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以舊換新
「他和紅鷹是什麼關係？」
「曾經是眷侶，因為一些事情分開許久，二人最近才有交集。」
難怪當時在後山，落雪覺得二人關係就不同尋常。略一沉吟，落雪道：「既是分開許久，又怎會突然一道謀划此事？」
「仙子不知其中緣由，這『假暮塵』名叫元竭，與那紅鷹相識多年，一度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酒宴都已經擺好，可是元竭臨時變卦，請求紅鷹取消婚禮，再給他一些時間，可紅鷹哪裡肯，都已昭告天下，怎麼可能說變就變，堅決不肯取消婚禮，結果元竭素裝出席，婚禮當日，當著眾人的面，拒絕與她拜堂，只說了句『既然如此，我們便散了』后甩袖離去！！」
「紅鷹以為他只是不適應突然要出雙入對，想著只要成了親，一切就會順其自然，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對她，完全不顧往日情分當著眾人的面羞辱她，遂從此以後對他恨之入骨，老死不相往來。可是二人積攢那麼深的感情怎麼可能說沒有就沒有，後來元竭遇到麻煩，她總會暗中相助，為他擺平了不少的事，其中就包括屠戮人間，因為這件事，紅鷹受到天界制裁，最終魔化，成為以靈魂維持生命的惡禽，這次二人聯手，反倒不覺得奇怪。」
落雪點點頭，沉默了。
溯離道：「查清楚紅鷹，想來要找到雲竭就不難了。」
簡單閑聊幾句后，溯離就告了辭。落雪有些累了，睡了一覺，醒來已是夜間。簡單將自己打理一番，她去疽的房間門口看了一眼，那傢伙正在憤憤不平地對碧雲控訴靈葉。落雪不想打攪二人，便輕身離開。
千羽閣周圍她不熟，摸找一番總算確定藏書閣的方向，趁著月色，她一個人摸進藏書館二樓，尋了前日看過的書坐下研讀修行。
一連幾天，落雪都泡在藏書閣里，除了閱讀一些法術仙籍外，她一直嘗試尋找有關神將的資料，坐在書架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累了，就倚著架子休息片刻，困了，就沏上一壺好茶，找些人間故事本來看，故事本豐富多彩，立面記載的趣事時常讓她開懷大笑。
「真想去人間玩玩呀！」落雪看完第三本故事本后，躺在散亂的書中，拿著一個蘋果咬了起來。
她本以為靈葉會來找她的麻煩，幾日下來卻連她人影子都沒見著，每到傍晚回千羽閣，她總會聽見碧雲和疽在討論靈葉的事，無非就是那個仙婢的臉又被打腫了，某個將士衝撞了她被打幾十大板，某某宮殿她不喜歡，準備重新裝飾一番之類的瑣事。
說起來，靈葉入住凌雲宮后還真頗有女主人的架勢，宮中上下事務她總參與打點，就連溯…離負責一手操辦的事，也得她過目點頭才行，一時間，宮中的平靜被打破，時常鬧得雞犬不寧。
落雪對她的事情不感興趣，不願多聽，每每此時，碧雲就會提及今日靈葉同暮塵又去了何處，二人相處如何，靈葉又做了什麼事惹得暮塵開懷大笑！
落雪面上沒甚麼變化，可心裡難受的緊，暮塵是個不苟言笑的人，能開懷大笑他一定是真的很開心吧！碧雲的一字一句都敲打在落雪的心上，她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難過，她實在不明白，暮塵為什麼對自己忽冷忽熱，為什麼前幾天還一心一意陪著她，後幾天便能和另外一個人談笑風生，絲毫不顧及她。
也許，她真的無法與靈葉相比吧，至少和靈葉在一起，他總是笑著的。
回自己房間，落雪將自己蒙進被子里，以前的種種在她腦子裡飛旋，她卻什麼都不想抓住，混混沌沌睡了過去。
一日，落雪從藏書閣回來，千羽閣殿門大開，走近去，搬運東西的仙侍絡繹不絕，他們身著白服，手裡有的抬著精緻的傢具，神采奕奕，有的頭很低，彎腰費力將泛黃的桌椅往屋內運，落雪一見到這情形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看來，靈葉是等不及要出手了。
落雪瞥了一眼哪些仙侍，他們紛紛回頭，面露愧色向落雪低頭示意，落雪雖然大部分時間待在內殿，但是他們中的許多人她都認識，好幾個直接可以稱兄道弟，現在當著她的面干這樣的事情，難免難為情。
落雪知道他們身不由己，也不氣惱，微笑著禮貌地打招呼。
進到內院，腳剛踏進大門，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眼前，靈葉單手叉腰，手裡拿著根鞭子，對著搬運東西的人指指點點，絲毫沒有好氣。
那些人都是些驍勇之將，素日里也是手拿長槍，馳騁疆場的英雄，被莫名奇妙拉來搬東西不說，還要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指著鼻子罵，心裡怎會忍得下這口氣，手上的功夫慢的緊，看得靈葉氣不打一處來，幾番叫罵之下才勉勉強強把東西搬起，卻沒走出幾步就晃晃悠悠，險些砸到靈葉身上。
落雪不由發笑，暗地拍手叫好！
不過她並不想招惹這個正在氣頭上的瘋女人，轉身就要往外。
「彭」的一聲，搬運的東西砸在地上，靈葉上前，想好好教訓一番這些傢伙，餘光瞥見門口的一個身影，馬上止住了腳步。
接著，落雪背後一陣嬌笑聲響起。
「落雪仙子這是要去哪兒呀？這不是剛回來，怎麼又急著出去？」
落雪回頭轉笑道：「突然發現有東西丟了，正準備回去找找，在這裡碰到公主，可不是易事，有什麼大事居然勞駕公主親自前來？！」落雪明知故問。
「哎呦，我這住進凌雲宮沒多久，殿下就迫不及待將宮中大小事務交給我打點，我不想辜負殿下對我的信任，大事小事親力親為，這不是見仙子這裡陳設太過虛華，怕影響到殿下的名聲，特地來重新裝飾一番嘛，都說仙子是個善解人意的人，這點事情不會不同意吧？！」
落雪掃了一眼略顯落魄的院子，淡淡道：「落雪自然是不在意的，公主一心為殿下著想，落雪還得向公主多學習才是，怎麼能為了自己不顧殿下的名聲？公主想做什麼儘管做吧，落雪絕不阻撓。」
落雪彬彬有禮地回復她，心裡閃過一個念頭，碧雲對她說過，千羽閣是連矜天妃住過的地方，當初溯離安排她住到此處，她尚且心存疑惑，現在她可是明白了。這靈葉多半是不知千羽閣與天妃有關，如今在此大鬧一場不算，還自作主張換掉原有的陳設，這不是妥妥的自殺行為嗎？！
落雪揉揉眉眼，她這次似乎是要感激溯離了，既替她解了圍，又為她報了仇。
落雪笑得很溫和，她什麼也不需要做，只需要耐著性子看戲就行了。
靈葉上次經歷之後，對落雪的性子實在是摸不著頭腦，赤裸裸地羞辱她行不通，她就在物質上好好折磨她，看她能忍到幾時？！
二人各懷心思，相視的眼神都渾濁幾分，落雪沒等到靈葉的下文，率先道別，自己摸索著回房去了。
寢室里的東西也都換過了，原來是白色和淡藍色裝飾，現在變成一片灰，桌椅都是泛黃的，落雪坐上椅子，椅子立馬發出「吱呀」的聲音。
落雪被逗笑了，這靈葉為了折磨她可沒少費心思，就這桌椅，在天界恐怕也找不出來！
落雪一邊笑，一邊起身施法將桌椅弄好，又尋來幾塊白紗鋪上去，趴在桌子上休息，門外搬弄之聲不停，她卻睡得很香。
傍晚時分，聲音大概沒了，落雪出房來，原本華麗典雅宮殿半日之間，變得頹然破敗，恍若被荒廢了許多年，想起碧雲和疽的安危，落雪快步出門。
到了外院，碧雲嬌俏的背影立馬吸引了落雪的目光，她彎著腰，手裡拿著根不知從哪裡折來的樹枝，在靠近牆面的地板上敲敲打打。
宮裡的東西雖然換了，可地板不可能換，既是沒換，那麼必然沒有什麼新鮮的，可是瞧這碧雲認真鑽研的樣子又不假。
落雪走過去，敲了一下碧雲的背，她立馬一個哆嗦，見她驚嚇過度的樣子，落雪道：「對不起，沒想到你這麼入神，你在這裡是在看什麼？」
碧雲收回戳弄的樹枝，拿在手裡好不自在道：「這裡的地板似乎是低了一點，我端詳許久，硬是找不到破綻，可感覺明明不對。」
落雪圍著她盯著的地方一陣端詳，沒看出與往日有何差別，遂溫聲道：「叫你好好歇息一陣你不聽，看吧，現在眼睛都要花了。」
碧雲撓撓頭，這幾日她的確是休息得不好，雖然顧及到她的傷落雪和疽一直沒讓她做事，可是前些日子留下的傷還是讓她身體不適，夜裡時常頭痛，整宿整宿地難眠，估計是精神有些恍惚了。
她點點頭道：「大概是眼花了吧。」
落雪接過她手中的樹枝，笑道：「這些天你辛苦了，前些日子我求溯離幫你準備了些葯，現在差不多好了，你去將它取回吧，溯離會告訴你如何煎服的，不用擔心。」
碧雲心裡感激，深深行了一禮。
「要是遇上靈葉，切記不可魯莽，沉著應對，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還手，她現在在宮裡尚不穩定，量她也不敢無故欺負你，路上小心。」
碧雲應了落雪的話，慢慢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