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此章無題

第103章:此章無題

齊靜言從自己的口糧里拾撮了一盒澤州的點心,給二伯母嘗嘗鮮,畢竟澤州呆膩心的味道和京城這邊的不大一樣。她也捎帶手的,向二伯母討教集招廚藝,便備了馬往伯府去,才帶着青苗出了二門上了車,趙衛就跑了過來。

「大嫂這是要上哪去啊?是不是去伯府啊?」

齊靜言掩嘴笑,這人還惦記着那事兒,不過也不怪趙衛心急,是這姑娘屬實是生猛,將他吃干抹凈就跑了個沒影蹤,所以她這遭去也是為了把這戲做足了,從姨娘那裏騙來賣身契,也好全了陳四喜的籌謀。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也別一個人蒙頭瞎想了,耐心點的等等,會有柳暗花明的時候。」

趙衛說着摘下頸項上穿了繩子的的狼牙,遞給了她。

「這是狼王的牙可以避邪的,雖然不值什麼錢……但是我從小帶到大的,嫂子你幫我交到她手上,你就同她說,我那晚說的話多會兒都算數。」她要是不稀罕……

趙衛說着便局促的低下了頭還想說什麼喪氣的話,便咬着牙走開了。他怕自己說了,就應了這言靈。他不敢也不想。

齊靜言被丫鬟帶到正院裏,打着帘子進去,劉蒙正坐在榻上翻閱著一本佛經呀,丫鬟在一邊扇著扇子。

「二伯母我來討擾了,您不會嫌棄吧?前個世珺才回來,給我帶了些澤州的點心,我想這京城不常見稀罕,便分了一半,帶過來給伯母你嘗嘗。」

齊靜言將禮盒從青苗手中接過,又遞給了二伯母的丫鬟,有道是禮多人不怪。

劉蒙笑着將佛經合上,僕從獻寶似的將盒子打開,劉蒙捏著嘗了一塊讚不絕口。

「你這丫頭可是有心了,世珺惦記着給你的,你也捨得拿來分我……真的是,比我那幾個孩子強多了,真沒想到我沒等來子女孝順,到是等來了侄媳婦的惦記。我、我這也算是沾光了吧,沾了白錦的光。」

「瞧二伯母說的,我哪有這般好呢?不過是嘴饞了,想拿這點小點心換伯母你煮魚的方子嗎?常言說得好,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留住男人的胃。」

劉蒙撫掌大笑:「你這個鬼靈精你才多大呀?世珺稀罕着你呢,你就到了抓男人胃的時候了?」

齊靜言拍拍自己的臉:「哎呀,這都是沒辦法的事兒嘛。誰讓好姑娘都一茬一茬的往府里來呢,我不努力點不行啊。」

「是不是那方姨娘又到你府上鬧你去了?」劉蒙翻了個白眼冷哼道:「上不了枱面的東西,一天天的心思都不往正處用。侄媳婦你可別鬧心了。不用理她,她就那點能耐折騰不出個花來,你越理她,她越來勁。」

劉蒙似是滿腹的怨惱,拉起她的手:「你且瞧好了吧,今個中午伯母就給你露一手絕的,拿下個把男人的胃還是輕輕鬆鬆的。走!咱們娘兒兩去廚房。」

齊靜言任由她拉着,心想二伯母這副心直口快的樣子還真有點對她胃口。可畢竟都在一個府邸,一般點的主母就算在怎麼不順眼小妾,也是人後,人前還是要裝一裝的。

這樣明張目膽的厭惡,她前世一次都沒瞧見,只見這她吃齋念佛了。短短二年……是什麼讓一個人變化這麼大,無欲無求。聽她現在說話的口吻,怎麼也不會成為那樣的一個人啊。

齊靜言不由的想起桌上的佛經,隨口那麼一問:「剛才兒媳婦好像瞧著二伯母看佛經了?我祖母也愛這些,我也跟着看了幾年,不知二伯母讀的是什麼經文?」

劉蒙擺手:「瞎看的,左右那些年吃齋拜佛,苦心求的事一樁也沒遂了我的願。估計是菩薩見我心不誠不管我了,我也不稀的念那經了。要不是朋友讓我幫她抄抄,我翻都不待翻一下呢。」

「原來這樣,不知伯母求了什麼?」

劉蒙一邊指點丫鬟切菜,一邊侍弄調料做準備,齊靜言在一旁打下手,就是這麼閑聊般的隨意問起。

「這也算不得什麼秘密了,說給你聽也無妨啊,我們這些給人家做兒媳婦的,有的時候真的不確定自己嫁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所以選男人全靠命。」

劉蒙大刀闊斧將那魚剁了三刀,眼神狠厲仿若切了仇人一般。

「盛平七年七月的時候,我生了一個小男孩叫林世賢,那是伯母懷的第一胎也是府上第一個孫兒。我向菩薩求他一世順遂,可百日宴上他就讓人毒死了。他才三個月,皺巴巴的小臉才剛長出點人模樣,就被毒的雙唇發紫,眼圈發黑。我就求菩薩啊,讓她把兒子還給我,可夭折的孩子不吉利,一把火就燒了,連點念想都沒給我留。我又求菩薩,兒子不還我,那總能讓真兇不得好死吧。可兩個月後真兇生了個兒子,府里的嫡長子,你二伯處處防着我,怕我害了她。可我那時還信菩薩……」

劉蒙低下頭,從自己的廚具盒裏取了一把銀白色的薄刀,在水翁上磨了一磨,便將切塊的與切成薄如蟬翼的魚片,挨個碼盤擺出,那手起刀落,仿若將這魚千刀萬剮了一般。

「想不想知道我又是怎麼被菩薩捨棄的?」

齊靜言砸吧砸吧了嘴,二伯母說的這個真兇不出意外,應該是方可吧,那個嫡長子就是林世珺!

「一定不是讓伯母開心的事吧。」

劉蒙放下刀癲狂的笑着,沖她招了招手,讓她附耳上來,一直一句的說道:「怎麼會不開心?菩薩不幫我,我卻自己做到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齊靜言眉心一跳,二伯母這是何意?一命抵一命,那方可的兒子就不該活着,難道是二伯母喪子心痛,已然失了神志混言亂語?

劉蒙笑了好變天,笑聲戛然而止,端起自己的魚盤盤子來,丫鬟已經熟稔的放了蘿蔔雕刻的小花和兩個芫荽做裝飾:「怎麼樣?片魚兒學不學?一刀殺了魚是不夠痛快的,要這樣將她真正發發削個十幾二十刀才痛快呢。以前伯母都是趁魚半死不活的時候,這樣削下來,不過世平見了說太過血腥,我便不這麼做了。」

林世平是劉蒙喪子六年之後,生的第二個兒子。

齊靜言看了又看,生魚片雖然口感嫩滑,但是……:「侄媳婦想學是想學,就是我這刀工實在粗鄙拿不出枱面,根本不能像伯母這樣好。恐怕削出來也不能吃的,反到糟蹋了這上好的食材,徒增笑話。」何況,這哪裏是在做魚膾,這分明是二伯母在泄自己的私憤。

可是,她又一點不明白。同樣是子嗣,二伯為什麼不守着自己的妻兒,卻去回護小妾腹中的骨肉呢?不,那時的方可根本算不上妾,充其量就是個同房丫鬟,長的也不如二伯母嬌艷動人賢惠知禮,莫不二伯審美有問題?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啊!

不過,二伯母的話,還是讓她為之一振。如果,二伯母句句當真,那麼林世珺根本就不是方可的兒子。她以後不必看她臉色,林世珺也不必為有這樣的母親黯然神傷了。

「哪有什麼難與不難,不過是想做與不想做。你若花心思了自然就不難了,他若心上有你了,你做的在不好,他也懂得體諒。要是伯母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說吧,與其花心思做這些,倒不如嘴甜點,多奉承逢迎幾句男人,比你做滿漢全席都來得管用。」

齊靜言羞赧的一笑,趕忙吹了個彩虹屁:「想不到二伯母,不僅有這樣精湛的廚藝,還有這樣拿人心的小訣竅,怪不得與二伯恩愛有加呢。」

劉蒙一笑:「我?我啊……是那個做滿漢全席的人。」

……這馬屁拍的算是拍到馬腿上了。

*

屋中燃著香,丫鬟煮著茶裊裊白煙升起,方可正在屋裏坐着凝神上呢,陳四喜輕輕的揉捏著方可的太陽穴:「我在家中常給我母親這麼按,最是解乏了。母親上了年紀,這肩頸啊……僵的不行,不像姨娘這般柔嫩的,若是不說我一按還以為十七八的大姑娘呢。就是我這肩膀粗活做多了,也沒姨娘這般身姿軟,果然姨娘與我等不同,是個有福之人呢。」

這話遞進方可耳朵里,那就更灌了密一樣,她多希望她那兒媳婦有這點眼力勁啊,不過……算了,反正兒媳婦又不是不能換,不順眼不順心換掉不就得了,這還有什麼好尋思的。

「我聽說丫鬟說,那齊靜言今個來了?」

四喜手下愈發賣力了:「是嗎?我就知道林夫人善妒是個坐不住的人,但沒想到她來的這麼快。姨娘你可要為四喜做主啊,莫要被她三言兩語哄騙,就白白讓她捉了短處去。怎麼也得等我這肚子裏的孩子顯懷了,我們有較量的資本,在將我送出去。」

方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四喜你且放心吧,就齊靜言那個潑婦,男人能忍她一天倆天,能忍的了她一年兩年,她遲早是個被休。到時候,姨娘就扶着你做林夫人,你說怎麼樣?」

「那四喜就謝過姨娘了,四喜即使當了夫人,也是四喜。是以以姨娘馬首是瞻的四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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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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