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帝釋天望也不望那珍珠一眼,一把拿過了那貝殼,轉身走了回來,結界恢復了,空間里又安靜了,而外面洶湧的海面也隨著這個貝殼的消失變的平靜起來。

「你回來了!」望舒鑽了出來,拖著無數的腿和腳圍著帝釋天打著轉,滿臉的崇拜說道:「外面為什麼有貝殼呢!它剛才是不是給你東西了,你咋不要!」

「珍珠本是它的精魄,要來做什麼!不如留它的本體還有用些!」帝釋天說著,將手裡的貝殼朝著石縫間扔了出去,那貝殼便穩穩的落了下來。

「精魄是什麼!能吃嗎!」望舒似乎只對吃的感興趣。

「它並沒有做錯什麼?何必要它性命,留它的本體,算是懲戒,放它一條生路,讓它重新找副身體再過自己的日子去吧!」

巨大的貝殼被扔在石縫中,微微張開的巨口,一縷白色的蚌肉搭在一邊,證明這隻貝殼精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望舒好奇的溜了過去,趴在閃著些瑩光的蚌肉旁聞了聞,伸出手指戳了戳,「可以吃嗎!」

「這麼好的煉器材料,要是被你這麼吃了,豈不是暴斂天物!」帝釋天拎著望舒的脖頸,讓她離那個倒霉的貝殼遠了些。

望舒有些失望,叭嘰了幾下嘴,「又不能吃,難道又要去外邊曬月亮撿星星吃!

「曬月亮我能想得到,可這撿星星吃是怎麼個意思啊!」帝釋天不解的問道。

「就是這樣啊!你跟我來!」望舒有些小興奮,身下的樹根嘁嘁嚓嚓的發出聲音,望舒走了出去,指著遠處的一個角落,說道:「你看那裡!有一束光!」

「看見了!」帝釋天隨著望舒指的地方看去,一波一波浪花擊打在那裡,迴流的海水又沖刷回石縫這裡。

「平時的浪可大了,打在那裡的聲音也特別大,原來是個完整的石壁,現在被衝出了一個大口子,那束光也是最近才出現的,功法說,如果看見那束光變成了白色,就可以去晒晒,有助於我的修鍊!」望舒拖著笨重的腿腳,走的氣喘吁吁。

「我知道,那白色的光是月光,我是樹精,借著月光修鍊是最好不過,帝釋天!」望舒說著,突然喊了一聲。

「怎麼!」第一次被一個品階低下的小妖精直呼其名,帝釋天皺了皺眉頭,「你不該直呼我的名諱!」

「你的名字難道不是這個嗎!」望舒不解,「那我叫你什麼呢!」

帝釋天沉默了,「是呀!叫什麼呢!你這小小樹精,就算修成正果那天,也不過是做成器靈,和我的緣分也僅此而已罷了!稱呼什麼的,有那麼重要嗎!」

「我只能到這裡了。」望舒停在月光的邊緣,「我特別想走進光芒的中心去,可我的靈力不夠。」

「特別想!你確定!」沉默的帝釋天突然問道。

「嗯!那裡的光芒最強,靈氣也應該最濃。」望舒渴望的看著那裡,說道:「每次浪花最大,翻湧的最激烈的時候,最裡面的角落裡就會有無數的靈氣和怨氣相互衝撞,衝撞的厲害了,就會彈出一星半點的靈氣到這邊緣地方來,運氣好的時候,我就可以撿到一些吃下。」望舒看著自己的一支手臂,說道:「不然,我哪裡會這麼快便長出手臂和腦袋來呢!」

「哦!怪不得你的本體生機不滅,原來是這樣得來的!」帝釋天恍然大悟著。

「可我不會修鍊,吃進去的靈氣也不知道哪裡去了!」望舒傻傻的笑了笑,「功法教我的引氣之法我也學不會!唉!他總說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他也總生我的氣,氣著氣著的,他就不見了!」

「他的時間到了,自然便要離開!你能在這麼險惡的地方存活下來,也許真如那功法所說,你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桂樹精啊!」

「是嗎!那意思就是,我很笨嘍!」望舒聽帝釋天這麼說,心裡不高興了。

「知道自己是個笨蛋,代表還不算太笨!」帝釋天手中靈光一閃,一道淡藍色的光線便投入瞭望舒的樹身上。

「你承受住了須彌山和須彌海的雙重威壓,現在,你想不想要試試這釋天之力!」

望舒是聽不明白的,只能獃獃的看著帝釋天,「試試就試試!還能咋的!」

「嗯!不錯!」帝釋天笑了,「如果能承受我的釋天之力,就代表你還是可造之材,腦瓜不靈光,但身體如果夠強硬,一樣可以修鍊。」

「是嗎!那快些來吧!」望舒迫不及待的說著。

「哼!」帝釋天冷哼一聲,「先別著急,你可知道,如果承受不住將會是什麼後果!」

「後果!能怎樣?被燒成木炭!」

「差不多!」帝釋天眼裡閃過一團藍火,轟然聲響中,引發了剛才投入進望舒身體里的靈力。

「哎喲!」望舒驚呼著,猛的縮成了一團,「好痛啊!」

唯一的一隻手緊緊的抱著自己另一側身體,而那裡正長出一根樹枝,樹枝上布滿了淡藍的光芒,光芒不停的抖動扭曲,不一會兒,這樹枝便化做了另一支手,望舒痛的渾身顫抖,但摸到自己新長出的手臂時,望舒停止了呼喊,喘著粗氣將新的手臂摸了又摸,有些歡喜有些感激的看了帝釋天一眼,說道:「謝謝!」

「別忙著謝我!我只要完美的東西!」帝釋天雙眼一睜,兩團冰冷的藍色火焰朝著望舒而去,只見一陣陣淡藍的光芒從望舒的頭部向著樹根部蔓延,一路連通到石縫中的本體,樹身本體也感知到瞭望舒的痛苦,「簌簌」的劇烈抖動起來,很快,本體上的樹葉紛紛枯萎掉落,整個樹身也變成了淡藍色。

從石縫到望舒之間,長長的根系變做了藍色,望舒痛苦的像是落進了火盆,又像是吞下了火種,身體從裡到外全都像是被燃燒起來,烈焰將她的靈氣全部化成了虛無,很快,望舒成了一棵枯木,又干又脆,樹身塊塊開裂,如果再來一顆火星,望舒肯定會化做一團大火將自己燒了。

「好熱啊!熱啊!」望舒嘴裡胡說著,睜開迷離的雙眼,清澈的眼底已經變做了一汪藍色,絲絲金色的火焰不時閃過,望舒已經沒了意識,只憑著殘存的一丁點兒的本能,想要找一處陰涼的地方。

帝釋天緊皺眉頭,心中有些猶豫,猶豫著要不要再給望舒些時間,能夠受得住須彌山和須彌海威壓的器靈材料,可是百萬年都遇不上的,可如果承受不住自己的釋天之力,這器靈也談不上極品了。

「你要做一個極品的器靈,就必須要承受我的煅體之刑,如果承受不住,你就說一聲!我便放你一條生路!」帝釋天朝著還在微微抖動的望舒說道。

「熱死了!」望舒大睜著獃滯的眼睛,看著面前不遠的那一團白色的光,一團晶瑩的水泊彷彿就在那白光之中,「我要喝水!」

望舒說著,伸出了兩隻手,奮力的向前挪了挪,「好渴!」

「嚓」有聲響傳來,帝釋天低頭看去,望舒挪著身體,將身下乾枯的樹身盡數折斷,朝著月光中央爬了過去。

「一步,兩步!」帝釋天笑了,「誰說你笨啊!都知道捨棄無用身了,哪裡還會笨了!」

望舒只覺得身下一輕,彷彿再也沒了拖累和牽絆,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爬進了月光的中央,「唉!舒服啊!」

涼涼的月光照在身上,像是一盆清水淋了下來,將自己那從心裡燒到了頭頂的烈火澆熄了,月華清涼,帶著無限的生機,已成了藍色的望舒漸漸的變了顏色,變成了月亮般的瑩白美麗,海邊上,早已平緩的浪花沖了上來,卻被結界擋在外面。

「慢些,慢些!」帝釋天走到望舒身邊,打開了結界,海水沖了上來,一遍遍的沖刷著望舒,帝釋天彎腰拘起墨黑的海水,引出自己的力量,心中想著,「要怎樣的身體才能配得上這具極品的煉器之體啊!」

帝釋天閉著眼,腦海中將這許多萬年來所有見過的人妖仙魔的身體想了個遍,「極品的材質,自然要配上極品的身形才能稱上完美,哪樣才是我心中的最美!」

帝釋天口中念叨著,雙手間不停的閃過各種形態的光芒,「不好,不好!太多,太少!」帝釋天像是入了魔障般,手間的光芒連連閃過,不知閃過了多少次,最後停了下來,一團模糊的瑩白色光團浮了起來,朝著望舒而去,身後,濃稠粘膩的須彌海水受到釋天之力的影響紛紛涌了上來,將望舒團團圍住。

一時間,世界安靜了,靜的只剩這一神一妖,神正屏氣凝神,將心中的意念化做光芒,纏在望舒殘破的身軀上,引來須彌海中純凈的靈氣,裹挾著無數的妖靈之力,想要給妖塑造一個完美的身體,而妖正閉著眼睛,趴在自己想了不知多少萬年的月光中央,拼盡全力的吸收著月華之力。

不知過了多久,海水緩緩退去,瑩白的光團也漸漸消失,望舒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迴轉身看著站在月光外的帝釋天。

「完美!完美!」帝釋天看著望舒,嘴裡呢喃著。

望舒低頭看向自己,瑩白的身體,曲線玲瓏,長而勻稱的雙腿交疊在一起,身無寸縷的自己,只一捧細密的黑髮從肩上垂下,蜿蜒起伏在身體間,「我,我!我化成人形了嗎!」

望舒「呼」的站了起來,海風吹過,帶來奇異的味道,也吹起瞭望舒身上的長發,無知無覺的望舒就這樣走到帝釋天面前,緊緊的盯著帝釋天的雙眼,「我承受住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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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與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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