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我能把她治得服服帖帖
許禎看著林義那喜不自禁的臉，忍不住上前去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認真地問他，「你真的想好了？」
殷家的人個個都是老狐狸，李支琳更是從一個江湖女混混一路奮鬥，才有了今時今日這樣的身份和地位，可以說她的心計和謀慮絕不會少，又怎麼可能這麼直接的就認林義做契孫子，還那麼落力地為他張羅他和王祈霜的親事。
這事不管怎麼看，許禎都覺得李支琳的這個決定有著算計在裡面。
林義也不傻，縱使他平時瘋瘋癲癲的，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可是他心裡也是門兒清。李支琳的打算，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扭頭看著許禎說，「想好了啊。我現在什麼都沒有，只有爛命一條，王世群想取我性命，李支琳想利用我去結姻親，我都知道。
許禎，你想過沒，以我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傍著藺月劍庄這棵大樹不是最好的選擇嗎？就算將來我要在夾縫中做人，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全認了。」
許禎卻有些意外，她沒想到，林義把事情想得這麼透徹。
以前義父義母還在的時候，他總那一副長不大的樣子，除了吃之外，他不會想別的。可一夜間，他卻已經由從前長不大的孩子變成了眼前這個懂得看人算計的男人了。
她有些動容，伸手去按住了林義的肩膀，認真地說道，「誰說你什麼都沒有？你還有我。有我許禎在，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林義看著許禎燦然一笑，卻是搖了搖頭說，「許禎，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但是你真的不要管我。你和殷玄宴好好過日子，我自然也要和那刁蠻女子王祈霜好好過日子。
你放心，任她再不堪，再刁蠻，我林義既然娶了她，就有辦法治得了她，我告訴你，我在那方面絕對能把她治得服服帖帖。」
許禎：……
這世上大概也只有林義在這種時候還能說得出那種低俗的話。
可她心裡清楚，當他獨自一人窩在房裡的時候，大概就會非常的想念父母，想念從前的快樂日子吧。
——
這個晚上，殷玄宴沒回來。
他和周放去了宜春樓。
神秘男人是宜春樓的常客，藍彩瀾顯然是他安排在宜春樓的眼線。畢竟，宜春樓是全臨安城裡客流量最大的酒色之地。
不僅江湖人士，連官家的人也都會到此處享用美食，尋歡作樂。所以安插眼線在此處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藍彩瀾既然已經被撤走，那宜春樓里必然還有那個神秘男人另外安排的眼線。
只要找出現在的那個姑娘，就可以查出神秘男子的線索。
而周放也已經問出了那個神秘男子現在每次去宜春樓所找的奏琴姑娘是一位叫芳蘭的姑娘。
考慮到周放的知名度，他去宜春樓肯定會被很多人認出，殷玄宴才決定和他一起去宜春樓。
畢竟他鮮少露面，知道他模樣的人並不多。而知道他模樣的人想必也是江湖中人。所以他才想親自去試探一下，那位芳蘭姑娘到底認不認識他。
殷玄宴和周放是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也因此自從他們踏進宜春樓，宜春樓的姑娘們都一個個地纏上來。殷玄宴甩給周放一個眼神，周放已經主動攬過責任，朝著那些洶湧的姑娘笑道，「那位爺是有婦之夫，懇請大家饒過他，有什麼都沖著我來吧。」
周放長著一張溫潤如玉的臉，他這麼一笑，便如十里春風一樣迷人至極。
姑娘們更加瘋狂地尖叫，也全都一窩蜂地圍在他身旁。
殷玄宴得以脫身，這才朝樓上走去。
宜春樓的樓上是聽曲的地方。
樓上的鴇母看見殷玄宴氣質不凡，又穿著華貴，立刻第一時間迎上來，笑盈盈地說道，「公子看著這麼面生，肯定是第一次來吧，需不需要我為介紹技藝好的姑娘？」
殷玄宴卻是直接點名，「我想聽芳蘭姑娘奏琴。」
鴇母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她聲音尖細地說道，「芳蘭姑娘雖然剛進我們宜春樓不久，但琴藝卻是最好的。所以沒有提前約好的話，一般第一次來都是見不著芳蘭的呢。」
殷玄宴自然聽懂了鴇母話里的意思。他冷淡地說道，「需要多少銀兩我才能在今天晚上約見到芳蘭姑娘？」
鴇母眉開眼笑，卻也不直接把那心花怒放的情緒表現出來，而是伸出了五個手指頭，低聲說道，「五十兩。」
殷玄宴沒猶豫，他從衣服里拿出五十兩銀票遞給鴇母。
鴇母看到殷玄宴給銀票給得這麼爽快，頓時有些後悔剛才沒把數額說大一些。
鴇母收好了銀票，這才說道，「請公子跟我來。」
鴇母將殷玄宴引去一個種滿蘭芳的房間里。房間裡面沒有床鋪那些，只有一張小木桌子和兩張椅子。
在桌子後面是一面屏風，屏風後面放著一把質量極好的古琴。
殷玄宴去房間裡面時，裡面沒一個人。
鴇母一邊幫他沏茶，一邊說道，「公子，我們這邊的酒和飯菜都是一流的，你需不需要點一些美酒美菜嘗一嘗？」
殷玄宴也不想表現得太過例外，便點頭道，「那就來一股酒和幾例招牌菜。」
鴇母出去點菜后，芳蘭就進來了。
殷玄宴淡淡地看著芳蘭，那是一位年僅十六歲的小姑娘，她長著一張稚嫩的臉，但氣質卻清雅脫俗，人如其名，她這聘婷的身影往人前一站，就真的如一朵蘭花一樣。
殷玄宴只略微打量了一眼芳蘭就移開了視線。
芳蘭低著頭，整個人看起來怯怯的，也沒敢抬頭看殷玄宴，只小聲問他，「不知公子想聽什麼曲子。」
殷玄宴隨口點了一首曲子。
芳蘭隨即到屏風後面奏琴。旋律響起，琴音裊裊。
殷玄宴隔著屏風看奏琴的芳蘭，她卻由始至終都沒有抬起頭看過他一眼。而她裸露在衣服外面的那些肌膚上還有被毆打過的新舊傷痕。
不是這個姑娘。
殷玄宴心裡劃過這個想法，人便已經從小桌子前站起。
芳蘭見殷玄宴要走，便開口問道，「公子是對我所奏的曲子不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