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年終大考（上）
子澈五周歲時，終於迎來了神秘的年終大考。
原本就冷清的C班，現在同學們更是行色匆匆，下課便不見人影。連無往不利的蘇臻都沒能從老學員口中問出年終大考的具體內容，子澈他們只能從學校內部論壇上收集學員露出的口風。
許是因為過早脫離父母獨自生活，周圍同學的性格都很奇怪，大部分都是獨行俠，不願與人深交。
進入C班后，原本的雙人宿舍變成了單人宿舍，除開團隊活動沒有任何需要配合完成的課程，學校也像是鼓勵他們當獨行俠，與子澈想象的以團隊、班級軍事化管理，鼓勵合作的方式完全不同。
這些困惑一直持續到許多年後，子澈才明白個中緣由。
在聯邦，他們這些S級精神力者就只是戰略資源，並不是能嚮往平靜生活的公民。
年終大考前一日，學員從家政機器人處拿到了測試項目，個人測試三項：體檢（身高、體重、視力等）、體術等級、精神力測試，另一項則是對戰測試。
翌日，子澈六人一起去了測試場，這裡本是室內訓練場。
因為這校區學生年齡太小，裡面只修建了跑道並無體能訓練器材，十歲前的身體無法支撐太過激烈的運動，學校安排的訓練時間一直便只有熱身運動、跑步、體術動作這三項而已。
空曠的室內訓練場改造成測試場非常簡單，搬來相應的器具就行。
訓練場的右下角是幾台巨大的掃描倉，需要體檢的人躺進去，五分鐘就能拿到詳盡的體能報告。
體術等級測試只需要對著力量感應器擊拳就能測出，0-50kg為不入流，50-100為一級，100-200為二級，200-300為三級，每一個等級增長100kg的上限，大部分成年人的體術都可達到三四級。
體術測試中，C班大部分人都達到了二級，一個叫秦弋的7歲老學員則達到了三級，子澈瞥向那邊，發現他毫無欣喜之意，旁邊站立的老師也皺著眉頭。
「秦戈達到三級體術了，他怎麼還不高興？」子澈問剛測完的簡軍，他的測試報告顯示他已經有178kg的力量，過不了多久或許就能突破三級了。
簡軍以為子澈在尋自己開心，看過去卻發現她一臉認真，「你難道不知道體術天賦好的人，精神力天賦都會差一籌嗎？」
「這個我還是知道的，但體術天賦好也挺棒吧，精神力晉級時危險小了。」
「不是啊，體術等級高了有什麼用，我們能否畢業由精神力等級決定。我們班的同學一半多現在六歲，四成左右五歲，只有不到一成是七歲。」
「七歲的好像只有十人左右。」
「七歲才C級意味著十歲時他們基本停留在B級，若十歲前達到A級，藉助性別分化的契機晉陞S級的時間會大幅縮減，基本可在二十歲左右晉陞為S級。十歲前沒達到A級的，二十歲他們大部分剛好晉陞為A級，要成為S級就只能採取特殊手段，藉助藥物或生死戰，這樣還不行，就只能在三十歲成年期那次碰運氣。」
「這樣嗎？那他的處境不是很不妙了。」
「當然，不過子澈，你怎麼連這個也不知道？」
子澈茫然，「老師也沒講過，我還奇怪你為何會知道這些消息呢。」
簡軍扶額，「這是我老爸告訴我的，你來之前你家都沒教導你這些嗎？！」
子澈撓撓頭，「沒有呀。」
「也對，你和蘇臻是從D級星來的吧？家裡肯定從沒出現過S級，這些信息也就無從得知了。」
蘇臻剛走過來就聽到這一句，一巴掌拍到簡軍的背上，將他拍了個趔趄，「從D級星來的怎麼了？你的精神力天賦還比不上子澈呢。」
簡軍尷尬的轉過頭，「蘇臻，你知道我沒那個意思的。」
「哼，你最好是沒有，否則等會的對戰測試……」
「臻臻好了，他也是隨口一說，別跟他計較了。」子澈趕緊打著圓場，因著第一次見面會簡軍的行為，一貫待人熱情的蘇臻愛挑他的刺，雖接受了他當夥伴，細節上卻愛敲打他，簡軍本就收斂了不少，在蘇臻的監督下，已經許久沒因家世顯露優越感了。
「好吧，聽子澈的。」蘇臻見簡軍老實下來也順從了子澈的意思。
簡軍偷偷向子澈做了個作揖的手勢，以示感謝，子澈笑著點點頭表示沒事。
這時肖雲跑了過來，「到精神力測試了。」
精神力測試包括成長狀況和強度兩項。
成長狀況直接用數值衡量，學生戴上專用頭盔，將頭盔與光腦相連，便能將精神核心投射在虛擬光屏上，由光腦判定精神核心觸鬚成長情況。
孩童時期所有人的精神核心都是縮小的嬰兒模樣也不存在隱私，虛擬光屏便直接出現在孩子周圍，所有人都能看見。
子澈也跟著圍觀了其他人的測試情況，這一觀察她發現了不對，前面所有人的精神核心都是縮小版的嬰兒，她閉上眼進入自己的精神域，她的精神核心與她本人一模一樣，根本不是縮小狀態，難道這頭盔投射出的都是縮小的？
老學員陸續測完，終於到了子澈，她有些忐忑的戴上頭盔，頭盔嗡嗡響過片刻，周圍便出現了喧鬧聲。
「咦？！她的精神核心怎麼跟我們不一樣？」
「是頭盔壞了嗎？」
「老師，這邊頭盔好像壞了。」
子澈睜開眼，虛擬屏幕的畫面便消失了，測試老師也到了這邊，「同學，把頭盔給我看一下。」
那老師拿過頭盔，坐下在光腦前敲打了半晌，又將頭盔檢查一遍，「頭盔沒壞，你再測一遍。」
子澈再次接過頭盔戴上，不久喧鬧聲再次響起，她將聲音聽在耳中，維持著進入精神域的狀態，睜開眼，光屏上顯露的畫面跟她本人是一樣的，根本沒有縮小！
周圍的喧鬧聲讓子澈一慌，光屏上的畫面晃了一下便消失不見。
周圍的同學還在議論著，那老師拍拍手，「好了，其他人先測，這位同學跟我來。」
子澈忐忑的跟在老師身後，忍不住詢問：「老師，我的精神核心出問題了？」
那老師回頭笑著安撫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我們去找秦老師，他在這方面才是專家，畢竟他可是這學校唯二的S級精神力者。」
子澈有些驚訝，秦老師好像只教導剛入學的孩子，其他時候都是哪裡缺人就去什麼崗，比如上次認識實習他就是臨時幫忙代班，子澈還一直以為他算是後勤老師。
「另一個老師是誰呀？」子澈沒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是帶你們晨練的李教官哦，她也是前兩年才來的，剛好跟秦老師同年入職。」
子澈恍然：大概高手都喜歡當掃地僧吧。
那老師領著子澈到了秦老師那，說明情況后就離開了。
秦老師仍然很溫和，「怎麼，害怕了？」
子澈一怔，迅速搖頭，「沒有。」
秦老師上前幾步拍著子澈的肩，「還記得精神感應課的情況嗎？那時我便問過你。」
「記得，當時老師你並沒說我的情況特殊。」
「哈哈，那時我也不清楚原因，不過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一直等你來問呢。」
子澈頓時無語，這老師很愛賣關子啊，「老師，我這樣沒問題嗎？」
「資料在這呢，你自己看。」秦老師見子澈沒有變臉，沒了逗弄的興趣，將一疊紙質資料拍在她手上，就讓她離開了。
「謝謝老師。」子澈鞠躬后，立即抱著資料跑了，應對這種愛捉弄小孩的長輩，只要你一本正經，他便沒了興趣。
子澈認為被S級精神力者盯上，肯定壓力山大，還是別引起他們注意的好。
子澈的身影消失后，秦老師躺上了沙發，他身後出現了一個身影，緊挨著坐下將他拉入懷中，「你很喜歡小孩嗎？我們可以要一個。」
秦老師調整下姿勢，「才不喜歡呢，不過這個許同學挺有趣。在同伴中是個性情溫和的領導者，對待普通同學又挺冷漠，在老師面前是一副乖寶寶模樣，精神力天賦還那般好，也不知道是什麼家庭養出來的。」
「子澈是個好孩子，我挺中意她的，你別總捉弄她。」
「知道的，她的體術是你教的吧，她對同伴倒是不藏私，她那個小隊成員體術都學得不錯。」
「每個學生天賦都不同，她們那批孩子，每次訓練都是一起完成的，其中起重要作用的就是她，我還以為她是老好人性格，不過看她對其他班級同學的冷漠我倒安心了，這樣的性格很不錯。」
「對同伴溫和，對外人保持戒心嗎？的確很適合現在的時代，她未來的成就應該不會低，精神力天賦也與百年前那位超級天才一般無二，我有點期待她長成的那一刻了。」
「那位超級天才可是我們的恩人，可惜結局不好，若子澈的天賦被其他人知道，可不太妙，我們想點辦法？」
「嗯……好吧，既然你那麼看好她。」秦老師點點頭也認可了。
子澈找了個偏僻的角落翻看起資料來，這資料介紹的是一個人的生平，所有S級精神力者都熟悉的名字，數百年前的天才——凌戈。
他15歲進入A級，掌握精神力具現，同年晉級S級，達成了A-S級的最短記錄，整個歷史長河，僅此一例。
除開這記錄，他於20歲時帶領著信服他的同伴一起為自由鬥爭，為後來的S級精神力爭取到了自由的機會，30歲時他帶領著20個普通士兵，擊殺了一頭星獸，是僅此一例的勝跡。
要知道科技發展到現在，擊殺星獸，也得數十名S級精神力者進行牽制，將星獸的精神力屏障耗盡后才能擊殺，在凌戈的時代應對星獸只會更艱難。
大部分資料認為凌戈的強悍實力根源是他異於常人的精神核心，凌戈十歲前的精神核心據傳一直跟他本人一樣，從嬰兒狀態長成十歲的模樣，性別分化后才有了改變。
另一部分資料則認為，他的強悍來源於他的精神力具現以及領域，凌戈的領域是增幅，全方位的增幅。
在凌戈反叛后，聯邦足足派出了數百名S級精神力者抓捕，凌戈卻一次次殺退圍攻他的人逃脫，足以證明他的戰鬥力，不過最後他仍是死了，不是死於他人之手，而是自殺。
子澈看完資料很震撼，發現凌戈的精神核心可能跟自己一樣后，子澈沒有半點開心，而是驚慌。
與這般反叛的天才人物相像，聯邦偷偷將她處死的可能性很大啊，能直接將兩歲的小孩圈養培養成戰略武器的國家能是心慈手軟的嗎，絕對不是啊！
子澈渾渾噩噩的晃回測試場，這邊的學生在井井有條的測試著，她低著頭走向自己的班級，試圖將自己的身形縮小一點，不引起他人注意。
「子澈，快過來，正好該測下一項了。」
子澈聽到聲音一驚，抬頭一看，發現自己成了這圈人的焦點，她艱難的邁著步子走向蘇臻，一邊努力聽著周圍的議論聲，害怕這些學生議論她剛才測試的異常情況。
走了兩步，剛才看過來的視線都消失了，只餘下蘇臻幾個，等子澈走到他們旁邊，蘇臻便問道：「子澈，你去洗手間怎麼這麼久？再晚一點我們就不等你先去測了。」
「啊——？」子澈茫然地抬起頭，「你剛才說什麼？」
「到我們了，有什麼話測完再說。」簡軍一把扯過子澈的胳膊，帶著她往前走去。
子澈轉動著頭，聽著身邊的討論聲，發現沒有一個人提起她的情況，蘇臻的問題也很奇怪，以她們的關係，她被叫走了，她怎麼也會問一句的，現在這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