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被動退讓
日落時分，落雪抱著喝醉的疽回到聽風閣，剛進屋將疽放在床上，門外就傳來一陣談話聲，接著，一群人簇擁著東海公主靈葉就進來了。
落雪為疽蓋好被子，徐徐走到桌邊坐下，倒了口茶喝起來，絲毫沒抬眼看虎視眈眈站在她眼前的人。
靈葉看著落雪一臉不屑的表情，眼中怒火難藏，冷哼一聲抱著手跨到她面前，彎腰將臉湊到落雪面前。
「怎麼，去了趟昆崙山，就不懂禮儀二字怎麼寫了？要不要我教教你見到公主該如何行禮呀？」
落雪眼皮也沒有抬，沉默片刻，放下手中的杯子道：「那就有勞公主親自示範了。」
靈葉沒想到她那麼容易就服軟，面上的表情有些綳不住，轉笑道：「沒想到妹妹還是個聰明人。」她手搭上落雪的肩膀繼續道：「既然妹妹都這樣說了，姐姐我也不是個不講道理之人，今日就紆尊降貴為妹妹示範一番，妹妹可得好生學著，日後用得上的機會可就多了，到時候鬧了醜聞，莫怪姐姐我手下不留情！」
落雪起身行禮道：「那就有勞姐姐了。」語罷，挺直腰板。
靈葉看她乖巧服軟，心情大好道：「看好了。」將跪拜之禮認真示範。
身後的仙婢卻是紛紛掩面憋笑，強忍著正經。
聽到異樣的聲音，靈葉沒好氣地回頭看著仙婢，只見她們紛紛低下頭，不吭一聲。
見狀，靈葉幡然醒悟，立馬起身指著落雪罵道：「好你個小仙，居然敢戲弄本公主，看我怎麼收拾你。」她抽出長鞭，狠狠甩向落雪，眾人嚇得紛紛後退。
落雪看著落下的鞭子，心中一狠，直直地用手接住她的手腕，用力將她推向一邊，冷冷道：「我今日心情不佳，你最好別惹我！」
靈葉怒了，她長那麼大要什麼有什麼，求什麼得什麼，什麼時候教訓一個無名小仙還需要挑日子？！
站穩后，她再次襲來，落雪不想理她，轉身抱起疽飛出了聽風閣。
她剛來天宮時，靈葉就到她宮中鬧過，無非就是看中了聽風閣離青玄殿近，想要讓她搬出去，自己住進來，這次再來，目的也不會有變，與其和她大鬧一番，不如自己感覺離開，至少還落得個清靜。
抱著疽往外，半道上遇到了碧雲，碧雲難得地用面紗遮住臉，看見他們，低頭往回走，落雪察覺到不對勁，立馬上前叫住她，碧雲怯怯地轉身，低著頭行禮。
落雪看著她額頭上的淤青，大概知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多半是來找她時，沒見到人，就拿碧雲撒氣！
落雪叫她把頭抬起，認真查看她臉上的傷，眼角淤青處有細小的傷口，現在結痂了，面部蒙了面紗，可腫起的嘴角卻十分搶眼，落雪拉過她的手，將她的袖子撩起來，幾道鞭子的血痕深深印在潔白的肌膚上。
落雪眼裡動容，拉著碧雲的手道：「碧雲，你傷成這樣，是我對不住你，這個公道，我必定會為你討回！」
碧雲以為她立馬就要衝會聽風閣，不顧手臂疼痛，一把抱住她拚命搖頭：「仙子碧雲沒事的，這些傷不疼，仙子斷不要因為我再去惹那東海公主，否則我們日後恐怕會更加艱難啊！！」
落雪將疽放在肩膀上，扶住激動的碧雲，道：「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件事我記下了。」
碧雲抹去眼角的一滴淚，哽咽道：「仙子你真好。」抽噎幾聲像是想起了什麼，她抬頭道：「這件事我已經稟告給溯離大人了，溯離大人已經為我們安排了新的住處，讓我先帶你去，晚些時候，溯離大人會親自前來的。」
落雪點點頭，頓了一下。碧雲看出了她的心思接著道：「殿下當時也在場，這件事他一定會妥善處理的。」
落雪眼睛一亮：「那他可有何表示。」
「我和溯離大人交談時，他似乎在處理公文，坐在案席後面低頭寫字，頭也沒有抬，一直到我退出殿來。」
頭也沒有抬？！落雪的心突然被重重一擊，他大概是沒聽到吧？！
她這樣想著，可是連她自己都不信。
靈葉來了，聽先前人的意思，她似乎要常住下，落雪恍然覺得自己掙扎了那麼久都回到了原點，有她在，自己又算的了什麼呢？！
她的心變得有些沉重，連怎麼走到千羽閣門口的都不知道，她只是覺得，自己有些失了神，一睜眼，一抬頭，這豪華的牌匾就落進了她的眼底。
側臉看了一眼疽，它還在熟睡。這傢伙，真是雷打不動！她輕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喜還是憂。
「這座宮殿是連衿天妃曾經住過的地方，每年殿下的生辰，天妃總是在這裡小住幾天，仙子因為天妃的事受了不少非議，沒想到溯離大人居然將你安置在千羽閣，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溯離大人那麼好的人，怎麼也和外界一樣，只聽信流言蜚語？！」
碧雲小聲抱怨著，推開門，領著落雪往內走。
聽到這些，落雪眉頭一皺道：「碧雲，你來凌雲宮多久了？」
碧雲認真想了一下，道：「大約有兩百年了？那時我在天后宮中當差，負責一些跑腿的事情，我是下界仙婢，承蒙高人指點飛升上界，可因為我修為低，腿又受過傷，行動不夠靈活，時常因為傳遞過遲受到懲戒，有一次，我給北斗星君送滋養靈水，因為半道上耽擱了，再次受罰，那時遇到了殿下，他看我被打的渾身是傷，心生憐憫，便把我要了過來，在他宮裡當差。」
碧雲笑的傻傻的，看著落雪：「我現在都覺得要不是殿下的恩惠，我恐怕早就……」
落雪默然點頭，道：「那你和碧月關係如何，我以前一直以為你們是姐妹，沒怎麼過問，可最近發現有些不對？」
碧雲笑的更舒心了：「仙子你同許多人一樣，都認為我和她是姐妹，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和她沒有什麼關係。」
落雪隨著她看完最後一間屋子，回到堂內坐下，道：「此話怎講？」
「碧月是什麼來歷我也不太清楚，只聽別人說，好像是殿下軍中之人，至於何時在凌雲宮當差的，我到現在也沒搞清楚。我來凌雲宮不過兩百年，仙子你是知道的，天界時間不比凡界，這兩百年在天界瞌睡微不足道的，要不是仙子你的到來，我恐怕現在也不過是個在前殿打點的下等仙婢。」
落雪皺眉，碧雲這番說辭似乎也說得通，她與碧月不熟悉，和溯離自然也不會熟悉到哪兒去，對溯離有些誤解也正常，只是她從來不覺得，詆毀溯離的話能泰然地從她口中說出。
她似乎太過於相信她以前看到的了。
溯離這番安排，畢少不了靈葉的左右。自己才剛回來不久，別人就坐不住了，以後的生活必定多姿多彩！
拉過站在一旁的碧雲坐下，她溫聲道：「以前那段日子過得很辛苦吧，是我的錯，來凌雲宮那麼久，也沒靜下心來和你說說話，對你的經歷也不甚了解，今後我一定好好待你。」
「謝仙子垂憐，碧雲只要能一直服侍仙子就滿足了，那還求仙子的關心！」
「你跟著我吃了不少苦，這都是應該的，今後恐怕也是多災多難，我們得同心協力，一起渡過難關。」
碧雲笑著點點頭。
小坐片刻，她抱著疽退了出去，落雪倚著手靜靜看向窗外。看著碧雲的背影，她表情複雜，原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面具，只是在不同的時點來回切換罷了，暮塵是這樣，碧雲也是這樣。
飲了一口涼茶，落雪忽然想起十二神將，叢崑崙回來已過兩日，想必暮塵和溯離已經在動手查了，只是這神將如此神秘，也不知他們是否有了眉目。等溯離到來，她定要好好打探一番。
日暮十分，溯離果然翩然而至。
一進房門，他就讓跟隨的六個仙婢將東西放在桌子上，落雪掃了一眼，都是些日常的衣食用度用得到的，就欣然收下了。
遣散仙婢，二人坐了下來。
「溯離將仙子安排在此，頗有不合理之處，冒犯了仙子，還望仙子海涵。」
「沒關係，我知道這並非你的本意。你打算如何處理碧雲的事？我也了解了一下情況，希望為我這仙婢討個說法。」
落雪目光瞥向窗外，溯離也隨著她，將目光落在了園中的一叢竹子上。
「我知道大人為難，可是這竹叢根系龐大，要是不能在最開始就限制它的生長，只怕日後落得滿院凄涼。」
「我懂仙子的意思，不過除竹必先除根，這是個艱難的過程，等到根除凈，竹子生的再挺拔，覆滅也不過是頃刻之事，仙子莫要心急，這只是時間問題。」
落雪默然點頭。沉默良久，落雪先開口道：「人走了嗎？」
「自然是走了。」
「大人不怕這些話被靈葉知道弄出亂子？！」
「該亂的遲早會亂，我說過這只是時間問題，結果都一樣，又何必糾結遲或早，不過我倒是希望越早越好！」
兩人相視一笑，將杯中茶飲盡。
「仙子在此，還需謹慎，東海公主雖然囂張跋扈，卻是個無慧根之人，做事容易過激，到時仙子要小心應對才好。」
「謝大人提醒，我自有分寸……對了，十二神將可有眉目？！」
溯離搖搖頭，道：「他們的身份都是絕密，幾百年前就沒什麼人知道，如今過來那麼多年，更是難以下手，我和殿下查過當年群仙宴天帝遇刺在場的人，可是大部分的人不是流落各地，就是退隱六界，從他們手中獲得訊息需要大量的時間！」
落雪點點頭：「那個假扮『暮塵』的人是否查到其行蹤？」
溯離搖搖頭：「他就像消失了一樣，不過我們查到了些關於他和紅鷹的事，接下來打算從紅鷹的哪裡尋找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