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No.6作繭自縛的夢

正文 No.6作繭自縛的夢

?RecommendedMusic:1945/駱集益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但是,落葉總是要歸根的,所以生死只是自然界一個輪迴的環節……」

那時,總是喜歡傾聽奶奶在自己的耳邊解釋生死的大道理。她說,「萬物之靈都有歸宿,所以,不想讓死去的人成為孤魂野魄,得想辦法把他們的魂趕回來。然而,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必是要在陰陽間能夠穿行的人,他們無懼於鬼魂,並且能控制他們。所以,這類人常常都是要跟一些鬼魂屍體交流的,他們被人類稱為『趕屍人』。」

然後,想到這個定義,我便回憶起了那次穿躍在叢林中的那個畫畫。那群走路無聲穿著奇怪的人,以及那最後看到的一個令我難以費解的畫面。雖然,我到現在都還不相信有鬼的存在,但在看到最後那個人的腳是懸空的,我極其陷入恐慌。

「趕屍人之所以能趕走鬼魂,是因為除了有足夠的勇氣外,他們還有超常凡人驅除晦氣的能力,所以,鬼魂們才乖乖聽他的話跟著他走。」

「如果是這樣,見到趕屍人就像見到神靈一樣,那啟不是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碰到這樣的人……」

「不。」奶奶當場反駁,「趕屍人雖能驅除晦氣,但他們也能帶來晦氣。如果,你是在趕屍人趕魂魄的時候撞見他,那麼估計你很有可能被厄運纏身。因為,這時的趕屍人不再是人類,而是已穿行在陰間的鬼魂差使。所以,要想自求多福,你最好是在趕屍人身後沒跟鬼魂和屍體的時候碰見他,那時的他是擁有人類意識的……」

聽了奶奶的解釋我恍然大悟。但是又想到什麼,便眨巴著眼神追問,「那萬一在趕屍人正在趕屍的時候自己不小心碰見,但他並沒有發現自己。」

「這樣的情況下,趕屍人雖然不知,但他身後的鬼魂是知道的。不過受控於主人,他無法將意識分散,只要你最後沒跟蹤他們,很快,你就會在他沒記憶中忘記。」奶奶振振有詞說道,「你最好還是少碰見為好,畢竟在陰陽間穿行的東西,負能量比較強。」

「既然這樣,那麼奶奶你為什麼還學巫術呢?」又一個疑惑突然凝聚心間,我不快感地乍了乍眉。

「那是為了自保……」奶奶的語氣很是不足,末了,她還是細心解釋道,「你也知道,這個社會男尊女卑,婦隨夫行。自打你爺爺去世后,他就把家系權繼承給我。但是,在這個社會是禁止女人接替男權的,更嚴重的還要遭酷死刑之罪。後來,你爺爺便告訴我。世間有一樣東西可以保護我,那就是法術。所以,後來便去學習了巫術,凡是一切對自己不好的人,都可以用巫術控制意念思維進行報復……」

「可是,巫術是一種害人的邪術。」我當時自己都被懵在圈裡,我多麼希望事情不是這樣。

「放心吧,奶奶決不會用巫術傷害無辜的人。除了那些不善的和迫切想要害我們的人。」

雖然奶奶是這麼說,我也承認奶奶很善良。可是,當奶奶對我透露的東西越多,我更是越害怕她,甚至有時還懷疑自己與她的感情關係。

但是,我還是否定這一切的想法。越是很多想不通的東西,我越想弄個透徹。

因為,除了不相信有鬼魂的存在,我更不相信有穿行在陰陽間的人。但是,老人話中的四個字「真趕屍人?」讓我猶疑不絕了片刻。

弄不明白的我最終還是對老人追問道:「為什麼說是『真趕屍人』?」

看見老人喘急虛弱的身體時,我的眼神微弱地閃過千百回,不過為她的倖存暗自感到欣慰。

「咳!咳!」老人先是猛咳了兩聲,然後奄奄一息地說道,「因為,真的趕屍人有多重性格和生命,他們是已死過一次或者有半隻腳踏曾踏入棺材過。而且這類人還會讀心術……」老人細心解釋道。

「多重性格和生命,還會讀心術?」我自己掂量不定,「這類人聽起來的確有些奇怪。」

「也許吧,他們是真正無所畏懼的。而在大遍戰爭中,許多躲避戰爭的逃犯都會假借趕屍人的名義濫竽充數在其中,這樣,他們就可以逃避一些災難……」老人繼續說道。

「這樣說來,假趕屍人是有恐懼的。而且,他的最大恐懼是軍隊。」我似乎聽懂了老人說的話。

「嗯。」老人不置可否,「所以,只要有軍人跟蹤他們,他們是害怕的。所以這樣的趕屍人是假趕屍人。」

聽了從頭到尾的解釋,我恍然大悟。不禁感慨,自己對「趕屍人」這個稱呼又多了一份意識。當然,這是老人作為感激我的回報,接下來的就是我要找到病毒暴髮根源,因為這個故事聽起來還是有些天方夜譚。

於是,先後找老人了解了整個病發過程。老人之前喜愛以紅薯為主,因為戰爭年代供給不足,后以野生植物為食。有一次,老人偶像經過一遍生滿雜草的荒地,但老人發現有一種草長得很像蔬菜,於是便把那種草帶回來栽種。後來,老人發現這種草可以代替菜類食用,而且口感良好。為了能夠栽培更多的這種植物,老人不惜用大量的糞水澆灌。

不出所料,很快,老人便完成了自己的心愿。而且,村裡人發現密秘后也跟著老人學用大遍的糞水栽培了大量的這種可食植物。然而,不幸的是,凡是食過這種植物的都患上了甲型病毒。而且,這個病毒很容易被傳染。就這樣,不出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整個湘西完全輪陷。

「奶奶,你知道那種植物叫什麼嗎?」

「不知道。」老人很疑惑,不過她心事重重又有什麼要解釋,「但是,是趕屍人告訴我一種密方后,我擺脫了病毒的感染。」

「什麼密方?」我又好奇地皺著眉頭。

「因為與趕屍人的交易,所以天機不可泄露……」老人淡淡是的話語,顯然是因為有什麼難言的事。既然老人不願意說,我也不好再追究。後來,線索就在這裡做了一個了結。

但是,我還是依如往常一樣每天都來這裡看老人,並堅持給她帶來一些可供續命的食物。我也不能想象,當時自己的處境有多麼艱難。每天給村裡面的人干一些粗活才能換來一些紅薯和米粒。

可是,等我自己後來去找原因時,老人去已經離開了這個世間。

那天唯一在老人身上找到的線索,在她脫下的鞋後跟里發現了一片爛碎的葉子,雖不知道這類植物叫啥,看起來很像蒿類植物。於是,便向老人居住的周圍鄰居打聽。據那些人所說,老人一直病重在床,在大白天里從來沒見老人下床出門過。甚至,有人還說老人其實在很多天以前就死了,而我看到的只是老人的靈魂。更慌謬的說,每天在午夜十二點時,便會聽到老人的房子外面還有一隻激烈的狗叫聲。有人說,因為狗據有陰陽眼的功能,所以在這個時候聽見狗叫聲,一定是看見了什麼不和諧的東西進入了老人的房裡。

如果是這樣,那就更奇怪了。白日里人們都見不到老人的身影,那她不出門怎麼續命求生啊?

這讓我更是聯想到老人生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因為是與趕屍人的交易,所以天機不可泄露……」這句話不禁讓我打了個顫慄。如果,那些傳言是真的,而且這個老人卻是唯一在病毒感染后存活得長久的人卻讓那些人不敢靠近。

那麼,只有一種猜測讓我覺得可能。老人不是不出門,而是在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準時出門。

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是與趕屍人的交易?

從來不相信有鬼魂傳說的我在老人去世那天親自守靈到午夜十二點。為了尋找到這慌謬的答案,我自己在老人的房間找了一個隱密的地方躲了起來。

午夜十二點即將來臨,可因為太過於安靜我的心臟狂跳不止。但牆上嘀嗒抽搐的大種擺讓我的意識很清醒。

「59、58、57……」數著在分針剛剛停落在與時針重合的位置,而秒針順時針的轉一圈的聲音。我努力試著讓自己幻想的意識鎮定下來,並嘗試著奶奶教我的靜心巫術,於是便盤腿打坐靜靜閉目等待十二點鐘的來臨。

可是,意識在黑暗停了好久好久讓我認為不僅僅是過了一分鐘的時間。當我睜開眼時,時間已是十二點兩分,並且也沒像我想象中那樣聽到什麼狗叫。於是,過了一段時間還是什麼也沒有。便靜靜起來幫老人整理屍體,也希望能同時在她身上找到什麼線索。

可能是奶奶的去逝讓我深感內疚,所以便情不自禁地把老人當成了奶奶。

「人死後總是要歸西的,但是,入葬的最好時間就是在午夜。這樣,死去的人她就不會成為孤魂野鬼,而且,還會上天堂保佑你……」

冥冥之中,奶奶的話又在腦海浮現。可能,也許是我相信「善良」可以征服一切,所以,善的意識便給我帶來了最大的勇氣。

於是,我決定在這個午夜深葬老人。做為十六歲的我來說因為當時環境所迫,所以長時間干粗活都施壓過一百五十斤重的東西。所以,對體重不過百的老人來說,這不是什麼難題。於是,便找了一個巨大的被子,把老人的屍體裹在裡面,然後再用繩子捆綁後背在背上。

因為相信有法術存在的我,一路上嘴裡都念著奶奶生前授予我的護身經,這樣,鬼魂才不能靠近自己。然後,便提了一盞最亮的馬燈。在剛出大門時,我便在老人的家門前泥土接壩的邊緣上發現了一些腳印。而這些腳印恰好跟白日里看見老人的鞋底大小相似,而且,當我仔細觀察這些腳印時,發現上面的印痕跟老人的鞋底印花簡直一模一樣。看來,昨晚,老人就往這個方向去的。於是,按照老人腳印留下的線索,我便跟著腳印的方向前進。

一步一個腳印,讓我都忘了自己身後背著的東西。不過,線索很重要,跟著留下的腳印也走了很遠很遠,可是,莫名其妙的是走著走著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地方,而且,在穿過一些廢墟的土壤后便是一遍從林。而熟悉感讓我很快清醒地認識到這就是我上次追趕那隻野兔的場景,並且不知不覺向一遍墳地走去。

不過,因為熟悉,並沒有第一次那麼恐懼。於是,到達目的地時就放下了老人,便在墳地里找了一個空曠的地方用鉗子挖起坑來。

不知過了多久多久,陣陣涼意襲來。不過什麼動靜也沒有,然後在簡單地埋葬完老人後準備離開時,卻在路過墳地看見某座雜草茂盛的墳而吸引了眼球。

因為,這茂盛的雜草好像在哪裡見過。於是,走近一看,果然是和老人鞋底上留下的那遍葉子一模一樣,而且,周邊還有被人摘過的跡象。甚至,還有一些殘留被人摘掉后根部枯死而腐爛的黃葉。這讓我很不難想象,老人經常來過這裡。不過,被摘掉后死去的葉子並不多,除非,這些葉子都是在晚上被摘掉的。

因為,晚上是植物生長最旺盛的時刻,而且,還有露水的孕育,就算剛死去的植物也會在優良的生長時段里誕化出新的細胞來。後來,便忍不住去摘下一珠時,突然被什麼東西拍了一下肩。

然而,當我回頭時,被看到的一幕讓我嚇破了膽暈了過去。

「阿丑巨巴,你醒醒?」

我隱約地聽到有人在喚我的名字。

在以為心臟差點停止跳動的我猛然睜開眼時,突然發現很多陌生放大的面恐圍著自己,而且,上面的天空還是白色的。

畫風突變讓我的意識很快被驅散。

「我這是怎麼了?」我突然坐起來,才發現自己被包裹在人群里。而且,旁邊還聽到一陌生的小女孩被某人訓哭的聲音。當我的目光漸漸往陌生女孩的方向望去時,只看見一個穿著大洋裝披著風衣外套的男人蹲在一個生得貌美如花的女孩面前並握著她的肘說道,「還不過去跟大姐姐道歉?還有,那東西馬上給我扔了!」

男人一口怪聲洋氣的普通話,在聽到女孩「嗚嗚」的哭聲后並向她手裡拿著的東西望去。

沒錯,那是一張恐懼的假面具玩具。我就是被那東西嚇倒的,所以眼神有些無奈地閃爍著。很快,我也陷入了沉默。

我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會被這種小玩具的東西嚇倒。

「姐姐,對不起!」正在我低頭醒悟人生時,面前突然蹦出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待我被女孩吸引時突兀地發現站在一旁的戴著眼睛的高大清瘦的男人用瑣碎的目光看著我。

還沒來得及發現這是剛才那個好看的男人,我的目光抬頭仰望時,在沒看清他那雙好看的眼睛,但看到已讓我情不自禁輪陷的精緻五官時,我的嘴裡不自覺很輕地蹦出一個名字。

「白序……」聲音輕得我自己都快聽不見了,也不知道男人和周圍的人有沒有聽見。

「對不起,這位姑娘,剛才我女兒不小心嚇著了你,我一定會好好管教她的。」男人對我拋下一句好聽的聲音后,便抱著小女孩風塵僕僕地離開了。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離開人的身影,可能是驚嘆從沒見到過這樣一對如此好看的父女吧,宛如天使一般現世。

「阿丑巨吧,你沒事吧?」回過神,才發現阿姨已經在旁邊扶起了我。

「沒事。」我有些囧迫地收回眼神,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散去。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女人扶起我后便幫我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塵。

「我也不知道。」我有些心梗,「可能,在看戲的時候想到了一些恐懼的畫面吧,所以……」然而,在視線不自知瞟到遠處有某個似曾熟悉的身影經過時,我便鎖定了那身影。

「好了,不說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吧,必竟,你剛剛鬧了一番嗅事……」女人顯然還沒有發覺我的視線。

「等等!」我突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女人驚訝。

「阿姨,要不你先回家做午飯吧。我去那邊寄封信,很快我就回來了。」

「寄信?」女人突然驚訝。

「嗯,其實,我很早以前就寫好了。只是一直沒告訴你,在湘西我還有兩個好朋友,寄封信回去看看家鄉發生了什麼變化。」我簡單解釋道,目光卻時不時往那對正往郵箱的方向走去的父女望去。

「那好吧,記得早點回來吃午飯!」女人很快被說服,待女人離開后,我便飛速穿過馬路。在看到男人投完信封后即將離開時,我便遠遠地跟蹤了那身影。

不得不佩服北京這個地方還有這麼一個大好供人信息交流的郵箱局。但是,那好看似曾相識的身影讓我忍不住去猜疑他的身份。

他真的就是白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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