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他會安排你
鴇母當然不願意，她本以為殷玄宴就算不給五千兩銀子，至少也歸給一半，可哪料到他竟然只肯給一千兩，其中五百兩還是先前就給了的。
她一改之前討好的笑容，表情陰冷地嘲諷道，「公子想抱得美人歸，卻又不捨得花銀子，天下間哪有這麼美的好事情。
你若無心帶芳蘭走，那芳蘭在我手上會受到各種對待，也就與公子無關了。」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要挾。
可殷玄宴哪裡是這麼輕易的就被人要挾的人。他神色冷淡，眼神沉著，緩緩地望向鴇母說道，「宜春樓常年賄賂稅史，以此達到匿稅的目的。你們明面上的帳，我可是一清二楚。你不想宜春樓遭到什麼飛來橫禍的話，這五百兩你最好就收下。」
鴇母神色果然變了，她眼神頗為慌亂，但她還是不甘心地試探道，「你是什麼人，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相信了？口說無憑，你還是拿出證據來吧。」
殷玄宴揚了揚嘴角，冷笑道，「王公館一直想要掰倒宜春樓，將自己門下的迎春居打造成江南第一花樓，你覺得你這點把柄還能瞞得住王公館？」
「你是王公館的人？」鴇母遲疑地問道。
殷玄宴還是那副神色冷淡的樣子，他淡淡道，「我是誰並不要緊。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宜春樓安然無恙？」
殷玄宴那模樣，那氣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鴇母雖不認識他，但此刻也覺得他絕不是在唬她。
權衡之下，鴇母很快有了決定。
與其冒險留下一個作用不大的芳蘭，那還不如乘機做個順水人情，圓了這位爺的心愿，也當了交了一份人情。
於是最終，殷玄宴用五百兩的銀票，替芳蘭贖了身。
殷玄宴從宜春樓走出來時，周放還被那群放浪女子纏著。
他不理會周放，徑直騎上馬，正要離開，一個瘦弱的身影忽然衝到了他的馬跟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是芳蘭。
芳蘭身上染有血跡的衣裳尚未換下，臉上也還掛著明顯的淚水。她可憐楚楚地望著殷玄宴，小聲說道，「公子救了芳蘭，芳蘭願意為公子做牛做馬報答公子。」
殷玄宴冷淡地看著楚楚可憐的芳蘭，卻並沒有要讓她報答的心思。他救她是順手，也是舉手之勞。
天下受苦受難之人很多，他沒法全部拯救，只是恰好她就在他面前受了苦，他當然會順手救她。至於報答一事，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
他冷淡道，「不必了。你已是自由人，你可以去過你自己的生活。我不需要你報答我。」
芳蘭一聽這話卻開始小聲地啜泣，她斷斷續續地說道，「公子，芳蘭已是無家可歸之人，求求你讓芳蘭跟你回家，替你做牛做馬，好嗎。
公子，你若不讓芳蘭跟著，鴇母她們又會派人來捉我回宜春樓的，她們在我身上花了銀子，我又還沒幫她們掙到足夠多的銀子，她們一定還會再捉我回去的。」
芳蘭這話說得凄慘無比，但殷玄宴卻是聽得有點不耐煩。但他既然已經救了她一次，又怎麼可能還看著她再往火坑裡跳。
他想了想，便說道，「宜春樓一樓那位身穿緋色衣裳，被眾多女子圍著的公子是我的人，你去跟他說，他的少主讓他好好安排你，他自然便會妥善安排你。」
他說完這話，不等芳蘭有所反應，便用腳夾了一下馬肚子，那馬心領神會立刻就越過面前的芳蘭飛快地奔跑起來。
那馬是上等的汗血寶馬，這麼用儘力一跑，很快就跑出了一大段距離，芳蘭轉身想追上是沒可能的了。
被殷玄宴拋下的芳蘭只好聽他的話回宜春樓找周放。
周放這會剛散盡身上揣著的銀票，才得以從一大群女子中脫身。
他避之不及，一路踉蹌走出宜春樓，卻在門外撞上了正要找他的芳蘭。
芳蘭抓住他的衣擺，低聲說，「公子請稍等，我有事相求。」
周放只粗略看一眼芳蘭，並未留意到她衣服上的血跡，再加上街上燭光暗淡，他沒看清楚芳蘭臉上的淚痕，以為又是宜春樓的姑娘沖著他身上的銀票而來，便忙不迭地甩手，「別纏著我啊，我身上已經沒有任何銀票了，全都讓你的姐妹搶光了！」
經過剛才那一遭，他才終於體會到女人有多可怕，還是劍莊裡的琺雨可愛，從來不會硬纏著他不放，但偶爾又會朝他撒嬌，各種可愛。
芳蘭忙解釋道，「公子，你誤會了。我來找你不是為了銀票。你家少主剛剛替我贖了身，他讓我來找你，說是公子你可以妥善安排我的去處。」
聽到芳蘭的話，周放一下子安靜下來。
他一臉意外，漆黑的眼牢牢盯著芳蘭，視線在她身上不停地打轉。
殷玄宴竟然會多管閑事，替一個青樓女子贖身，這真是聞所未聞的稀奇事啊！
而眼前的女子，一看就是只有十五六歲的稚女，殷玄宴救她想必也不是因為看上她。
那麼，他救她，應該是因為她骨骼精奇，有練武的天分吧。
想到這，周放便猜，殷玄宴讓他妥善安排面前的女孩，大概就是讓他帶女孩回藺月劍庄做女弟子。
他問芳蘭，「你怕吃苦嗎？」
芳蘭搖頭答，「不怕。」
周放又問，「那你想學武功嗎？」看她這骨瘦嶙峋，滿身傷痕的模樣，肯定是不會武功，在宜春樓被打了。
芳蘭想到有了武功就可以保護好自己，自然是忙不迭地答道，「想！只要公子你肯見我武功，我一定用心去學！」
周放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說，「行，那你跟我走，我帶你回藺月劍庄！」
聽到藺月劍庄那四個字，芳蘭面上的表情詫異極了。她不敢相信地問，「所以，你是藺月劍庄的人，而那位救了我的少主就是藺月劍庄的少主殷玄宴嗎？」
周放想到殷玄宴和芳蘭即將成為師徒，也沒瞞她，直接答道，「對。他就是殷玄宴，也會是以後教你武功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