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臘八粥

銅牌上標註的日期是臘月初四，武陽雖然不知道現下日期，但見樹葉枯黃，也知入了秋，距離這登船之日也就一兩個月罷了。

一路南下，十餘日後，武陽根據地圖來到了南海之濱的一個小漁村中。

此時，村內空無一人，武陽找了間茅屋住下，一邊修鍊，一邊等待。

約摸一個月後，相繼有武林豪傑趕來，只是武陽一個也不認識，故而也沒去打招呼，只看著他們一個個被人單獨接走。

十餘日後的一天，傍晚時分，又有一名黃衣漢子來到漁村之中，朗聲唱道：「俠客島迎賓使，奉島主之命，恭請茅山派武掌門啟程！」

茅山掌門是武陽當日報給張三李四的名號，俠客島果然是以這個名義來邀請他。

登了船，那黃衣漢子扯起風帆，向南航行，直到第四日午間才抵達俠客島。

此島面積不小，正中有一座高聳的石山，山上鬱郁蒼蒼，生滿樹木。

武陽登上岸時，便有四名漢子前來領路，一行人轉入山中，於叢林間行了數里，最終來到一座瀑布前。

穿過瀑布，便是甬道，入口刻著「迎賓館」三個大字，甬道兩側各有石洞，武陽經過時，看到洞內均有人住，行了約摸一里路，他也被人安排在一間石洞內休息。

約摸一個時辰后，洞外忽然傳來鐘鼓絲竹之聲，少頃，那之前引路的漢子走到洞口，躬身道：「島主邀請武掌門赴宴。」

武陽面帶笑意，跟在漢子身後，穿過幾處石洞，最終來到一個巨大的洞室內。

只見洞中擺著一百來張桌子，數百名黃衣漢子往來穿梭，引導一眾江湖豪客入座。

武陽在引路青年的安排下，坐在了前排靠坐的一個位子。便在這時，洞內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叫喊，「爺爺，三哥，我來啦！」

武陽抬頭一瞧，只見石破天疾步走來，他起身笑道：「原來是四弟啊！」

石破天傻笑一聲，坐在了武陽的右側，便在這時，只見他隔壁的白髮老翁站起身，望著武陽道：「莫非小兄弟你就是我孫女婿口中的那位主動要來俠客島的好漢？」

這白髮老翁正是石破天口中的爺爺，也就是雪山派掌門，威德先生白自在。

白自在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話音一落，洞內頓時一靜，只見群雄目光紛紛投向武陽。

聽到武陽竟主動要來俠客島，有的目中露出敬佩之色，有的臉上閃過譏諷，還有人彷彿在看白痴。

武陽掃了眾人一眼，心中並無理會他們的念頭，起身望著白自在道：「威德先生過獎了，在下武陽！」

白自在臉上閃過一絲複雜之色，與武陽主動前來俠客島的行為相比，他卻是被人請來，而且來時提心弔膽，實在不配「大英雄、大豪傑」的頭銜。

念及至此，他驀地朗聲道：「武少俠主動登島，堪稱『英雄豪傑』，白某佩服！」

此言一出，群雄心中不由地生出一絲慚愧。

便在這時，鐘鼓之聲再次響起，一名黃衫漢子朗聲說道：「俠客島龍島主、木島主兩位島主肅見嘉賓。」

話音一落，中門打開，走出兩列高高矮矮的男女來，右首的一色穿黃，左首的一色穿青，張三李四赫然就在其中。

隨後，兩個老者並肩緩步而出，武陽聽得介紹，舉目望去，只見那龍島主鬚眉全白，臉色紅潤，有如孩童；那木島主的長須稀稀落落，黑多白少，一張臉卻滿是皺紋。

賓主盡數落坐，立刻就有島內執事端上菜肴，斟上酒水。

那菜肴有葷有素，香氣濃郁，看起來沒什麼異狀，倒是杯中的酒水，碧油油的，也不知道是由什麼東西釀製而成。

兩位島主目光掃過群雄，舉起酒杯道：「請！」說著，一飲而盡。

眾人心下惴惴，猶豫片響，端起酒杯，大多數只在唇邊碰了碰，便迫不及待地放下，只有少數人喝乾。

武陽舉杯一嘗，才發現這碧酒柔順平和，入腹之後，一股溫潤之氣流入四肢百骸，全身上下立時一松，與烈焰、寒冰相比，又是一番滋味。

當下，他示意身邊執事斟酒，連飲了三杯才止。

察覺到眾人投來的目光，他回了一個看傻子的眼神，這群low逼，人家俠客島主動送經驗，竟然不敢接。

酒過三巡，龍島主左手一舉，群僕從內堂魚貫而出，各以漆盤托出一碗碗熱粥，分別放在眾賓客面前。

只見熱粥蒸氣升騰，一股股刺鼻葯氣撲面而來，整碗粥作深綠之色，瞧上去說不出的詭異。

群雄神色凝重，等龍島主公布粥中所含的「斷腸蝕骨腐心草」時，紛紛露出駭然之色。

旋即，便有人站出來發難，面對群雄的責問，龍島主神色從容，凱凱而談，對江湖之事、群雄所為如數家珍。

武陽懶得聽這些廢話，等臘八粥的葯氣散去部分，便端起大碗，呼呼吃了起來，這臘八粥雖然不好聞，但味道還算馬馬虎虎。

旁邊，石破天早就飢腸轆轆，見武陽呼呼大吃，也跟著端起海碗，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群雄見狀，只覺這兩人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武陽二人的豪氣卻引起了兩位島主的注意，張三見狀，立時上前一陣耳語，介紹了武陽與石破天的來歷。

等到張三退下，龍島主上前道：「原來二位小兄弟就是武陽、石破天，當真豪爽大氣，中原十年，人才輩出，可喜可賀！」

武陽起身抱拳道：「二位島主客氣了，武某還要多謝二位島主的款待呢！」

言罷，與石破天一同敬了二位島主一杯酒。

龍島主放下酒杯后，笑道：「這裡有些客人不大習慣臘八粥的氣味，二位小兄弟若是不嫌棄，不妨多喝幾碗。」

石破天餓了半天，一碗稀粥著實填不飽肚子，心想反正已經喝了，多一碗少一碗也無多大分別，斜眼向身邊席上瞧去。

附近幾人見到他目光投來，忙不跌將粥碗送到他的桌上，連道不用客氣。

石破天道了聲謝，喜滋滋喝起粥來。

武陽雖然還能喝下一碗，但他對這臘八粥實在沒什麼興趣，當下回道：「說來慚愧，相比較這臘八粥，武某更愛張大哥和李二哥的美酒。」

說到這，他頓了頓道：「不過，武某也知道這等美酒價值不菲，倒不敢奢望，只盼望二位島主能夠告知配方，由我自行釀製。」

龍島主聞言，朗聲笑道：「配方而已，不值一提，小兄弟愛喝，是鄙島的榮幸，等宴會結束，我便吩咐人給你送去。」

武陽大喜，抱拳道：「那就多謝二位島主了！」

群雄不明所以，但見武陽道謝，暗自好笑，在他們看來，宴會結束，他們也去陰曹地府了，什麼配方都沒個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