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六章 一怒傾城

第四七六章 一怒傾城

絕神谷口,吼族全部回山,太一無聊的在四處亂轉,只有惟空伴着小瑜在石堆不遠處靜靜等待。待子野炸開石堆出來,已是一月之後。

冷冽的氣息瀰漫四溢,卻在子野清醒之後收斂了許多,微微回想清楚了現下處境,向一邊的兩人問道:「多久了?」

「月余。」惟空運力護住小瑜,細細的觀察著子野的神態變化,有些不太確定要不要施展往生輪迴訣試試,也許還能夠引動子野體內的功法。

太一感知到子野的氣息,幾個箭步從絕神谷內部沖了出來,落在子野身邊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你也太冷了,怎麼弄的?」寒氣逼人都實體化了,要命啊。

子野沒有回答,內視丹田,果然如鴻蒙所說,吸收了情無殤或可達陰陽之境。十格十一痕,最後一格未能成型是因為時間感悟不夠。陰陽氣息流轉四周,分明間將至圓滿之境,大概所欠缺的也是自己的感悟吧,外力終是外力,難以化為己有,日後有時間還是要慢慢修行才是。

將不受控制的冷冽之氣收回體內,收攏心神穩固血脈,慢慢睜開雙眼,才算是真正醒來重歸世間。忽然一股凌厲之氣使得子野大駭,猛回頭身後並無一物,是在遠處的傲劍峰之內,那股氣息像是劍氣,傲劍峰之內真的有一把劍?為何會覺得是劍,原來怎麼感覺不到?

憑着感覺一股腦向前衝去,想要看個究竟,卻在臨近傲劍峰時被一股力量推了出來。「約戰結束,吼族戰敗,我族繼續守約不會幹涉人類之事,爾等也不得踏入傲劍峰半步。」

子野沒有防,由著那股力量將自己掀飛了出去,依然在想那把劍,憑感覺就認定是一把劍,還是不遜色於無劍之劍。

太一接住子野,不解的看了一眼傲劍峰,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他並不能感覺到嗎?子野一躍跳出太一的手臂,大步走起說道:「走吧,該回去了。」迎面碰上惟空,忽而站定,「你在這裏等了一月?」

惟空微微點頭,小心的試探了一下子野的氣息,無奈的感嘆道:「我已無可作為了。」

「未必。」冷冷丟下一句,子野拉着太一直接空間轉移到了盤古神殿。等了一月,呵,等了一月。

小瑜膽怯的微微從惟空身後漏了個頭出來,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方,難以置信的問道:「師父,那位小姐怎麼會忽然變得這麼可怕?」

「、、、你要走的路還很長。去吧,此事已了,去世間磨練吧。」

、、、

盤古神殿,子野憑空出現在主神殿之前的空曠廣場之上,四面氣息撲來,紛雜紊亂之物又是如此的清晰明了。只是生人的氣息更少了,已是月余,想來聯盟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攻打盤古神殿的。

向前為走幾步,便碰上了謀千秋,便問道:「打過了?」

謀千秋恭敬一禮,道:「殿主回來了。已經戰過,聯盟圍攻神殿,相互損失各半,幸得副殿主無雙之力,擊退聯盟大軍,神殿慘剩。」

「還有多少人?」損失各半?諸神殿聯盟怕有人幾十萬,部下所屬也極為容易補充神殿人員,盤古神殿不過兩萬,更是沒有補充之人,不妙啊。

謀千秋隱隱悲慟壓在心底,保持平常聲音說道:「神界人員八千,加上內界來者,一萬略多。」低頭暗恨,一咬牙補充說道:「萬餘人還是傷患一半,副殿主重傷難愈,主要將領也大多不能再動用全力,屬下只等殿主回來。」

不管後面再說什麼,在聽到暗冥受傷之時,子野便在聽不進其他。打斷謀千秋的話,子野急切的問道:「暗冥在哪?」

「在平時修鍊的副殿養傷。」失落的看着子野須臾間跑了個沒影,內心甚涼。在一撇一同回來的太一,這貨竟然沒走,「你想要去哪?」

太一淡淡一笑,竟是安慰起了謀千秋,「放心,本座哪也不去,就在這裏看戲。你們殿主已經醒了,那股力量可是比我還要冷冽許多。」哼哼,再有仇恨火上澆油,嘴角不自覺掛上一抹邪異,殺謬毀滅的本質肆意揮灑而出。「那些人若是敢再來,來多少都是有來無回。」

謀千秋默默無言,僅僅是如此嗎,可他想一勞永逸啊。「如此便好。」只恨自己沒有力量。

副殿內,暗冥無力的躺在床榻上,鴻蒙在內里控制着屋內氣息轉化,以助於暗冥滋養血脈,卻是從未出來。

子野焦急之下一腳踹開大門直接闖了進來,進來才看見只有龍皇在照顧暗冥吃藥,卻再無他人,一時語塞愣在了那裏。

龍皇見是子野回來了,一把扔下藥碗閃了出去。「你喂吧。」他可實在是喂夠了,想自己堂堂龍皇,從小到大都是別人照顧自己,什麼時候照顧過別人。

子野愣愣的站着,等龍皇出去了才一步跨到暗冥床前,一面拿起葯碗喂葯,一面關切的問道:「怎麼樣?」細細探查暗冥體內氣息流轉,眉目微皺,重重的說道:「你用龍咒了?」還是共滅之術。

「恩,要不然怎麼能那麼快就將那群人給嚇了回去。」到現在還沒來,嚇的夠勁啊。不過也是,子野安然無恙的回來了,說明吼族輸了。

子野慢慢將自己的神力度了過去,「你現在吃的葯是誰配的?」等下問問情況,自己去找些好的。

「黎瓏,都是上好的藥材,你也不用費心了,龍咒消耗的是龍族血肉之力,神力無用,只能進食滋養之物,慢慢恢復氣血。」

度了一會見確實沒有反應,便停了下來。半是關心半是取笑的說道:「使用共滅竟然沒死,也是算你命大,耍完帥吃癟了吧,看你以後還敢胡來。」

、、、這語氣怎麼和龍皇那麼像呢,抬眼略有躲避的看着子野,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蓮心、、、」

「蓮心怎麼了?」子野此時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勝了情無殤,達到了陰陽之境,剋制住往生輪迴訣,雖然有些瑕疵,但有些心愿終於了了。

見子野這般模樣,暗冥更難以開口了。

「蓮心怎麼了?受傷很重?」喂完葯將葯碗放下,一面整理着衣裳將暗冥放平,一面追問著。雖然戰鬥惡劣了些,但以蓮心的本事是不會有事的,倒是其他人更讓人擔心,等下還是去看看。

「、、、你答應我不可衝動行事。」

子野一聽不對,猛然抬頭緊緊盯着暗冥,再次問道:「蓮心到底怎麼了?其他人呢?」

「其他人無事,清水受了點傷,有水無情照料估計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暗冥又是一頓,蓮心被子野看的太重,怕是,唉。「蓮心死了。」瞞不住的。

子野大愣,轉瞬間淚水奪眶而出,一字一頓不敢相信的重複道:「蓮心、、死了、、」

、、、

「毒人谷一別也不知過了多久,沒想到小妹妹長這麼大了,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裏玩,有什麼事嗎?」

「魔宗此番必然是輸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帶着他們去送死,我們在這裏待着,等戰爭結果出來了,自然也就可以散了。」

「冰兒,等這次打完后,你等我幾日,我將教內的事物交代一下,就隨你們前去,可好。」

「蓮姑加入御靈宗幸由師父引入,承蒙師恩習得上乘功法,入天界諸行,但蓮姑只認師父一人。縱使師父袒護,你也早將我當成了引齣子野的人質,對於你何來背叛一說。況且蓮姑未上天界之時與子野已是交好,蓮姑首先是子野的朋友,其次才是師父的徒弟,師父,徒兒對不起你。」

「冰兒妹妹,你總算過來了,可是等苦了姐姐了。」

、、、

「蓮心、、死了!誰殺的?!」咬牙切齒的忍着焚天之怒,只等問清那兇手是誰。

「小野,不能衝動!」

「誰殺的?!」

「葯青離,你要去報仇嗎?」鴻蒙不緊不慢的從裏面走了出來,只一句將子野大發了出去。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刻,沒有任何壓制,神血之力徹底覺醒的時刻。等了太久,損失了太多,終於等來了。

暗冥大怒,眼看着子野出去卻無法阻攔,猛起身一個無力摔倒了床下,大罵道:「你是故意的,你不肯出手就是要刺激子野生恨,你、、那麼多人命不過是你的工具。」

鴻蒙默默將暗冥抱到床上放好,「誰手上的人命比那些少了,就是你這一次也殺了幾萬吧。丫頭重情,其他事皆無甚所謂,不用情刺激她還能用什麼。我等一路孤行,不需要任何人理解,你好好休息吧。」轉身回到內室,再不言語。世間所有皆為他們創造出來的玩偶,皆可一死,盤古心軟了,但他不會。

出了副殿直接空間轉移到葯神殿上方,子野不問一句,祭出無劍便開始大開殺戒。整個葯神殿,整個殘存下來的葯神殿,葯青離好不容易保存的有生力量,頃刻間化為烏有。

一處偏殿內,子野已經殺光了其他所有人,向此處行來,斬了幾個攔路的弟子,直逼葯青離。無劍斬、掃之下,此間天地法則盡數被破壞,重複著破壞和修復,使得此處的天地法則動蕩不堪,更是根本無法空間轉移。

葯青離惡狠狠的盯着子野,自己一身修為,尚未與誰一戰,尚未有一所得,尚未了一樁心事,竟是就要這般的徹底輸了。「旭兒,帶因尋離開。」

「師父?」元祐旭和楚因尋重傷未愈,本就難以運功,不說打就是逃跑怕也不能。

子野瞟了一眼兩人,略有些印象,那女子好像是自己給過功法的人,還不是一般的功法。「你倆走吧。」

三人一愣,瞬間警覺起來,不相信的問道:「你放我們走?」

「恩,她,我傳過功法,算是有緣,放你們一次,若敢回來報仇,定然殺無赦。」子野再向前幾步,逼近葯青離,提劍一直道:「他,今日必死,你們不走是想看看他是怎麼死的嗎?」

「你、、」

元祐旭憤聲大吼,忽然被葯青離制止道:「走!」

元祐旭:「師父!」

葯青離:「走,不許報仇。」見元祐旭不聽,直接向楚因尋甩了個眼色,命她將元祐旭拉了出去。同時走近子野,欣賞了著子野手中空無一物的空無之劍,喃喃說道:「終究還是敗給了這把劍。」幾絲無奈,幾縷悲傷,幾分自嘆天命不遂人心。

子野配合的將劍提起,放到葯青離的眼前讓他好生看看,「不準備掙扎一下?」

「有用嗎?你贏了情無殤,應該已經覺醒了神血之力,雖然我也不知道神為何物,但好賴與盤古差不多的存在,本就不是我等能動的。」

「那你還想滅了盤古神殿?」

「盤古已死,那裏不過是冒名的人類。妖族入世,既然吼族找上了我,我為何不同意。就算我不同意,他也會去找其他神殿吧,他們還不是一樣會同意。」

「借口。」向下輕移,一揮手劍氣外放,滑落一片空間的同時,將葯青離的大好頭顱一起帶了下來。順手撿起,幾步躍到葯神殿之外,身後大片的廢墟,葯神殿已徹底不在。

藍水城,楚天遙略有恢復,正在園中飲茶自娛,忽然一滴鮮血滴下,正好滴在了茶杯之內。仰頭向上,駭人的殺星竟是提着葯青離的頭顱前來。

子野蔑視的收回觀察城內的目光,只撇了楚天遙一眼,便讓其消失不見了。將葯青離的頭顱放下,轉身斬了整個城主府內的所有人,以及整個藍水城前來支援或者看熱鬧的所有人,在回來那杯茶尚溫。

傲劍峰,子野走的爽快,回來的也快了些。這次子野沒有管情無意的阻攔,直接一劍劈開了結界,尋着氣息向情無意所在之地空間轉移而去。將人頭扔到情無意的跟前,肆無忌憚的用神識將整個傲劍峰巡視了一圈,才不客氣的說道:「這個人想來老族長認識,此次聯盟損失一半,葯神殿覆滅,藍水城管城人士皆亡,沒有了丹藥支援,此等境況之下聯盟很快就會土崩瓦解吧。所以老族長說遵守約定,可是當真要遵守約定,不會暗地裏準備為弟弟報仇吧?」

「你!」情無意謹慎的調整氣息,忍下滔天大怒,重重說道:「欺人太甚!」忍,小丫頭手中的氣息絕非尋常之物,忍。

「哪裏。神吼一族,我豈敢等同人類視之,切記不要插手人類之事,這權當是個提醒。」神識在掃了一圈傲劍峰,確定那股劍氣所在之地,「那把劍應該不是你們的東西吧,若不然你也不會對這把劍這麼大的反應。我要那把劍,你們不要插手。」

空間轉移到劍氣所在之地,大概是感應到了無劍的氣息,此處互劍大陣陡然亮起,密密實實的大小法陣交錯,攻擊防護恢復各種法陣互補,深厚的陣基直達傲劍峰內部。一看便是高人佈置,而且極難破陣,但於此時的子野毫無意義。

情無意隨後而至,看着再次亮起的互劍法陣有些五味雜陳。「你要那把劍我不管,但不要毀了傲劍峰,若不然我族就只能入世找住處了。」當年那人強行將此劍放在此處,可是想到了今日。傲劍峰,由得你養劍至今日,也由得他人撿便宜拿走。如此神力重歸山體之內,吼族居所卻是大有裨益。

「哦?看來這把劍也不怎麼受你待見啊,劍的主人是誰?」

「玄彌。」

子野略微平靜的心緒再起波瀾,本能的向法陣上多砍了幾劍,玄彌,自己正要找他,今日就先拿了他的劍,看他來是不來。

果然在子野快要將法陣徹底斬碎時,玄彌來了,不過沒有阻攔子野,而只是淡淡的說道:「這股力量竟然被你得到了、、這股力量若現世,也只有你能夠得到。怎麼,不管陰陽,卻是惦記上我的劍了。」

子野不悅的瞪了一眼玄彌的雲淡風輕,不爽的說道:「反正你也不在乎,就送我唄。」向前拔出石中劍,一股龐大的生生之息抵擋開來,子野頓覺舒適了很多。溫和、祥和、生生不息,這柄劍的劍氣竟是這般柔和、親切、平易近人。別與法陣掩蓋之下的凌厲之氣,這柄劍是完全和無劍相對之劍。

「此劍是我用玄炎所煉,名為萬生,可讓萬物有生。給你也不是不行,不過你要隨我去做些試驗。」

「什麼試驗?」

「別與盤古用此界生靈創造九州之血的研究,我打算從鴻懞直接演化。」

「我能幫什麼忙?」

「當然是九州之血的樣本。」這可是超難得之物啊。

「你沒有?」那還研究個屁啊。

「盤古早前給過一些,已經用沒了。可惜他一走億年,回來之後諸般變故,幸得你繼承了血脈。所以,以後就讓我們愉快的合作吧。」

「、、、陰陽呢?」

「在我那,收回前言,我可以直接幫你治好陰陽,只要你跟我回去。」

子野拿着萬生劍,並無法收到儲物空間之內,便問道:「可有能夠收納劍氣的劍鞘?」寶器當以凡物視之,既然無法收到儲物空間那就裝飾的凡俗一點,可有避免許多麻煩。

「有。」玄彌直接拿出一把扔了過去,在萬生放此處溫養之前,他做過好幾個劍鞘,功用各不相同,子野喜歡凡俗的,那就給她一個原生態的好了。

子野接過,放入之後果然平常了許多。「我還有些事,過幾日自去找你,可有定居之地?」

「光神殿。」

子野詫異,「光神殿竟然是你建的?」話說第一次討伐盤古神殿,光神殿也有份吧。難怪這次敢光明正大的逍遙其外,有大靠山哦。

「不是,遊歷時看着不錯就給收了。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那把劍最好不要送給別人,會反噬的。」

盤古神殿,還是主神殿前面的空曠廣場,謀千秋在此等著子野回來,從離開一直等到了現在。

子野突然出現,神情暗淡,手中多了一柄劍。謀千秋覺有異動,緊忙瞧去,正是子野回來了,「殿主?」

子野一見是謀千秋,微微一笑,勉強安慰道:「沒事了,我毀了葯神殿和藍水城,聯盟應該散了。讓大家好好休息,以後想想怎麼重新入世,正常發展吧。蓮心在哪,我去看看她。」

「伽嵐山脈,訓練場附近有一處內界來者統一的歸處。」謀千秋難掩喜悅之情,壓抑著激動靜靜的說完,立刻跑沒影了。大家終於可以正常的生活了,正常的生活在這片天空之下。

伽嵐山脈,歸寂之冢,子野靜靜的找到蓮心的所在,當真是自己回來完了,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就這樣隔着一培黃土用別。那次餞別宴,幽兒說是給自己的慶功宴,結果卻是成了你的餞別宴。「蓮心姐姐,你怎麼就不等冰兒回來呢。等冰兒回來,一定可以治好你的。我們還要一起去遊歷天下,在下界沒有機會,在天界沒有機會,現在終於有機會了,蓮心姐姐,你說話啊!」潸然淚下,順着臉頰滴落在黃土之上,一滴滴打濕,卻終沒有一朵紅蓮再開。

子野救過蓮心,暗冥救過蓮心,蓮心也救過他們,為了玄天宗和紅蓮教為敵,為了暗冥折損半身修為。而自己帶她到天界,一到天界就讓人給抓了,到了桃園就那麼給扔了,現在到了神界,竟然、、竟然就再也不能見了。她們本該是至親的好友,本該是無間的姐妹,本該是、、

良久,子野默默拿出扶搖翎,在一邊的空地上,輕輕堆了一個小小的土堆,將扶搖翎埋入其內,沒有立碑沒有名號,只喃喃碎念,「你們是我有幸交到的僅有的兩個朋友,便在這裏做個伴吧。」印象中好像還有一頭黑色的老虎,但玄異也算不上朋友吧。「蓮心姐姐,對不起,冰兒早已不是冰兒,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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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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