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聽着院子裏吵吵嚷嚷的聲音,陶辭皺了皺眉,繞開了最吵鬧的地方回了他自己住的小院子。

他是自己回來的,陶林回的比他早,早就在院子裏準備好了等候着陶辭回來。

「少爺,老爺說許久不見你了,讓您回來了就到前院去找他。」陶林一邊給陶辭遞毛巾洗臉擦手,一邊說。接過陶辭遞迴來的毛巾后又幫着陶辭換了身衣裳。

「這次跟回來的是誰?」一邊忍着心中的不快,一邊往前院走,陶辭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但也因着他平日給人感覺就不是那種看着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的人,所以此刻臉色不怎麼好看也看不出他內心有多麼不快。

「聽說是西南邊境來的一個茶葉商人,是個後起之秀,年輕著呢。」陶林在陶辭回來之前就打聽好了不少關於那個貴客的信息,此刻陶辭問及,更是事無巨細地跟他說着。

「那個人姓遲,叫遲其然。他父親是西南邊境一個小郡的太守。早些年家裏出了點事,家道敗落了之後他就跟着自己的舅舅走上了商賈之路。聽說是個難得的商業奇才,在他們那兒,茶業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的。」說實在的,陶林也很好奇這個人長什麼樣,聽說也就比他們家少爺大個兩三歲。

之前陶林就覺得他們家少爺很厲害了,文能繪得一手好丹青,武能騎馬射獵,還有個好腦子把自己小生意做好的同時隱瞞的滴水不漏的,老爺夫人他們幾乎對此一無所知。但是現在看來,那個就要見面的遲其然怕不是要比他們家少爺還厲害?

「少爺,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厲害的!」陶林在準備走到宴請賓客的地方的時候,突然給陶辭來了這麼一句。

聽到這話,陶辭不出意料的沒有讚賞陶林這種拍馬屁行為,給了他個像是看智障的眼神后,自個理了理衣飾進了宴客廳。

「見過父親。」陶辭閑閑的給坐在首座上的陶老爺行了個禮后,又對他旁邊那個看起來跟自己同齡的人做了個揖。

看起來,那人還真是年輕。如此氣定神閑地坐在陶老爺身邊,嘴角還掛着若有若無的笑,還真是一副年少有為的自信模樣。

「見過陶大公子。」遲其然在陶辭行禮后同樣回了個拱手禮。

陶辭移開了看向那人的視線,看到了坐在父親座位不遠處的陶賦,他旁邊坐着父親的好友,看樣子倆人聊的挺開心。連他到來也沒看到。

給陶辭留的位置在遲其然的旁邊,看樣子,父親是想讓他和這位青年才俊的代表多接觸?這好像不按套路出牌,這種事陶賦居然沒有搶著上?

「不知陶大公子平日都喜歡些什麼?說不定我們興趣愛好相同呢。說起來,我們還是同齡人。」遲其然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左邊臉頰還有個淺淺的梨渦。

「沒什麼特別的,多是附庸風雅罷了。」陶林確實很少對什麼東西執著,他雖然能畫的一手好丹青,但是他不熱衷書畫;騎射不錯,但是他並不痴迷於此;對商業有着敏銳的嗅覺,但是賺錢也沒見他能快樂到哪裏。

有時候陶辭會覺得,生活挺無趣的,因為他好像沒有什麼是能讓他長久關注痴迷的東西。他怕吵鬧,自己一個靜靜卻也沒能培養出什麼長長久久的興趣愛好。

「大哥,好久不見。」陶賦拿着一杯酒過來找陶辭,「小弟剛剛沒有注意到大哥,特意來給大哥賠禮道歉——這酒,先干為敬了。」

坐在一旁的遲其然覺得有些奇怪,這一家子的,低頭不見抬頭見,怎麼陶賦會對陶辭說出「好久不見」這句話?心下雖然好奇,但是遲其然忍住沒問。

接下來陶賦的話讓遲其然明白了——「今天真是沾了遲少的光,原本我還正愁上哪兒去找我大哥呢。現在我大哥就坐在身邊省了我不少事。」陶賦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着面向遲其然的。

這話里話外的,都像是在暗示些什麼,遲其然聽着覺得挺好玩的,他是遲家獨子,家道敗落後到舅舅家,也是唯一的男孩,舅舅只有一個女兒,所以對他那是百般呵護培養。

自小就沒有兄弟來爭什麼東西的遲其然,看到這麼一幕兄弟鬩牆的戲碼,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陶辭聽了這話,抬眼看了看陶賦沒說什麼。他今天去看剛剛接手的酒樓的,里裏外外把那座酒樓走了一遍,雖說地方不大,但這麼看下來,也累得慌。

對於陶賦這般不痛不癢的冷嘲熱諷,陶辭不打算有任何回應。反正這宴席一開始他就沒想來的,現在來了他也只能是減少寫存在感。這樣如果他半途開溜,估計也沒多少人發現。

「啟聲,你過來。」坐在上首的陶老爺半眯着眼,看向陶辭。

陶老爺平日喊陶辭都是指着他喊「你,過來」的,要是喊了陶辭的字,一般都是有什麼事。而這事,多半是陶辭不喜歡又不能拒絕的。

估摸著,自己又要陽奉陰違了。陶辭做好心理準備后應了陶老爺一聲。表示自己洗耳恭聽安排。

這咿咿呀呀唱詞聲繞着這宴客廳來來回回的,在座的賓客都是家財萬貫的,衣着光鮮,同樣的八卦,都在等著陶老爺繼續說話,他們也想知道這想來存在感不高的陶大少爺會被陶老爺怎麼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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