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屈指芳菲近

第十六章 屈指芳菲近

慕容憶來找白芷的時候,看到白芷正在翻看醫書,衝上來就把書扣過去。

白芷往後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慕容憶盯着白芷左看右看,也沒覺得她哪裏比自己好。這幾日她去找黎二哥,可最近黎二哥很忙,每天要忙到很晚,沒時間陪她,所以她只能晚上去找他。昨夜,她像往常一樣去找他,卻發現黎二哥在這裏和白芷有說有笑的,慕容憶覺得自己快要氣瘋了。

黎二哥為什麼總是來找她,難不成白芷為了報復自己故意接近黎二哥,而黎二哥並不知道她的心思反對她痴心。是了是了,這人一定是因為前幾天的事情故意報復自己。

可是經過上次的事情,自己似乎也不敢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了。

不過說起前兩天的事情,那可真是轟動不小。

自從慕容憶來到沨都,不對,是自從知道有了白芷這人的出現,慕容憶就展現出絕對的敵對狀態。

這些日子,慕容憶那丫頭不知從哪裏學來的花招,平日不是房樑上掛水桶,就是把屋子弄亂,再不就是飯里放蟲子,有時候玉姐來找她都會被嚇一跳。

白芷倒是不以為意,想着這小丫頭鬧騰幾天也會消停,況且自己每日有那麼多的病人要看,也無暇去管她。

所以那日白芷回到房間,看到自己的床鋪被灑滿了水也只是皺了皺眉,並沒有過多去想。

最近實在太累,正直換季病人過多,連着幾日白芷一直都宿在醫館里方便照看病者。今天好不容易回來,正打算揀一條能蓋的被褥好好睡一覺,突然玉姐驚慌失措地跑來

「阿芷不好了,醫館走水了。」

待白芷趕到時,火勢已經被控制。幸好醫館的病者不多,只有幾人輕傷,可因為是在夜裏,人們基本都已睡下,火勢蔓延的很快,雖然有人發現不對及時制止,但是醫館大半已經被燒毀。

白芷看着眼前的這一切有些頭疼的輕按眉心,看來每年都要有分紅給万俟謹怕是要泡湯了。

玉姐面色慘白的走來,鬱悶的嘆口氣「辛苦了這麼久全白費了。」

「怎麼會走水,從哪裏起火的?」白芷疑惑,醫館里沒有可以起火的東西啊。

玉姐搖搖頭很是無奈「我問過這裏的夥計,他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只知道是平日看診的房間最先起火。」說到這兒玉姐還一陣欣慰「幸好你今日回去休息了,不然若像前幾日一般歇在這裏,真不知現在會怎樣。」

白芷像是突然被這句話點醒一般,擰眉看向玉姐。

玉姐說完看着白芷,似乎也回過神來,只是有些不敢相通道「不會是慕容憶那個小丫頭吧,可這怎,怎麼可能,一個小姑娘。」

白芷想到自己的醫館與受傷的人,神情不禁冷下來「本想着等她發泄完也就罷了,看來是高看她了。」說着便轉身去找慕容憶。

要找慕容憶的住處很簡單,慕容家在三國都有着自己的生意,很快白芷便在沨都最大的商行找到慕容憶。

白芷猛的推開慕容憶的房門,走了進去,慕容憶似乎擔着心事,沒有睡好,這會兒神情有些恍惚的看着白芷「你,你來做什麼」

慕容憶的丫鬟擋在門前,白芷冷聲說「怎麼?你不知道我來做什麼嗎?」說完對着那丫鬟道「讓開。」

慕容憶拉開了門,對丫鬟說:「你讓開,我倒要看看她敢做什麼,她若真有膽子,今天把我殺了,我便算服她!」

白芷走進去,將門關上,看着慕容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為什麼要放火?」

慕容憶施施然地坐下,端起一杯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哦?」白芷挑挑眉,從她身邊走過坐到另一邊「今天夜裏醫館走水,你既然不知道,那麼你的簪子怎麼會在醫館里?」說着將手中的簪子晃了晃。

慕容憶猛的摸向自己的髮飾,一邊還不可置信地說道「怎麼會,我明明讓手下去的啊,我只在外面看了一」

慕容憶突然停下來看向白芷。

到底是小姑娘,只見白芷一臉狡黠「剛從你鬢間摘的。」

「你」

白芷端起桌上的茶杯,全潑到她臉上,「你個沒長腦子的東西!」

慕容憶跳了起來「你、你……」自己何曾被這樣對待,氣急敗壞的就要上手來打白芷。

白芷側身躲過,挑釁地看着她。

慕容憶氣急,抓起桌上的茶壺就像白芷砸來,白芷忙跳開躲過這一擊,隨即一腳狠狠踹在慕容憶小腹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向後一扯,將她緊緊按在桌邊。慕容憶被迫臉貼著桌子,手臂扯的發疼。

白芷按着她「慕容憶,你的那些小把戲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屑,一個小丫頭能鬧成什麼樣。可是你竟然敢放火,從小學的東西讓狗吃了嗎,你知道你這麼做害了多少人!」

慕容憶怒吼「你放開我,我是慕容憶,要讓我哥哥知道非扒了你的皮。哼,你這樣對我,黎二哥正好看清你。」

還是因為這個,白芷沉思了一瞬,說道:「看清楚了,現在的你失去了身份就什麼都不是,你的蠻橫嬌縱到頭來只會害死自己。你既知道自己的身份,希望黎仲遠高看你,那麼你就更不該任性妄為。」白芷壓着她,嘲諷道「你是不是覺得黎仲遠與我多說了幾句話,你就沒有位置了,那麼以後他娶了妻你怎麼樣,天天放火燒他的家么?不光是他,還有你哥哥,恐怕將來你哥哥娶了媳婦,你也要每天鬧上一鬧,最後所以人都厭棄你,看見你就煩!」

慕容憶一聽急得眼淚都涌了出來「你胡說,你胡說。」

說着掙扎着想起來,白芷給了她鼻子一拳,打得她鼻涕也全流出來,再不敢掙扎。白芷拍拍她的臉頰說「還不承認,今天你只是討厭我就要放火燒我,還累及那麼多無辜的人,那麼明天真的有人傷了你,你要如何,一味暴力嗎,你真是愚蠢!你是慕容憶,世家大小姐,有什麼是你得不到的,可是在你得到你想要的之前,有考慮過別人嗎,那些醫館里的人,都是病患,他們手無縛雞之力,雖然脆弱卻仍努力地活着,可你為了你的一己之私就要置他們於死地,你真是惡毒。」

慕容憶聽了這話,心中早已知自己做錯了,帶着哭腔道道「我沒有,我沒想害他們,我只是,只是想給你個教訓,讓你離黎二哥遠點,我沒想害死你,也沒想害死他們,我不知道火勢會那麼大」慕容憶越說越委屈,最後竟放聲大哭起來。

白芷拿起一旁的簪子,對她說道「別哭了,你再哭我就划花你的臉,讓你再也見不了人。」

慕容憶立即緊緊地咬着唇,驚恐地瞪着白芷,眼淚依舊往外涌,卻不敢再哭出聲音。

白芷鬆開她坐在一旁「你應該聽你哥哥的話,你這樣做只會連累你身邊的人,你希望所有人都指責你們慕容世家教子無方,還是希望黎仲遠因為你成為飯後談資?」

白芷見她不說話只低頭輕聲啜泣,嘆口氣道「走吧跟我去和你傷害的人道歉。」

慕容憶止住了哭,慌亂道「我,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了。可不可以不去,那麼多人。」

白芷笑笑「現在怕了。」說着正色道「慕容憶,我可以原諒你的年輕不懂事,但是你一定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說罷,拉起她往外走「走吧,早去你早了事,你也不想天天看見我出現在你面前吧。」

慕容憶不愧是世家小姐,做事自是滴水不漏,再三道歉后,將幾位受傷的人全部接到大醫館免費救治,損失費用也一併填上。慕容憶出手闊綽,再加上認錯態度誠懇,眾人見她是個小姑娘一時貪玩而已,也就沒有過多指責,反而因為她的態度而刮目相看。

不過事後黎仲遠了解了始末,給她哥哥慕容麒寫了一封信,慕容麒知道后關她禁閉,導致慕容大小姐一個月都足不出戶,在家思過。

這幾天慕容憶終於解了禁,去找黎仲遠,不過黎仲遠最近很忙就讓她沒事多去找白芷玩,他相信兩個小姑娘會成好朋友的。

慕容憶本就因被關禁閉十分氣憤,於是等她回過神時,自己就已經憤然的跑到白芷跟前。

白芷打量著面前表情多變的慕容憶,滿是不解,對她揮揮手「你沒事吧?」

「沒事啊!」慕容憶擺擺手坐下。白芷不知道慕容憶的心思已經百轉千回。

「哦!有事。」慕容憶鄭重其事道「黎二哥最近很忙,我要你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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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憶這丫頭玩起來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每天天一亮就被她拉着出門,真不知道當時怎麼就答應了她。

「為什麼要我陪你?」

「因為除了黎二哥其他人都不熟。」

我跟你也不熟呀妹妹,白芷一陣苦笑。

直到太陽落山,小丫頭才消停下來。

「這裏餛飩很好吃。」白芷說道。

慕容憶咬一口,欣然點頭「不錯。」

「阿憶,什麼時候來的。」一位夫人走近,看一眼兩人的吃食皺了皺眉。

「姨母好,正想着去看您,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了。」慕容憶起身行禮笑道。

「這是我姨母。」慕容憶小聲對白芷說。

慕容憶的姨夫王濟是當今貴為將軍的白建的妹夫。黎仲遠曾說過白建與他的政見不和,兩人在朝堂之上也總是僵持,這段時間忙也是因為他,而做事處處受阻。

白芷有些意外,慕容憶看似天真嬌慣,但心思卻極為細膩,畢竟是世家的子弟,對朝堂之上發生的事都很敏銳。慕容憶定是知道黎仲遠與白建的關係,所以才會多日流連於沨都的美景。

王夫人還想說什麼,看了眼遠處對慕容憶笑說「姨母還有事情,阿憶你有空就來府中。」

慕容憶笑應下來。

王夫人一走,慕容憶就收起微笑,有些疲憊的對白芷說「我再去打包一碗餛飩帶回去給黎二哥,你等我一下。」

白芷點了點頭,忽然看到地上掉下一塊玉佩,心下疑惑,起身便向王夫人追去。

王夫人七拐八拐地走進巷子,白芷疑惑更大,步伐加快緊緊跟着。

進入巷子迎面就是一掌,白芷忙急急躲開。

剛站定,頓覺頸上一疼,眼前發黑。恍惚間見一男子身着白衣,臉上戴着銀色面具,長身玉立在巷口,在陽光下顯得異常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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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約相思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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