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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幾扇山水屏風,我在一間房的轉角處正好看見一個人影,白衣飄飄,修長身姿翩然隱在鮮艷的紗簾和閃亮的珠簾後面。

此時他整個人彷彿被朦朧上一層艷麗色澤,竟讓人有點看不真切。

他周身還籠著一股清氣,清氣如翠竹如碧樹臨海又透著一股寒氣,離都贊他「墨玉扇華,公子澗崖」,如果我看得沒錯的話,這人定是公良澗。

我就奇怪了,他堂堂一個左相跑這來幹什麼?難不成也來這裏偷腥?上陵京達官顯貴裏面男女風通吃的確實不少,但他肯定不是。

這一點我可以毫不猶豫肯定,因為平時誰進他三尺都難,他整個人和根冰棍似的,還跑來清倌館鬼混?

不過轉念又想了一會,我覺得這也說不準了,平時他不親近人,雖然表面一副翩翩佳公子,溫潤如玉的樣子,但背地裏他可是幹了不少黑心的事,有幾次還壞了我的金財之路。

由此可見,畫皮畫骨難畫心,說不定這是他骨子裏的隱藏癖好,藏得太深,又或者是他另有所圖。不管了,先跟着他再說。

我悄悄隱在一扇門后,正好看見公良澗的身影晃動了下,剛一抬腳,門后突然伸出來一隻手摟過我的腰。

我轉頭一看那白臉醉鬼就想一嘴巴扇過去,沒想到他竟然還有些身手,手指摸索著躲過我的襲擊直念叨「美人莫跑」又要撲上來。

我心裏一着急就使勁推開了他,沒想到這廝又體力不支就「啪」地一聲,呃——倒地了。

接下來周圍一群人都好奇地望着我們,眼神里還帶着一絲詭異,是詭異,我突然心中一動,開始觀察這醉鬼的臉來。

他那張花眉臉被煙粉濃麗很,臉上僅有的一絲俊氣也被厚重的脂粉氣掩住了,真叫人滲得慌。

上回凌雲宮設宴的時候,我還記得無意撞見他躲在蘭亭假山後調戲楚宮的宮女。

我突然就覺得新奇了,這玉扇樓可真是紅得緊,什麼達官士卿都有,都快趕超上四娘的花海樓之勢了。

我腦子一片空白,瞪了眼地上醉得直**,紅著一張白臉的賀蘭上雲。看來我只能自己再找找了,不然也只算白來。

轉過幾扇門又是幾番推推攘攘,我實在被弄得暈頭轉向,但眼睛仍在使勁地亂瞟。

過了一會,我突然發現轉彎的地方有一間很敞亮的門打開了一個小縫,裏面傳來貌似交談的聲音。嗯,有點詭異。

我猶豫了下,確定周圍沒人後便推開了門,突然,橫飛上一隻嫩白修長的手,直直搭在我的小肩板上,一個柔柔低低的聲音響起:「咦?這是哪家的小娘子?」完了,一下就被抓住。

這時身後突然一陣衣料摩擦聲和著掙扎聲的動靜從右邊傳來,回頭一望真是嚇了一大跳,迎迎怎麼也進來了?難不成他們想扣下她做人質?

她好像更慘,被一群寬衣白臉俊秀小倌圍着,一臉欲哭無淚,嘴裏「唔唔」著不能發出任何聲音,眼看就被拖着漸行漸遠。

我心裏一疙瘩,現在千萬被硬闖,千萬別硬闖!先靜觀再說。

但是可憐的我還不知道,如果我此時掙扎接下來就不用被劫持的話,我現在一定會拚死掙扎的!

因為我實在擔心她一着急鬧出點什麼事,好在她一向比較聽話,沒像上次小帔一樣鬧出什麼動靜。

我心底稍微鬆口氣,瞅她一眼,示意讓她先應付著再到門口這裏會合,她只能更加無助地奄奄後退。

再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我回頭再看肩上這隻白嫩嫩的俢長手指,客氣笑着客氣說:「本姑娘想跟你商量個事。」

他盯着我張揚的神情與動作目不轉睛,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上竟閃過一絲玩味,我心裏頓時一涼,拿下他的手。

誰知他竟一把握住我的手,攬過我的肩,一片淡雅花薰香從他寬大衣袍中襲來,他呵呵笑着向前走:「好。

我掙了掙,眼看沒什麼動靜,只好警惕地瞪着他。

他又是輕柔一笑,固定住我的腰,用摺扇挑起我的下巴,微挑的眼角浮起一絲邪氣,在我耳畔低笑道:「莫怕,我只是帶你去個地方。」

我更加憤怒瞪他,這根本就是劫持,劫持公主,膽子也太肥了。但是我現在就像一個小羊羔,正在砧板上別無選擇。與其作困獸之鬥,不如先想想辦法。

我看着他那張笑眯眯的俊臉,作勢掙了掙,知道他不可能輕易放開我。

於是我一直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誰知這廝一路上都是笑眯眯嘴角含笑,姿態從容地摟着我,目視前方。

我隨着他不緊不慢的腳步,穿過一扇又一扇梨花木門,最後停在一間奢華的檀香木門前。

我一時沒注意到他突然停住的動作,直直撞上他堅實的後背,心裏早把他罵了個遍,他一定是故意的!

身體眼看就要落地,我肉疼地閉上眼睛,哆嗦了一下,過了一會預料的肉疼沒有來臨,眼前無限放大的卻是一張俊秀絕色的臉。

他收手及時托住了我的腰,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我卻被他突然綻放的瑰麗艷色給驚艷住了,足足盯了他好一陣。

他一雙桃花眼依舊含笑,我只好抑鬱不滿朝前走。

突然,一陣風帶着我溜進那扇檀香大木門中,轉頭卻發現那個死鬼早已不見。

隨着說話聲而來的是迷亂的樂聲,像是這段時日花海樓傳唱的《漣漪曲》,從小三嘴裏吐出來的,我自然忘不了。

但此時此刻,我卻突然覺得有一絲涼意沿着我背脊慢慢爬上來,接着就是一陣熊熊怒火。

因為在近似**的場面中,那片燈徹火通明照耀着,我恰好望進那個熟悉又漆黑的眼睛裏,眼睛凌厲俊秀,像一片深潭,是公良澗。

寬大的房,站了一眾人。不過他們所佔的地方倒很乾凈整潔,因為那塊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絨裘地毯。

我心底突然感覺涼涼的,很是氣憤,真是太奢侈了!

為首的我認得,鍾離荀。

他坐在一群舞姬之中,眼神迷離,旁邊美艷的女子用嘴銜上葡萄親上他嘴邊。

醉然看着女子紅艷的嘴,他完全不在乎旁人,狠厲又直接吻了上去,手緊緊勒着她。

看到這個場景,我突然很疑惑清倌館居然也有伎女,滾燙燙地奇異般心裏沒了恐懼。

話說回來,荀雍這個人人太兇狠殘暴。做太子做得也太過了,他是一個極有野心的人,像只蟄伏的明目張膽的豹子,現在發生這種事,我自然不能掉以輕心。

看到我直愣愣站在門前,他突然近似驚喜地推開周身的所有人,向我說道:「原來是你。」

站在背光的陰影里,一大片燭火在拍打着我的臉,燭光中還有公良澗冷峻的臉,我現在對他很不爽。

別了下頭,正好看見門口送我來這裏的那個死人,只見他輕飄飄看我。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看戲,我沒忍住,微微對着他哼了一聲。

對於鍾離荀這種人,千萬要一步一小心。

在皇宮的時候,大多傳聞他雖和笑待人,但為人實則狠毒,性情陰晴不定。想了一會,我堆起笑臉上前幾步:「王上萬安。」

荀雍一張臉更加詭異,半邊影在火光里:「請安就不必了,孤只是想讓姑娘幫個忙。」

說完拍了拍手,我急忙叫道:「等一下!」

看見他隨意地饒有興趣地擺了擺手,示意我說下去。

我於是快速抓住這個機會開始垂死掙扎,什麼話都蹦了出來:「王上,你這樣無故抓我,荀朝會到處找我的。」

看着他的臉色逐漸發青,我卻微微放舒了心。

他一向心高氣傲,只有激怒他,讓他正面與荀朝他們發生衝突,我的行蹤才會暴露,才不會被他暗劫。

當我準備不怕死地再添油加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低低柔柔的笑聲,那聲音極為陰柔,也淡淡的:「殿下,鶯鶯姑娘也太會說笑了,我們只是請她做客而已,對吧?」

我以為又是柳殊館里的哪個小倌,但當我抬頭看他時,我卻愣住了,肚子裏一股邪火,燒得我胸悶。

那一身亮麗長袍,鶴雲綵帶。

在我被劈昏之前,我又抬頭極快望了一眼公良澗。

夜風浸潤空氣,我的頭有點沉,通透的燭光紛紛洒洒,讓我覺得他臉上不經意劃過的瞬間憂傷,是一種錯覺。

為什麼呢?是慚愧,還是無奈?最近發生這麼多事情,我突然覺得兒時少年多少載,我好像從來沒有讀懂過他。

初夏漸近,蘭亭邊的芙蕖池,?一簇一簇碧綠碧波般浮動,低垂搖擺着,宛若春風化雨,顫動了?簇?一地碧海青天。

寧靜,無瀾。

我坐在一方涼亭旁的一塊大石頭上,很苦惱地將一顆顆撿穗好的魚食投到腳下寧靜無波的水池。心裏蒼白無力,手也蒼白無力,直到魚食在深綠水面激起輕微的波動。

我深吸口氣,仰面乾脆躺在乾爽的草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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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妃之傾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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