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年終大考（下）

精神力強度測試，在子澈看來與其說是強度不如說是穩定性，他們現在的年紀精神力等級提升了，使用卻並不熟練，進入精神域仍需要靜心，大部分人施展精神力都需要閉眼想象，子澈就是其中一員。

強度測試，借用星網進行測試。

人們躺進與星網對接的營養倉，精神力穩定便能以精神體進入星網，星網作為這個時代人類的第二世界與人類生活息息相關，在這裡人們可以體驗到現實中所有的東西，既安全又可以學到有用的知識。

唯一的缺陷是上星網持續消耗著精神力，為了不造成精神域損傷，星網設置E級精神力者一天只能在星網上待一個時辰，D級兩個時辰，每個等級精神力增加一個時辰上限，即A級可以達到五個時辰，S級可待上八個時辰。

星網可模擬任何環境，強度測試是將精神體扔進危機環境，來測試精神體的強度，精神體一旦承受不住，便會自動退出星網。每個學員體驗的模擬環境並不相同，根據堅持時間長短將精神力強度等級判定為上、中、下三等，其中達到上等意味著可以嘗試精神力等級突破。

C班大部分學員都可以堅持五分鐘左右，代表他們都達到了中等，堅持十分鐘則達到上等，三分鐘以下是下等，一般是剛進入C班不久的人。

子澈進入的環境是一處很昏暗的密林，老師沒提具體要求，她便任意選定一個方向邁開步子，一腳踏下去，腳就被硌了一下，挪開腳便與白森森的骷髏頭對了個正眼，密林出現了嗚嗚的風聲，還有遙遠傳來的鈴聲，子澈環抱著胳膊，感覺這風有點涼。

左前方有淡淡燈暈透過樹縫照了進來，子澈蹲下身用地面上的樹葉將骷髏頭埋起來，向光亮處走去。

密林的地面並不平整，子澈走得磕磕絆絆，穿過樹林后，發現這邊有一架飄在空中的轎子。

轎子整體呈黑色，轎檐掛著四個白色燈籠，轎子四周是紗帳，在風中輕輕拂動著，間或掩住，間或露出裡面的一角，若隱若現的很能勾起人的探究欲。

子澈上前幾步，靠近轎子，前方的紗帳便自動掀開，裡面一個穿著鳳冠霞帔，頭上掩著喜帕的人端坐著，「相公，妾身終於等到你了。」聲音輕靈澄澈，子澈都不禁想這裡面應是個標誌美人。

「我不是你家相公，你怎麼會在這裡？」子澈配合地回答著，若沒有初時踩到的骷髏頭，這轎子不是飄在空中，這倒像是古裝劇片場。

「小女子今日出嫁，走了這許久，外面卻沒了聲音。」子澈一怔，這難道是在走劇情？

「這邊是一處密林，許是迷失了方向，東邊有亮光，往那邊去吧。」瞥見右邊敞亮的燈光，子澈心思一轉提醒道。

「多謝小姐，紅箋繼續上路吧。」

「是，小姐。」一個衣著白裳做丫鬟打扮的女子突兀的出現在轎子右側，還對著子澈屈膝做了個福禮，沒等子澈反應過來，那轎子便飄忽著向東邊離開了。

饒是子澈心大，看見那丫鬟時也不禁抖了抖，那丫鬟身上的白裳配上頭戴的白綾怎麼看都不是喜慶事，難道這處模擬環境是鬼片？

子澈略一思索便跟了上去，前方的光亮處是一整排白色燈籠形成的路，轎子影影綽綽，路上冷冷清清地並無行人，不知過了多久，那黑色轎子才停了下來。

子澈正欲上前看個究竟，眼前的一切便消失了。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營養倉中，老師從外面打開了門，子澈出來后，一張紙質報告便遞了過來。

蘇臻幾人擦著汗走了過來，「哇，子澈你竟然是上等，你去了什麼場景？竟能堅持這麼久。」

簡軍看看自己的報告，中等；蘇臻、林逸、肖雲、李宣四人則是下等，他們畢竟才進入C班不到半年，這個成績很正常。

他本該滿意的，然而與他差不多同時晉級的子澈已經是上等，目前測出的第三個上等。

「大概是運氣不錯，我進入的是鬼片，還沒進入劇情就被放出來了，你們看見了什麼？」子澈還有些不甘心。

她想知道後續發展，但他們這些第一次進入星網的人最多只被允許登陸十五分鐘，另兩個測出上等的都是剛邁入十分鐘的坎就滿頭大汗的退出了星網，子澈倒沒什麼排斥反應，卻被老師切斷電源，硬是拉回了現實。

「我進入了火山，特別燙，只能用精神力抵抗，沒一會就耗幹了精神力。」蘇臻答道。

李宣很是懊惱，「我要走一條刀路，路面是透明的，並不會真踩中刀尖，我卻沒能堅持。」

林逸拍了下他的肩頭，「你不是有尖端恐懼症嗎，那樣的環境你能堅持三分鐘已經不錯了。我去的小黑屋，跟學校關禁閉的房間一樣，這模擬環境是專挑我們的弱點吧？」

「不會吧？我可一點不怕鬼。」

「很有可能，我去的是有著密密麻麻小蟲子的地方，我就一直逃啊逃啊，然後不知不覺就退出星網了。」接話的是肖雲，他有密集恐懼症。

「簡軍呢？」

「我認為林逸說的沒錯。」簡軍簡短地回答，並未說出他經歷了什麼。

「難道真的是針對弱點？難怪每個人最多只能堅持十分鐘，這樣看來我的運氣是真不錯呀。」子澈笑起來。

她從不怕鬼，幼時便一直愛跟許爸一起看鬼片，長大后自己去淘鬼故事看，有條件后國內外的鬼片她也翻遍了，還挺喜歡鬼片。

這項測試完畢，也代表著個人測試項目完全結束。

訓練場的中央老師正在搭建擂台，每個擂台邊上配備一台光腦，上面會顯示對戰名單。

眾學員趁此機會盤膝坐下休息，剛才的測試，精神力消耗很大，雖有精神補充劑恢復，卻也需要靜心梳理自己的精神力，以最佳狀態迎接對戰測試。

與人比拼精神力對進入C班不到一年的新學員而言，是頭一遭，他們經歷過的大型活動不過是實習，用精神力解剖野獸和對人使用完全不是同一概念。

對戰測試開始后，老師首先宣布規則：同等精神強度的人兩兩對戰，按照老師指定要求用精神力切割石塊製作物品，完成度高且速度快的人獲勝。

聽到這規則，即將進入對戰的肖雲和蘇臻面色都輕鬆不少，切割物體他們已經很熟練了。

子澈卻是有些疑惑，若只是這樣的規則，有學員受傷是怎麼回事，認識實習時解剖野獸，對戰測試是切物體，即使任務艱難，精神力消耗大，也不該會有受傷的情況才對。

「臻臻、肖雲，小心點，這個測試或許有其他規則。」見他們兩人的對手都是老學員，子澈趕緊叮囑一句。

「我知道了。」兩人說完便上了檯子。

林逸詢問道：「隊長，會有其他規則嗎？其他學員都很輕鬆啊。」

簡軍淡淡道：「你莫非忘記了我們查到的資料，沒有其他規則，為何每年都有受傷的學生？小心點總沒錯。」

「簡軍說的沒錯，而且你們注意看老學員的表情。」子澈指向老學員那邊。

李宣看過去，發現平時大部分是獨行俠的老學員，這時倒站得近了，在說著什麼，還指指他們這邊，不時有人笑起來。

與此同時，擂台上的測試已經開始，老師的要求是製作兔子石雕，虛擬光屏上已經展示出兔子的照片，旁邊還附帶了一隻石雕兔子，作為樣本供學員參考。

那兔子石雕栩栩如生，若非眼珠沒有活兔那般的神采，還不一定能分清它們與實物的差別。

五個擂台上，有三個擂台是新學員對戰老學員，另兩個擂台都是老學員。老學員顯然經驗豐富，觀察過虛擬光屏上的兔子石雕便開始了動作，先根據兔子大致比例切割出長寬比例適合的長方形石條，再勾勒出外形輪廓，最後一步才是精心雕琢眼睛、嘴巴、腳掌。

三個新學員卻表現不一，肖雲像是準備一步到位，先切割出兔子的背部輪廓，然後是頭，頭部外形輪廓出來后，立即去刻畫眼睛，子澈注意到他的動作頓了一下，那兔子凸起的眼睛便凹了進去，出現失誤后，他只得將石料全切了一層，再重新雕眼睛，耗時自然長了。

蘇臻這邊倒先切割出了外部輪廓，不過這兔子比例不太協調，頭部太小，身體很大，現在正在縮身子輪廓，速度也很慢。

另一個新學員跟肖雲差不多，他是切割出背部輪廓后，先切割腿部，現在正在弄兔子的腳趾，不過那兔子的腳趾他做的不滿意，一層層的削掉外部石料，腳和腿的大小也極不和諧了。

五分鐘后，所有老學員都完成了任務，三名新學員自然因完成度敗北，到達十分鐘，三人才陸陸續續完成。

不過三個兔子都不好看，蘇臻的兔子仍然是身體比頭大了不少，肖雲的兔子眼睛處有缺陷，另一名新學員的兔子則是腿和身體比例不協調。

肖雲下來后，便跑向子澈，「隊長，果然是有其他規則的，我在雕兔子眼睛時，感覺精神力受到了干擾，一用力，就多削了石塊下來。」

「原來如此，用精神力干擾我們的注意力嗎？蘇臻你是怎麼回事？」

蘇臻微微臉紅，「我倒沒受到干擾，不藉助工具，我測尺寸本就比較弱。」

「所以你雕的兔子，頭小身子大啊，哈哈哈哈。」李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那麼能幹，自己去試試啊。」蘇臻不甘示弱。

C班156人，下等精神力強度的有100人，中等的52人，上等的4人，五個擂台，一次十人，下等的10輪便測完了，中等的3輪，上等的則只有1輪。

下等和中等人數太多，先進行測試，上等的四人則作為壓軸最後進行，排名時也是分開進行排名。

蘇臻、肖雲及林逸第一輪便失敗了，只拿到了50名之後的名次，李宣在這方面很有天賦，竟然在下等中排進了前十，被蘇臻三人很是羨慕一番。

簡軍的表現也不錯，不過到底年齡小、經驗不足，在中等中只拿到了十五名。

下午五點半，其他組終於測完，到了大眾矚目的上等四人組比賽。

老師宣布完要製作的物品，便掀起了軒然大波，上等組的製作物品是刺蝟，並要求體現出所有刺。

其他組的物品，下等是製作兔雕，中等製作魚，雖然要雕出魚鱗，卻也比雕出刺蝟所有刺難度小了不知多少倍。

老師的要求不會更改，在宣布比賽開始后，子澈幾人同時登上擂台，他們四人不是兩兩同台，而是一人一個擂台，不會互相干擾。

四人中最不被看好的自然是子澈，相比其他三位老學員，她年紀最小，又第一次製作石雕，怎麼看都是劣勢盡顯。

子澈看過前面不少人製作流程，按照老學員的步驟進行，老學員看了都點頭，至少這新人還知道學習別人的經驗，不像其他新學員那般胡弄一氣。

切出長條形后，子澈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精神力，滑過石塊，切出一個半球來，然後按照樣本雕出了刺蝟的頭、腳、尾巴，剩餘的便只差刺。

刺蝟身上的刺密密麻麻，有密集恐懼症的肖雲看了片刻就移開了視線，用精神力在放大至50cm長度的刺蝟身上雕出5000根刺也太過艱難了。

子澈根本沒心思去看其他人，專心雕刻著自己手上的作品，刺的製作很簡單，將精神力觸鬚整理成2mm直徑10mm高度的圓錐中空型，套上石料就做成了一根刺，難度在於刺的數量太多，精神力十有八九扛不住消耗。

子澈控制著精神力製作刺，重複的動作不知做了多少次，她早已忘記去計數，只是一下下在刺蝟背部石料上弄出一根根圓錐形的刺來。比賽足足進行一個小時，老師才叫了停，由光腦對成品進行檢測，幾名學員都滿頭是汗的下了擂台，接過精神力補充劑灌了下去。

喝過藥劑，子澈才轉頭去看光屏，那邊將他們剛才製作的成品掃描展示出來，四個作品都沒完成。

整體看來，一號擂台的刺做了一半，二號的一半多一點，三號的則不到一半，子澈的刺雕則只剩一小片地方沒雕完。

「那個許子澈好厲害啊，她雕刺的速度最快，完成度也很高，她還比我們小一歲呢。」

「是啊，先前我還認為她肯定是最差的。」

「對啊，她年紀這麼小，精神力容量怎麼這麼高，到底怎麼練習的？」

「子澈，恭喜你呀。」蘇臻撲上來抱住子澈。

「隊長，好厲害，比那些老學員還做得好。」李宣對著子澈豎起了大拇指。

「恭喜你。」簡軍跟著祝賀，天賦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很令人絕望。

精神力實操時，他只比子澈晚了一天掌握技巧；

晉陞E級他比子澈晚了三天；晉陞D級晚了半個月；

晉陞C級晚了一個月，子澈都等著他一起升班。

現在C班，他是班級前二十名，子澈是第一名；

他是中等，子澈是上等；

今天她還在眼前，或許明天就是不同班級，不同階層的人了。

子澈精神消耗過大，自然沒察覺簡軍的異樣，又跟幾名夥伴交談幾句，光腦便展示出成績。

子澈以完成3790根刺的成績獲得了第一名，一號擂台的成了第二，他的作品看著比二號擂台的完成度低，實則數量比二號擂台的多了40根，三號則是第四名，那幾個擂台的人看完成績都走向子澈。

「你好，我是雷毅。」

「我是安然。」

「我是張澤。」

「你們好，我是許子澈。」子澈也順理成章的介紹了自己，心裡卻是淚流滿面，又要多記幾個人的特徵了，穿統一制服，對她這個臉盲太不友好了。

年終大考至此已完全結束，秦老師上了中央擂台做總結，鼓勵她們繼續努力進行精神力訓練，爭取早日畢業。

剛拿到第一名的子澈看見秦老師的臉，立刻想起來那份資料，對了，她的精神核心本就是個隱患，她還作死的拿了第一名大出風頭，她的臉瞬間煞白，一陣天旋地轉后，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