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淺月黃昏

二十七章:淺月黃昏

「只是……自今日起你便不能再做林氏之女。」

「如今只要讓我活著,我便沒有任何怨言,我只想為自己鳴冤,也想看看自己的孩兒。我怕……我怕慕容宛傾會對我的孩兒下手。」德貴妃現在還惦記著自己的孩兒,哪個為娘的會不擔心自己的孩子呢。

玖妜輕輕的為其拭去淚水「貴妃放心,如今十王子,已經過繼在靜妃娘娘膝下,靜妃娘娘待他好極了。」

「這定是王妃相助吧。」

「我只是見那孩子可憐。」玖妜慢慢起身,「既然德貴妃身上有冤屈,那我必會為你鳴冤,只是如今,需要委屈你以婢女的身份跟在我的身側。」

「只要能夠洗清冤屈,我做什麼都願意。」

「自今日起,你便是我身邊的淺月姑娘,如何?」

德貴妃淡淡的點了點頭「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如今我的苦怕是都在這名字里了。」她一番苦笑,看的玖妜心中也揪了一下。

「如今要你拋棄你從前尊貴的身份,你可能做到?」

「我這段時間如螻蟻般生存,如若不是遇見了你,還不知能不能活的過今天,你可知你收留我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嗎?」

「我慕容玖妜還從不知什麼是麻煩。」

當晚,蘇子笙來到我的房間「怎麼?聽說你今日帶了個下人回來?」

玖妜點了點頭「正是,那女子被人毆打,我見著可憐便把她帶回了府,可有何不妥嗎?」

「沒什麼不妥。」話音剛落,淺月端著安神茶走了進來「王爺,這是王妃特地為您準備的。」

「這便是你剛帶回來的?」

玖妜沒有應聲,淺月慢慢抬起頭來,蘇子笙看見她的臉,竟將手裡的茶盞都給掉了,碎片落的滿地都是,淺月微微一笑跪在地上撿著杯盞的碎片,蘇子笙馬上起身「可是我看錯了?」

「王爺,您沒有看錯,淺月正是那已被杖斃之人。」玖妜將淺月扶起。

此時的淺月低垂著眼眸沒有說話,蘇子笙愣了半晌,然後說道「貴妃怎的落到如此地步。」

「王爺莫要稱呼淺月以前的名號,如今淺月不過是大難不死的一個乞丐罷了。承蒙王妃厚愛,得以侍奉左右。」

「淺月,你先下去吧。」

「是。」

待她出去之後,玖妜扶著王爺坐下「我知道王爺現在難以置信,可是德貴妃是被冤枉的,我們不能不幫,德貴妃鳳儀萬千,掌管後宮,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早就覺得蹊蹺。」

「你不說我也曉得,此事定是那慕容宛傾所為。」蘇子笙嘆了口氣,「你打算如何幫她?」

玖妜默默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她必須活著。」

「如今皇上雖與我交好,但是後宮之事,我總是干涉不得的,如今慕容宛傾有些失寵,而儒貴人如日中天,這宮裡怕是風水輪流轉,不知要轉到哪去了。」

別說是宮中,就連府中也是日日不得安寧,展紅綾被禁足之後,整日哭喊要見王爺,她府中假胎之事怕是也要瞞不住了。

那日里,太醫為她診脈,竟發現她並無身孕。

「我告訴你,你若將此事報給了王爺,我展家定不會饒了你。」展紅綾威脅太醫為期隱瞞,玖妜推開房門「章太醫,你先出去,讓我和側妃好好聊聊。」

「是。」

展紅綾看著玖妜的眼神充滿了仇恨,此時屋中只有她們二人。

「展紅綾,那日在半山處埋伏的人,可是你?」

「是我又如何?」

「你想要我的命?」

「我豈止想要你的命,我想吃你的肉和你的血。你知道我有多愛王爺嗎?我用盡了全身解數,竟都不敵你勾一勾手指。」

玖妜冷笑道「你征戰沙場,我本敬佩你是女中豪傑,可沒想到你比這宮牆之中的女人還要斤斤計較。」

「我本以為你就只是個多病的富家小姐,卻沒想你的武功比我還要高,我根本近不了你的身,慕容玖妜,你到底是誰?」

玖妜嘆了口氣「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欺瞞王爺,還要至我於死地。」

「用能耐你就去告發我,我不在乎,王爺已經被你勾勒魂魄,你說什麼,他都會相信的,可是他不會處置我,以我展家的勢力,他不會怎麼樣我的。」

「你當真以為你展家還是二十年前的展家嗎?你還不知道吧,你的祖母已經病逝了,就死在客房裡。」玖妜的眼睛里好像有刀子一樣的看著展紅綾。

「你殺了我祖母?」展紅綾聽了這消息之後整個人都崩潰了。

玖妜微微一笑「不是我,是王爺,王爺想要人死,難道還需要擺在明面上嗎?」

聽了我這句話,展紅綾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騙我的,一定是騙我的。」

「如若不是因為你有了身孕,王爺怎會留你一條狗命,如今你這身孕是假的,那自然也是留你不得。」玖妜轉身要走,展紅綾踉蹌地站起大喊道「慕容玖妜!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玖妜站在門口,沒有回頭只是說了句「下輩子別再脫生帝王家了。」然後便走了出去,在那之後西房傳來了半晌哭鬧的聲音,然後就再也沒了聲響。

「王妃,展側妃她……」碧襄走進來吞吞吐吐的說道。

「怎麼了?」

「歿了。」

玖妜放下手中的筆,這短短几日,展孫氏病故,展側妃自盡,這原本熱鬧的王府,也沒了聲音,這一日王爺來到玖妜房中,看起來臉色很差。

「王爺,今日倦了嗎?」

蘇子笙搖了搖頭「只是覺得自己殺了無辜之人。」

「王爺是說展孫氏?」

蘇子笙沒說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玖妜微微一笑「我知道王爺心有不忍,只是展孫氏活著一天,展家就有能力東山再起,展家若是與洛鰲、裴少祥為伍,那這赫蘭朝豈不是被他們緊緊的握在手中了?」

「我豈會不知其中利害呢。」

次日,又到了朝見的日子,玖妜隨王爺入宮,特意去籽儒宮拜訪了儒貴人。

「王妃怎的來了,快坐。盛秋,為王妃上茶。」

「是。」

儒貴人坐在堂上,一臉媚笑「今日是哪的風把王妃吹來了?」

「如今宮中易主,儒貴人還能風生水起,當真是不容小覷啊。」

「人嘛,總要夾縫中生存,誰也沒想過德貴妃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去了,誰能想到她會給太後下毒呢。」

玖妜品了品茶看著盛秋「盛秋,是吧?」

「回王妃的話,正是。」

「儒貴人,盛秋可是個頂好的奴才,為了保你,在御花園裡求了我好些日子呢。當真是忠心耿耿。如今婉妃搬到了德貴妃,這宮中也以她為尊了,怕是儒貴人的日子不好過吧。」

「再怎麼說,我也是她宮裡出來的,她也不會難了我去。」

「也是,誰能有你明白她呢,婉妃是個有手段的人,可是她也不會平白無故害了誰,當日德貴妃一事,至今也沒個說法,如若貴人能把此事調查清楚,怕是也能幫上婉妃什麼,她呀,也會記你個好。」

儒貴人的眼珠子一轉,笑著說道「是啊,如今婉妃忙於後宮之事,德貴妃那件事啊,到現在還沒個准信兒。」

「婉妃待你好,你也要待她好不是。如若你幫了她,他還會難為你不成?如若她不再難為你,那盛秋哪裡還用得著來求我呢。」

「多謝王妃指點,日後還要靠王妃多幫襯呢。」

玖妜打道回府之後,儒貴人一直在思考她說的話。

「今日慕容玖妜這一番話,倒是有用,婉妃至今都沒有把德貴妃的事情查清楚,只是草草了事,這其中必有玄機,我看今天慕容玖妜就是來提醒我德貴妃是被婉妃所害,如若我查出了此事前因後果,那豈不是搬到婉妃的一個好機會?」

盛秋想了片刻「如若不是婉妃所害,小主也算是棒了婉妃個忙,她也便會記得小主的好。」

「你懂什麼,她哪裡會記我的好,這事若不是她做的,我查得再清楚也無濟於事,我看慕容玖妜此來,定是確定了婉妃的罪行。給太後下葯,有陷害後宮之主,這罪名。怕是她這輩子也抬不起頭來了。」

儒貴人笑著,終於也算是找到了方法。

儒貴人找到了當時為太后診病的御醫,詢問了當時德貴妃下藥一事,當時給貴妃定罪,就是因為再太后的葯中找到了嗅尋草,而這宮中便只在德貴妃宮中找到了嗅尋草。儒貴人調查了當日在貴妃宮中值班的宮女太監,當夜德貴妃在太後宮里侍奉,所以宮中便無幾人看守。

令她沒有想到的竟是婉妃身邊的漫夏曾去過,說是送與德貴妃一方玉如意,可她並沒有進入內室。那藥材是在內室之中找出。

這一切的巧合,讓她想起了德貴妃杖斃當日被婉妃要到自己宮中的一個小丫頭,凌兒,這丫頭是一直掌管德貴妃衣食住行的掌事宮女,如若當日凌兒已是婉妃的人,那麼,將嗅尋草放在婉妃的房中,定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這要是能找得到證據,怕是要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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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笙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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