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公了還是私了

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家庭，林挺的爺爺奶奶都兩鬢斑白，看上去很慈祥。他的父親是個寬厚沉默的中年人，而媽媽有點微胖，但是愛笑。

唯一的缺憾是，這個家看上去條件比較差，客廳的牆灰有不少地方都脫落了都沒錢修。

「怎麼了，小挺？」林挺媽問道。

顧運打哈哈道，「沒事，手抖了下呵呵。」

這時，林挺的爺爺拿出一個紅包遞了過來。

「新的一年，要乖。好好讀書，才能，以後，好工作。」

爺爺說話有點費勁，因為有輕微腦血栓。

「哎，爸！挺子都這麼大了，還要啥紅包。」林挺媽馬上笑着說道，卻也並沒阻止。

「給孩子的壓歲錢，又不是給你的。」林挺奶奶笑呵呵地說道。

林挺爸只是憨厚地笑着，不發表意見。

顧運接過紅包，很自然地說道，「謝謝爺爺，謝謝奶奶！」

他附身別人身體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一點都不存在代入障礙。

吃完飯，顧運跟家人說了幾句吉祥話，然後回到了房間。

林挺的房間不到10平米，僅容得下一張床和一張電腦桌，桌上是一台老舊的台式電腦，還有一本《賺錢的十大法則》。

電腦里放着一首歌，叫《七月七日晴》。點開歌單，還可以看到諸如《不要在我寂寞的時候說愛我》、《痴心絕對》、《會呼吸的痛》之類苦大仇深的歌曲。

牆上貼著一張姚明的海報，一張SHE的海報，以及林菲菲扮成小龍女的海報。

床上有一個名叫NOLIA的山寨手機，功能還挺全，不但雙卡雙待而且還可以拍照，昭示著這個時空還處在山寨機的黃金時代。

翻開手機，看到最後一條短訊是在一個小時前發給唐可的。

「新年快樂！你猜我在幹嗎？」

不過唐可沒回。

看情況這個唐可對林挺完全無感，要完成追到她的任務，可能需要費點勁。

顧運仔細回憶了下任務，然後拿出紙筆寫計劃。

首先當然是賺錢的計劃，有錢未必萬能，但沒錢萬萬不能。

在2009年，作為穿越者當然可以看到無數賺錢的機會。

比如買房，這個無需贅言。

還有，即將到來的智能手機時代，圍繞着手機及手機上的APP，將創造無數財富神話。

不過做這些都是需要資本的。對家境相對較差的林挺來說，首先需要解決的是賺取第一桶金的問題。

如何賺取第一桶金？如果按照YY的套路來，第一選擇必然是寫歌、寫、寫電影劇本。

這純屬扯淡。

很簡單的一個問題，你看到的09年之後的火爆電影或者歌曲，很可能人家08年就在籌備了，劇本或譜子甚至05年就寫好了，你這時候寫出來不被人告剽竊就不錯了，還想賣錢？

另外一個問題，那些火了的電影和歌，在推向公眾之前投資人都不知道能不能火，所以一個高中生想寫個劇本或歌就能找到投資來製作，太扯。

再說現實點，一個普通高中生有機會接觸到專業並且能慧眼識珠的娛樂投資人么？

概率太小，而且顧運也等不起。

如果不能走文抄公路線，那還能做什麼呢？

確實，09年不是79年、89年，那會兒倒騰什麼都能發財。在09年如果沒有資源沒有人脈，要想馬上賺取第一桶金，即便是穿越者也沒那麼容易。

不過這對顧運來說當然不是什麼難題，畢竟他做過的任務太多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是鬼王打來的。

林挺的這個號碼在穿越之前交代過，所以鬼王知道。

「你在哪？」顧運問道。

鬼王氣不打一處來，「我靠！老子在最南邊的HN，這破祭壇又傳錯地方了！跟你說了換個祭壇換個祭壇你不聽，每次都出錯！」

「換祭壇那麼大投資是我說的算的？」顧運說道，「沒出國就不錯了，趕緊坐火車過來SY，到了聯繫我。」

「沒錢啊，傳送祭壇不傳送身外之物你又不是不知道，快給我想想辦法。」

確實，鬼王由於不是魂穿，所以剛來的時候是光屁股的。不過現在他身上披着的一條大紅鴛鴦戲水主題床單，造型相當別緻，這是剛從人家院子裏順手薅來的，。

顧運回道，「怎麼幫？難道給你匯錢過去？」

「匯個毛，老子身份證都沒有你覺得有銀行賬戶？」

鬼王沒附在任何人身上，相當於這個世界平白多出來的人，自然沒有身份。

顧運聳了聳肩，「你知道就好。反正一周內你得到這，要不然這單可沒你提成。」

說完掛了電話。

通話那頭，鬼王把手機還給了一個路人，然後問道，「哥們，好事做到底，能不能借我500塊錢？以後還你5萬，我幽冥鬼王向來說到做到。」

那人又看到了一眼鬼王身上那件很有藝術感的衣服，終於確認了一件事。

「神經病。」

「你敢辱罵本王！」

……

窗外響起了爆竹聲，客廳的電視機里，響起了主持人倒計時的聲音。

「5、4、3、2、1，親愛的觀眾朋友們，牛年好！」

12點了，嶄新的牛年到了。

顧運的額頭一亮，李挺的魂魄從裏頭飄了出來。

每到夜晚12點他都有一次出來的機會，持續一刻鐘。

出來的林挺魂魄，看着九年前的自己，又摸了摸房間里的電腦、床，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真好！還是這個時候好！」

顧運說道，「這個唐可沒回你短訊，說明她現在對你沒什麼感覺啊。」

「誰說的，一會她就會給我回了。」

「這你都記得？」

「哼，她的事我件件都記得。」

「看來你對她是一往情深。既然這樣，又幹嘛……」

「你懂什麼！」林挺激動道，「她就是個白蓮花、綠茶婊！行了，我現在不跟你說，你自己慢慢體會吧！呵呵，到時會嚇你一跳的！你要是我，可能會比我做的還狠！」

說完，林挺從門縫飄出，去了客廳。

大概是想去看看他的父母和爺爺奶奶了。

在這裏他是隱形的，沒人能看到他。

過了會，唐可果然給李挺回短訊了。

「爆竹聲聲辭舊歲，喜樂盈盈金牛到……」

群發一條。

……

與此同時，在HN某條馬路上。

一輛汽車正在飛馳，車主剛剛加完班，正趕着回家吃團圓飯。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忽然從旁邊竄了出來，敏捷無比地沖向車頭。

只聽「嘭」地一聲巨響，那個黑影就飛了起來，以空中轉體1800度難度系數9.99的姿勢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再「啪！」地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

昏暗的路燈下，一個血淋淋的傢伙倒在地上，他的半邊腦袋已經稀碎，白的紅的液體交錯著從半邊腦袋裏冒出來，他的一隻手也飛到了七八米外，血流了一地。

慘不忍睹。

司機當場就懵了。

不過鬼王覺得這波穩了。

就沖自己這飛起來的姿勢，再加上大過年的，這把訛他個幾千塊穩穩的。

吃飯坐車的錢都出來了。

作為一隻鬼這麼機智，也算得上是機靈鬼了。

想到這裏他就開開心心地站了起來，走過去趴到駕駛室的窗戶上，非常友善地沖那個司機笑了笑。

然後很和氣地說道，「哥們，你看公了還是私了？」

司機看到車窗玻璃外，一個只剩下半邊的血淋淋腦袋，正沖自己笑……

它還試圖跟自己談價錢……

司機當場就像哈士奇一樣嚎了起來。

「嗷！嗷！哦嚯嚯嚯，嚯嚯嚯卧槽……」

然後就脖子一歪腿一蹬，直了。

鬼王很鬱悶地撓了撓頭皮，哦不對，這邊頭皮沒了，換一邊撓。

頗為懷疑地說道，「裝死？是不是玩套路？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避罪責嗎？狡猾的人類！」

說完，打開車門，很熟練地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