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道是無晴卻有晴

清晨，白芷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感覺身下的床十分硬，坐起來嘟囔道：「這是在哪啊？」

黎仲遠坐在旁邊：「昨兒晚上，和夫子談后我們就啟程出發了。」

白芷，揉揉眼睛，清醒了。

昨兒聽了那個悲傷的故事，白芷與夫子便一同喝酒，回憶中的人已不在，百般滋味上心頭，都喝酒如喝水。

白芷陪着他也喝了很多，即使酒量再大，也喝得暈暈乎乎，似乎是後來夫子讓他們儘快離開，自己要見一個故人。最後，好像是黎仲遠把她抱上了馬車……

白芷猛地坐起：「我們，成婚了？」

黎仲遠摸了摸她的額頭，故作納悶地說：「醉酒會失憶嗎？」

白芷結結巴巴地說：「昨夜……昨夜我……你……我……我們……」

黎仲遠含笑道：「倒是沒想到你的酒量挺好。放心，以後日子還很長，不是嗎？」

瞪了他一眼，白芷紅著臉看着外面的風景。

想到夫子白芷突然回過頭「我總覺得夫子這次有點不太對勁兒，為什麼這麼着急讓我們離開？」

黎仲遠笑笑，看向外面的風景「夫子自由他的想法，我想他做的一切都是自己經過深思熟慮的，也是正是他心中真正想做的。」

白芷也轉身看向窗外，內心卻依然說不清的不安。

蘆葦飄飄，依山傍水。這樣的寂靜安逸的小城真的會讓人樂而忘返，這也是為什麼她會喜歡這裏。

踏入一間小院，他走進去就看到了坐在正廳的孔盛銘。

「二十五年，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孔盛銘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聞人宋睿，不，現在應該叫你琿帝陛下。」

聞人宋睿搖搖頭，嘆道「我知道你在嘲笑我，罷了。其實，每一個五年之約我都會來蘆城悄悄的看一眼，可是」聞人宋睿眼中悲切。

可是當他站在她最愛的地方，看着她最愛的風景時，身邊卻再沒了她。

聞人宋睿抬眸「我一直想對你說一句對不起。」

「不必」孔盛銘語氣淡漠「你對不起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心兒，是你害死了她。」

聞人宋睿看着遠方「我知道，是我對不起她，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一定不會再傷害她。」

「你已經這麼做了，即使你多麼的懊悔，也無法再彌補。人生沒有辦法從來一次，你也無法期盼來生，因為你並不會知道來生會如何。今世錯過就是錯過了，你終是負了她。」

聞人宋睿閉上眼，似乎終於接受了一個一直不願接受的事實，他和她真的再也無法相見了。

孔盛銘朝他走來，緩緩說道「二十五年了，我們曾許諾會一直陪着心兒，既已許諾，如今便是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天際處燦爛的雲霞變得更加地濃烈，滿園的蘆葦化作焰火的巨龍，瘋狂舞蹈，那迷幻的光影把整個小院照得通紅，那從遠處燃起的紅光彷彿是掀起一場巨大的紅浪，將小院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