褐色的樹榦,粗壯有力的撐在石縫中,周圍略細些的枝幹上漸漸有新綠鑽出,只一眨眼的功夫,大團小團的深綠淺綠便將光禿禿的樹榦包圍起來。
海風吹來,有陣陣幽香襲來,一串串黃的白的桂花在綠油油的樹葉間綻開盛放,瑩白的小屋也完成了變化,門窗大開,現出了裡面的情景。
一張和房子一個顏色的床,上面掛著幾重紗帳,一重紗帳輕輕的擋在床前,將床上的幾樣東西罩的雲里霧裡,窗邊擺著一座鎏金嵌銀的梳妝台,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寶石將整個檯面妝點的氣派非凡。
「哦!」望舒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隻貝殼精想要獻上珍珠,可帝釋天為什麼不屑一顧了,這麼多的寶石,哪裡還會看那顆珍珠一眼呢!
「嗯!」帝釋天撫了撫額頭,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了,這麼細緻周到的安排一個器靈的生活,這並不符合自己一慣的作風啊!
「這,這裡,很漂亮!」望舒看著恢復了原樣,甚至比原樣還要精神幾分了的桂樹,還有比原先寬敞了好幾倍的石縫,再有便是那幢精緻又漂亮的小屋,還有這滿室生輝的璀璨明亮,這天壤之別,讓望舒生出不真實的感覺來。
自生了靈智后的歲月里,望舒從沒有過這麼好的生活,滿心歡喜后便又有了陣陣的擔憂,對,是擔憂!這個詞是功法教的,但一直不明白其中之意,今日,望舒第一次有了擔憂。
「這是什麼石頭啊!」望舒坐在梳妝台前,撫摸著冰涼的寶石,紅的,綠的,金色銀色,還有幾顆說不出什麼顏色但又貴氣非常的石頭,擔憂的望舒對這些石頭愛不釋手。
「只是幾顆寶石罷了,用來妝點這些物件還差強人意。」帝釋天見望舒似乎十分喜歡,心中也不覺高興起來,「這些東西不算什麼!想要看見更多更好的,你得走出須彌海去。」
「走出去!」望舒轉著眼珠子,「這裡這麼好,還有比這裡更好的嗎!」
「當然!不要坐井觀天哦!」帝釋天指著枝葉繁茂的桂樹,說道:「樹榦的中央有一處結界,你能打開便可以離開這裡。」
「結界!」望舒疑惑著,看向光滑的樹身,那裡什麼都沒有!「哪有什麼結界啊!你騙我!」
「你看不見,是因為沒有找到打開結界的功法!」帝釋天見望舒呆萌可愛的模樣,心中好笑,臉上卻板的正經,「我從不騙人,怎麼!你常被騙嗎!」
「也不算吧!」望舒伸出兩根手指,「算上你,就兩次!」
「是你自己不思進取,怎麼能怪別人騙你呀!」帝釋天朝著那樹榦招了招手,樹榦的中心處有一團亮光閃爍,「嗖」的一下飛出了一根長長的金針,落在了梳妝台上。
「你是極品的煉器材料,這世上再找不出比你更堅硬的,再加上水火不懼!」帝釋天看向望舒,見她正好奇的把玩著那根金針,帝釋天又有些傷神,轉身看向外面黑沉沉的天空,「雖生出些靈智,但靈智不高,如若被居心叵測之人掌握,她便會成為這三界中的第一殺器和利器了。」
望舒沒去聽帝釋天的言語,全副心思都放在梳妝台上的那根金針上,金針雖小,但有些分量,望舒掂了掂金針,金針不穩,「哧」的一聲便扎進了梳妝台里。
這梳妝台不知是什麼材質所做,非木非鐵,看似堅硬,沒想到卻被這根不起眼的金針扎破了,「哦!天哪!」望舒驚呼著,連忙將金針拔下,側了側身擋住了被金針扎出的小孔后,望舒迴轉身偷偷看了一眼帝釋天,只見帝釋天眼望外間,不知在想什麼,望舒鬆了口氣,手裡捏著金針,眼睛又被滿台的珠寶吸引了去,「這是什麼石頭!漂亮的很啊!」
望舒看到了一顆手指大小的金色石頭,石頭中央有一條黑褐色的裂縫,裂縫邊緣有無數細小的銀色電弧,剛將四肢變化完全的望舒,似乎一刻也停不下來,伸出手指摳了摳,石頭紋絲不動,沒了辦法的望舒便又將目光聚集在那根金針上。
「啵!」一聲輕響,鬼使神差的,望舒用金針將那顆石頭撬了下來。
「望舒!」
身後傳來帝釋天的聲音,望舒趕緊將那顆石頭又按回了梳妝台上,連聲答應著站起,走到帝釋天面前,「有事!」
「金針給我!」帝釋天說著伸出了手。
「哦!」望舒有些不舍,但還是乖乖的交了出去。
「這根針是你的靈根!」
望舒睜大眼睛盯著那閃著光芒的針,等著帝釋天的下文。
「你,就沒什麼問題想要問我!」
「我,可以問問題嗎!」
「可以!」帝釋天今天不忙,回去善見城,不是對著佛陀的金身像念經打坐便是陪著一堆的女人,聽她們的撒嬌痴纏,捻酸吃醋吵的腦袋疼,不如在這裡清靜。
「靈根是什麼啊!」望舒問了一個有些低級的問題。
「你不知道!」帝釋天雖然想過會問,但沒想到真的會問,「你已生出靈智,竟然不知靈根!」
望舒眨著大眼,一臉的難道我應該知道的表情望著帝釋天。
「好吧!」帝釋天嘆道:「你已生出靈智,靈根也已煉成,就到了學習功法的時候了!」
當抬眼對上望舒依然茫然的眼神,帝釋天無奈的又嘆了一聲,「罷了!」
口中默念了些古怪的咒語后,手中金針閃過七彩異色,帝釋天將針遞給瞭望舒,「此針已被我加持了神念,它既生於你身,便是與你心意相通,你且收好它,日夜與它相伴,當你們互通心意時,它會教你如何修鍊,教你人情世故的。」
得了這麼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極品器靈,帝釋天也是無奈極了,感嘆著萬物之神的造化,難道真的就不允許完美之物的存在嗎!
轉回身,帝釋天的腳邊騰出祥雲,將將要踏未踏時,「啵」有奇怪的聲音響起,帝釋天尋聲望去,只見望舒滿臉古怪之色的擋在那梳妝台前。
帝釋天不明就裡,偏著頭看向那梳妝台,只見台上一顆貓眼石正滴溜溜的打著轉,「怎麼掉了!」
「是啊!呵呵!」望舒一副驚訝的表情看著那顆委屈的石頭。
帝釋天看了一眼望舒和她手裡的金針,便瞭然於心了,「將這石頭嵌回去!」帝釋天沒再停留,扔下這句話便飛了出去。
「喂!你就走了!」望舒追了出去,半是痛恨半是不舍的喊著,「什麼時候又來啊!」
無人回答,唯一的變化便是沉靜了些時候的須彌海隨著帝釋天的離開又翻騰了起來,望舒得了雙腿,不再受樹根的牽絆,這處地方又大得很,哪有不四處看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