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生萬事無不有

「你中午有時間嗎？」

「什麼事？」安寧再次警惕起來。

「賀簡要請你吃飯。」

賀簡？

愣了愣，安寧婉拒，「很抱歉，中午飯我已經約了別人。」

方澤樂不可支，「拒絕人這事，我最樂意傳達。」

安寧的午飯實際上是一個人在食堂解決的，她吃完就立刻趕回圖書館。

趙佳正趴在桌上製圖，見安寧進來笑笑又低頭繼續擺弄直尺，安寧也不吵她，拿水壺裝些水後去噴洒窗檯邊的一排綠植。

「方澤這次又整你了？」

趙佳的聲音傳來。

「沒有。」

「雙方只是單純的吃了頓早飯？」

「是的。」

製圖完成，趙佳伸著懶腰走過來，「一早來這等你兩個小時，就為了請你吃頓早飯，他這個舉動怎麼想怎麼細思恐極。」

安寧笑，「可能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聽說周末建築系舉辦聯誼舞會，你去不去？」

安寧邊整理葉子邊笑道，「學姐，我又不會跳舞，去了也白去。」

「誰說非得要跳舞了，重點是前倆字：聯誼。」趙佳笑眯眯道，「建築系的男性荷爾蒙泛濫過剩，就盼著你這樣的美女能拯救他們出水火之中。」

「多謝學姐一番好意，」安寧對她抱拳作個揖，「只是我已經心有所屬，這輩子沒打算移情別戀。」

趙佳開玩笑，「你心裡所屬該不會是方澤吧？」

「學姐，我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趙佳暗鬆一口氣，「我怎麼聽說他跟成露分了？」

安寧笑，「連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學姐都聽到這傳聞了，估計是真的。」

安寧開門進屋，聽到電視機里傳來經典韓劇的BGM，眉間一挑，蘇小悅和顧成楷又吵架了？

聽到聲響，蘇小悅回頭，將懷裡的大袋薯片向安寧分享，安寧擺擺手，坐到電視機前的沙發上給自己倒杯水。

劇情正講到民亨與維珍誤解，民亨告訴維珍自己就是俊尚，而維珍不相信。

蘇小悅開始還咔嚓咔嚓嚼著薯片，漸漸的，借著劇情再次揮灑眼淚。

安寧貼心的遞上面紙。

「他騙我說去見客戶，結果是跟前女友約會，我讓他解釋清楚，他卻說我胡攪蠻纏。」蘇小悅擤完鼻涕，委屈巴巴的問安寧，「我要他一個解釋，我錯了嗎?」

「你沒錯。」

「那我給他一巴掌，我錯了嗎」

「你動手了？」

「他維護他的前女友，踐踏我的感情，我忍不了。」

「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前幾天我還笑別人頭頂綠光，結果那道光照到我頭上了。」

「或許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安寧沉吟，「主觀臆斷讓人盲目，我是覺得你應該找顧成楷好好談談。」

「你真不用給他找借口，兩人手抓的那麼緊，不是舊情復燃難道是互訴衷腸。」

安寧啞然，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玄關處再次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陸瑗也回來了。

走進客廳，察覺到氣氛怪怪的，又瞥到正播放的古董韓劇《冬季戀愛》，陸媛立即瞭然，「跟顧成楷又吵架啦？」

蘇小悅把臉埋在抱枕里，悶聲不語。

陸媛將包放回房間，換好拖鞋出來，「我還納悶顧成楷怎麼會給我打電話，原來如此。」

蘇小悅連忙問道，「他跟你說什麼了？」

陸媛走過來坐下，「我剛好在忙別的事，沒接到。」

蘇小悅冷哼一聲撇過頭，「這一次，我決不會原諒他。」

「不過後來，」陸媛頓了頓，「他又發我一條簡訊，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什麼話？」

「他說每次跟你吵架他都很累，你太作，他想分手。

「顧成楷真敢這麼說？」

蘇小悅氣的眼淚再次決堤。

「當然是騙你的。」

蘇小悅憤然砸個抱枕過去，「你..你這人有病啊？」

陸媛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枕頭，「顧成楷就在門外，有什麼事，我勸你好好跟他說清楚，別動不動冷處理。」

「他還敢來！」

蘇小悅氣沖沖的往門口去，走到半路，突然察覺得不對勁，回頭就見陸媛在壞笑.

「你又騙我！啊！小賤人...」蘇小悅反撲向陸媛，「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陸媛左避右閃，「不會。」

趁著她們鬧，安寧走到門邊，打開門，顧成楷真的在門外。

......

蘇小悅和顧成楷去樓下甜品店談事了。

「世界終於清靜。」

陸媛愉悅的給自己倒杯果汁，舒服的癱在沙發上。

安寧將電視聲音調小，「我觀你最近面若桃李，似乎紅鸞星動，有什麼喜事還不從實招來？」

「唔...就是，」陸媛眨眨眼，「我戀愛了。」

安寧嘴角噙笑，「難怪你這幾天總是魂不守舍，抱著手機一會兒發獃一會兒偷笑，吃飯吃一半還能跑回房間接電話，聲音嗲的簡直能掐出水，原來是春心萌動啊。」

「哎呀，」陸媛手捧臉作嬌羞狀，「下次有空，我讓他請你們吃飯。」

安寧突然嗅嗅鼻子，皺眉，「什麼味道？」

味道？

陸媛跟著聞聞，「沒味道啊？」

「怎麼沒有，戀愛的酸臭味。」

陸媛笑著捶她。

「安寧，」一番嬉鬧過後，陸媛將頭髮攏在耳後，突然端正坐好，「如果滿分為十分，你覺得我有幾分姿色？」

「十分。」

「不許灌水，說實話！」

安寧喝口水，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給出一個慎重的答案，「8.5分。」

「那我也算中上姿色。」

陸媛的自言自語讓安寧有些好笑，「怎麼突然不自信了？」

「富二代啊，眼光不都很挑嗎？」

「他是富二代？」

「還是二代中的精品。」

「我怎麼聽你這話里透著一點小得意呢。」安寧邊瞄著電視邊打趣她。

劇情正放到男女主角約定分開走，各自都不要回頭。

「你倆怎麼好上的？」

「他是我們公司的VIVIVIP級別大客戶，」陸媛摸著有些發燙的雙頰，「有一次業務對接，碰上電梯壞了，我跟他都困在電梯里，然後有幸被他記住名字，後來他主動邀請我吃過幾頓飯，曖昧過一段時間，直到昨晚他才確定下來我們的關係。」

「你很喜歡他呢。」

「他多金又帥氣，理性又強大，喜歡他的女人簡直如過江之鯽，當然我也曾經掙扎過，」陸媛蜷在沙發上，嘆一口氣，「理智告訴我該離他遠點，可情感卻支配我不斷向他靠近，怪就怪他太迷人。」

「明白了，」安寧終於將視線從電視放回她身上，「你喜歡他，但在他身上又找不到安全感。」

「一針見血。」陸媛問她，「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辦？」

安寧喝口水，反問道，「你願意離開他嗎？」

陸媛搖搖頭。

「感情的事，我沒法給你建議，你既然不願意離開他，那還是遵從本心吧。」

氣氛靜下來。

在這沉默的空檔，陸媛卧室響起熟悉的手機鈴聲，她連忙跑進去接電話。

等她通話完畢，韓劇一集又播完了。

「安寧，」陸媛笑嘻嘻的從房間探出頭來，「晚飯去吃小龍蝦好嗎？」

「好啊。」安寧點頭。

不多會，陸媛喜氣洋洋的拎著兩件新買的裙子出來，「你覺得哪件好看？」

「都不錯，」安寧指向她右手，「但我覺得這件更適合你。」

「眼光不錯。」

陸媛哼著歌回房間。

戀愛中患得患失的女人....

一盤小龍蝦端上桌的時候，陸媛手機再次響了。

安寧只顧著剝蝦，從陸媛的柔聲細語中也能猜出來電者是誰。

「在吃飯。」

「不是一個人，和我室友，安寧。」

「就我們兩個。」

「你要過來？」

「在新街口這家，我把定位分享給你。」

「嗯，那你快到了給我電話。」

通話結束，陸媛心情更加愉悅，嘴角的弧度一直翹著，「一會兒他要過來。」

安寧佯作苦瓜臉，「我不想當電燈泡。」

「姐姐平時白疼你啦，」陸媛繼續帶上塑料手套幫安寧剝蝦，「等會兒他過來，你幫我測測他的品性。」

「原來吃蝦的目的不在於吃蝦，而在於相人。」安寧繼續苦著臉，「我深深感覺自己的擔子任重而道遠。」

陸媛樂了，將剝好的蝦放到她盤子里，「他雖然有點高冷，不善言辭，但是對女生還是很紳士的。」

安寧笑，「說了半天，還不知道你那位怎麼稱呼？」

「周晉軒。」

笑容僵在臉上，安寧：「...哪個周晉軒？」

「恆泰地產，就是經常上財經雜誌的那個，」陸媛見她臉色不對，「怎麼啦，是不是....有點...嚇到你了？」

「陸媛。」

「嗯？」

安寧沉默半晌，「...你抽身吧，現在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