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血海深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血海深仇

荷池亭旁,蝴蝶追逐鶯鵲翩飛,春花盛開,奼紫嫣紅。

經過半月來的修養,我覺得身體差不多好了,格外輕鬆,便帶着綉兒那個小丫頭出來放放風。

腦海中並非什麼也沒有,有時候腦子裏會出現很多參差起浮的人影,但很混亂。並且有些東西似乎與生俱來,隨之也會帶來一些她由心排拒的東西。這些東西讓她很迷茫,就像眼前隔了一層霧。

並不知道曾經我是一個怎樣的人,但這些天與綉兒他們的玩耍讓她心裏塞得滿滿的,很充實,似乎彌補了她曾經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擁有的東西。

「綉兒,你、你過來,幫我搖一搖鞦韆。」我撫著腰,微微喘氣道。

綉兒悶着一張紅臉,指着我懷裏的青色鸚鵡道:「小姐,你讓我歇歇,剛才為了抓月音,可是把我累死了。」

我摸摸月音青綠的羽毛,眸子輕輕發亮,懶懶笑道:「好了,綉兒你去歇歇吧。」

綉兒聞聲一溜煙跑了。

「別摸我,別摸我。」手上的小鳥有些氣惱地說道。

我撇撇嘴輕笑:「為什麼,月音,我摸著很輕的,一點都不痛。」

「不要你摸,不要你摸。」小鳥繼續頂嘴。

我也來勁了,狡黠一笑:「我偏要摸。」

摸著更起勁。

「哼……」剛「哼」完它青綠的身影便飛走了。

一個沒留神,趕緊上前撲去,卻忘了前面是一片鮮艷的花叢。

心裏有些心疼啊,畢竟這些花長得很好的。

腰身被人輕輕一拽,跌入一個清香的寬闊胸膛。

我怔了怔,看着那只有着與眼前那人衣袍相同顏色羽毛的小鳥得意洋洋時,啞然失笑,竟然被一個小鳥暗算了!

蕭昀扶起我纖瘦的身體,望了望自己肩頭淘氣的小鳥后,溫柔地輕撫我額前散亂的青絲。

他沉沉望着我紛亂的眼神,突然俯身吻了吻清婉的眉眼。

軟軟涼涼的唇漸漸下移,載滿柔情,劃過她纖美的黛眉和忽閃清亮的大眼,還有高挺小巧的鼻翼……最後滑向粉紅的小嘴,溫柔的觸感就像蝴蝶輕顫,我心裏震了震,但沒有推開。

鼻尖充斥着眼前男子周身的淡淡清香和馥郁的花香,淺淺的似乎很熟悉。

但腦海深處卻有一種陌生排斥,眼底朦朦朧朧閃過一個身影,眼角發澀,閃爍著淡淡晶瑩。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猛地瞪大了雙眼,伸手推開了身前修長的身軀,嗓子酸酸地說道:「你、你不是……你怎麼能這樣……」

心底裂開一個口子,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既依賴又排斥這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那個人是誰……重重疊影間,眼前朦朧的身影與腦海中的身影似乎重合交疊又分開。

蕭昀沉沉望着我,黑眸中劃過一絲詫異。他緩緩走向我溫柔用修長手指輕撫九蒲的臉:「怎麼了?」

我垂首搖搖頭。

「怕是玩累了,時間不早了,我們進宮吧。」他柔聲說道。

小心翼翼地抬頭望着他,他眼裏似是擔憂眼底卻一派清明。

我點點頭,向前走去。微風中隱隱覺得不安,回首望去,那青袍男子在繁花前遙遙望我,繁華似錦。

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階,穿過長廊,來到房前。一步步走來,我回憶思索著這半月來發生的事,其實並不是一無所知,甚至我心裏已暗暗有所警惕,特別是這次宴會的事。

從綉兒以及府里其他人的口中和舉動中,我發現府內盤根錯節的一大府人中對我的出現已有所動作,譬如……我房裏的那盆荷花。

其實並非什麼都不記得,阿娘的前事我還是記得的,但自己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隨母親亡命天涯的,大概是在我那時生了一場重病後。

後來阿娘雖然不說,但我可以發現母親的一些事情,特別是在阿融去世后蕭府里發現的一些事情,知道過往的一些事,但不知道這過程和原因,現在我只是裝作忘記了一切罷了。

在關上門的瞬間她透過門縫望向前方的光影,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換好較為隆重的淡紫長裙后,綉兒就跌跌撞撞地跑進屋,連聲說道:「小姐,我給你綰髮髻。」

綉兒手腳靈活地為她盤了一個髻,簪上白玉鏤花簪。

我想從綉兒這裏入手。

「綉兒,我還從沒有問過你呢,你是什麼時候就陪着我的……」盡量放緩聲音。

「咦……」綉兒好奇笑道,「小姐怎麼問這個?我不是說過我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嗎?」

「我是問更久以前。」

「小姐你有所不知,我是從小便跟隨小姐的,但小姐失蹤那五年裏,綉兒就分到後院做事了……小姐,小姐……你怎麼突然問這個?」綉兒鼓著秀眼好奇問道。

我緩緩望了一眼銅鏡里妝容素靜的女子,微微頷首,平靜笑道:「突然想起,便隨便問問……」

眼裏閃過一絲光亮,我調皮一笑:「綉兒,你已經很長時間沒進宮了吧,今日你想不想和我一起進宮?」其實帶綉兒進宮是有一些目的的。

那丫頭聞聲歡快地大叫起來,她猛地點頭,連說「小姐真好」。她心裏小小期盼了一把,說實話,自從小姐失蹤后,她還真沒進過宮呢。這樣想着,她便高興跑出去收拾東西。

一路上,馬車平穩行駛着。綉兒嘻嘻哈哈望着我和蕭昀笑,我就望着蕭昀和綉兒笑,蕭昀則是眼裏蘊著溫柔對着我輕勾唇角。

三個人一路笑着笑着,便來到了皇宮城下。

長街上十分熱鬧,護城河邊運載的馬車和人來來往往。

車前侍衛亮了亮腰牌守城官兵便放了行,從車簾一角向外望去,看了一眼別國押送的馬車后便放下車簾。

今日,別國來訪、賢妃賀生、春宴都被皇帝湊到了一起,真是一場盛宴。

我偷偷望了一眼蕭昀,正巧他也望了過來,看了看他黑沉的眸子,我不禁低下頭。

這麼多天來,我發現自己對蕭昀的感覺怪怪的。有時候望着苑內春意繁盛的青竹發獃時,有些想見到他,但見到他后,望着他溫柔繾綣的眼眸,看到他眼裏一些熾熱的情感時,我又心神不寧,有些逃避。

手上突然傳來一片溫熱,一個大手覆在我的纖細小手上,心底一片溫暖,對於這種心安的感覺很熟悉,她定下心神,反握住了那隻溫暖的大手。心裏覺得瞬間滿足,有一種釋然,我甜蜜地咧嘴笑了。

手背上的大手微頓,但隨即握得更緊,頭頂傳來一聲溫柔的低笑。終於跨出這一步了,我在心裏細細勾勒眼前男子溫柔的風姿。

綉兒那丫頭在繁鬧的景色中回過神來,看見他們后又立馬賊賊地別過頭。

馬車漸漸緩下來,一行人從車裏走下。

向後望去,皇城大門裏陸陸續續走來一群又一群魚貫而入的馬車。

今日眾多達官貴人及其家室來為賢妃賀壽,在馬車上聽蕭昀他和綉兒他們說起,此次突然前來趕上賢妃生辰的別國正是齊國。

齊國數年來一直與燕國交好,有結親來往,聽說,今年剛嫁過去的便是敦王府里的祈陽郡主。兩國每年還會互相派使者來訪,不過這次卻有些不同,今年街市裏的百姓茶前飯後在討論此次三大宴會同時盛辦的盛大時也在好奇齊國這次的來訪,因為往年齊國使者來訪大都是在豐收時節的秋日,這次卻明顯提前,約莫著又有什麼大事。

我們一行人被一名領事姑姑帶到了落芙池前一座涼亭中歇息。

望了望眼前本該出現在夏日的滿池芙蕖,我便記起房間里前半月七夫人送的含暗毒香的紫芙蕖,這開在夏日的芙蕖本是從南昭國那裏運送而來的,本來就極是稀少,那七夫人不知在哪裏得來的,聽說我偏愛紫色且喜芙蕖,便正巧殷勤送來。

我曾親自查過,七夫人私底下為人圓滑勢利,想結交這睿王府里失而復得的唯一郡主本也情有可原,但現在我望着這滿池開得絢爛的芙蕖,我卻覺得在芙蕖中投毒的人或許另有他人。

因為七夫人在睿王府中雖得寵,但她身世卑低,這芙蕖卻很難得,她並沒有掌握府里管事主權。想到這裏我隱隱覺得如果不是七夫人加害自己,那麼,幕後的那人一定高深莫測。

「哇……小姐,這裏真熱鬧……我想……」話還沒說完那丫頭便死死盯着一個地方,張張嘴,幾欲大叫起來,她立馬用懇求的水汪汪大眼盯着九蒲,小聲說道,「小姐……我可不可以離開一會兒……有個兒時的玩伴在宮裏做事,我想去見見她……」

我看着綉兒的表情有些失笑,她輕輕點點頭,那丫頭就一溜煙跑了,不過礙於這是在宮裏,她走起路來還有些章法規矩。

蕭昀和我並肩站在池上的亭中看池裏芙蕖,這宮裏的芙蕖種類可比睿王府里的多多了,遠遠望去,碧波蕩漾間,色彩各異的芙蕖宛如一個個婷婷少女綻開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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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妃之傾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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