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柳下惠變西門慶
咻咻——
一個石頭砸在泉江的頭上。
一個黑影閃過，崔久安警惕地按住佩劍，嘴角揚起一抹得逞的壞笑。
不過那黑影沒有逗留，隨刻點著瓦片消失。
泉江看著砸自己的罪魁禍首，怎麼是用紙包著的？
撿起來，打開，上面只有一句，拿太子的死換你父母的活。
泉江心中咯噔，他就知道他們出事了，帶上字條，三步並兩步地爬上樓，推開崔久安的門。
「你看。」
崔久安看了一眼字條，看著坦坦蕩蕩的泉江。
「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泉江搖搖頭。
「泉里正什麼都沒和你說過？」
泉江依舊不明所以的搖頭。
「如果我的消息不錯，你祖母應該姓欽，是惠王的妹妹。」
泉江來不及消化這個消息，僵在原地。
難怪祖母在村裡沒有朋友，永遠都顯得格格不入，雖然生活粗糙了她的樣貌，可是她從來不喝生水，經常沐浴，院子里除了菜還有一片花圃。
泉江想起祖母在生活中的小細節，每一樣都證明著崔久安說的話是可信的。
「那到底是誰抓了我父母？」
「是誰抓的已經無所謂，如果我沒猜錯，你父母應該已經……」崔久安停頓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想，「他們已經不在人世了。」
「你胡說！」
泉江出口反駁，可是他很害怕，因為他從心底相信崔久安，他每一次說的話，做的事，從來沒有出過錯。
「因為他們太了解你，也太愛你，所以不會成為你的牽絆，讓你做別人的棋子，受制於人……」崔久安沒有理會泉江的悲慟繼續說著。
「不用再說了。」泉江背對著崔久安，走了出去。
「你去哪？」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他們已經不在人世，我還是要找到他們。」
「去哪找？」
「我不知道，可是我總得做些什麼。」
此刻的泉江神情冷靜，沉著，雖然他毫無頭緒，心中恐懼悲痛，但是他信念堅毅，不猶豫。或許這就是他的可貴之處，他的心赤誠的不受外界半點影響。
「我有辦法。」
崔久安走到門口，拍了他的後背。
「認我這個兄弟就跟過來。」
泉江看著遇到任何事都處變不驚，從容不迫的崔久安，自己和他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好，兄弟。」泉江重重點頭。
「你還記得黃昏時，問我在房頂上做什麼？」
崔久安把院子里的鐵籠打開，裡面竄出一條獵犬。
「原來你早有準備。」泉江瞬間明了。
「我把一種香料塗在了瓦片上，只要在香味消散之前有人踩上或是衣物沾上，他就逃不掉這隻獵犬的鼻子，多遠都能找到。」
「難怪你千里迢迢帶它過來。」泉江看著體格健碩，毛色油亮的獵狗，恍然大悟。
這個人早有準備，事事算於前。
「走吧，帶你一起去。」
「不嫌我累贅了？」
「我們只是去踩點，萬事聽我的，不許衝動。」
「好。」
二人一狗，夜幕中並排同行。
獵犬的速度越來越快，已經在城中穿梭了一個多時辰，泉江突然發現他們在繞圈，自從進了這裡他們就在繞一個大圓。
「這可如何是好？」
泉江看著還在奮力尋找的獵犬，這是第三圈了。
「相信它。」
果然在第四圈時，獵犬在一處府邸停下，牌匾上的字跡已經被侵蝕的看不出來，只有掛滿的蜘蛛網和塵土；兩側的燈籠也早已破敗，只剩一個鐵架子；門上的朱漆剝落，銅環也被人卸去。
「小兄弟，快走吧，這裡面鬧鬼——」
一個老婆子的聲音在街角傳來，那個聲音似有若無，讓人覺得只是自己的錯覺。
崔久安和泉江不約而同後背發寒，回頭張望，不見人影，牽上獵犬二人奪命而逃。
跑出幾里才停下來，泉江已經喘到不行，崔久安回頭看了看身後，還好沒有人追來，他不信鬼神，卻知道他們的行蹤已被發現，那婆子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出言警告，他領這個情。
休息了一會，泉江感覺舒服多了，剛才他真的被嚇得不輕。
「剛剛你是不是也聽到一個老婆子的聲音？」
崔久安頷首，「走我們去見太子。」
抬頭看向河對岸，對過燈火通明，香氣襲人，遠遠傳來靡靡之音。
崔久安拍了拍泉江，「我改變主意了，隨我去美人館。」
香河上有二十四橋，連接南北兩岸，每一座石橋大小形狀都差不多，所以經常分不清自己走在哪座橋上。
泉江皺皺眉，聽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地方，可是這麼久接觸以來，他知道崔久安並不是好色之徒。
二人進到館內，早有一名貌美女子迎了上來，崔久安對她笑了笑，「好久不見，秋娘。」
秋娘看著眼前說話的少年，話語如此熟絡，像多年好友，可是她卻沒有一點印象。
不應該呀！這樣美的人，她不應該記不住。
雖然秋娘如何也想不起來，不過她還是笑著說：「俊公子，是秋娘幫你們推薦姑娘，還是自己有中意的？」
「我找你們的頭牌，紅郎。」崔久安抽出腰間摺扇，徐徐打開，緩緩扇了幾下，秋娘身上的香味太濃，熏得他有些想打噴嚏。
秋娘再次打量了一下崔久安，暗自輕嘆，怎麼這些俊公子一個個都好男風。
泉江在聽到紅郎二字時，驚的嘴巴到現在都合不上，獃獃地看著崔久安。
「紅郎啊？不巧，他的客人都排到香河對岸了。」
看著秋娘一臉不好辦的樣子，崔久安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丟給對方。
「現在好辦了嗎？」
秋娘雙目驀地發光，這麼多銀子？至今她都沒見過這麼大手筆的客人，忙點頭。
「我想起來了，朱大人今日不適，到現在還沒來。」
「帶路呀！」
「好嘞！可是公子，你的這位朋友怎麼辦？」
秋娘看了看傻愣在原地的泉江，雖然模樣也挺俊的，就是人看上去有些木訥。
「他呀！哈哈——」崔久安笑了笑，「他可是柳下惠，你看著辦吧。」
隨後又對泉江說：「等我。」
「什麼柳下惠，進了我美人館的，包管他柳下惠變西門慶，公子放心把他交給我。」
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