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燈鬼
「你果然非常有趣。」陳雨凝臉頰上的幾粒雀斑在微微跳動，像是感染到了她喜悅的情緒。
「你們這兩個瘋子！我去問問那個糟老頭！」狸攸腳下綠光閃現，宛如魅影一般破空而起，飛向了奇詭的高塔。
「鬼國京都，這個名字確實很有意思。」蘇堯將畫有龍形惡鬼的鬼面銅鈴放進口袋裡，繼續熟練著令咒的用法。
鬼軀、神印和飛天三種令咒連續使用，他感覺到咒力的活性增加了許多，控制起來也比先前更加容易。
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咒力在肌肉和骨骼之中穿梭的質感，像是冰冷的水流沖刷他的身體，奇妙非常。
「我們要先去洪崖洞見一個人，然後才能去幽都。」陳雨凝坐在地上，雙手放在身後，仰頭望著夜空之中的月亮。
冰冷的月光盈在她的鎖骨中，泛起淡淡的幽光，她肌膚上的毛細血管映在他的眼裡，還有一些細軟的絨毛。
咻！
少頃，破空之音傳來，血色的油紙傘出現在他們的眼前，狸攸胸口起伏不定，面色不是特別好。
「那個糟老頭竟然答應了，該死，這個沒有人性的老傢伙。」狸攸漲紅了臉，咬著牙說道。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還有學校那邊怎麼辦？」蘇堯問道。
重慶離他們這裡實在很遠，估計來去一趟要幾天的時間。
「放心，學校那邊老頭已經幫你請好假了，你與其擔心這個，還是想想怎麼保住自己的小命吧。」狸攸哼了一聲。
「我應該可以保護好自己，而且不是有你們嗎？」蘇堯聳了聳肩。
「……喂，事情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川渝那邊志怪傳說一直很多，百鬼夜行，而且那裡還不是我們的地盤，在那裡就算出了危險，也只能靠我們自己。」狸攸的淚痣似乎有些暴躁，想要從她的眼角脫離而出。
「所以要先去洪崖洞，和那些傢伙打個招呼，做個拜山帖不就行了。」陳雨凝笑意盈盈地說道。
「你這個瘋女人，那邊的人脾氣燥得很，就跟點了炮仗一樣，那裡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打交道。」狸攸咬著牙喊道。
「既然決定要去了，就不要想其他事情了，我們準備一下吧，畢竟，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可不僅僅是鬼魅。」陳雨凝的眼睛微微眯起。
「除了鬼魅，還有什麼？」蘇堯問道。
「比鬼魅可怕的東西多了，這三天內你要徹底掌握月步和殺技，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教官。」陳雨凝微微一笑，手上浮現出妖艷的雷光。
她的身前浮現出一個古老的「雷」字，嘶啞的雷音響起，將前方的空氣穿透，帶起一道森冷的電光。
嗡！
蘇堯汗毛倒豎，腳下浮現出琥珀色的咒印鏈，驟然飛離原地，他所在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焦黑的凹坑。
「月步就是運用飛天令咒的技巧，殺技則是使用鬼軀和神印的技巧，它們都沒有定式，可以與其他令咒融合，需要你自己來創造出適合自己的招數。」陳雨凝的腳下浮現出雷光，與飛天令咒相融在了一起。
她的速度快若電閃，無跡可尋。
「自求多福吧，新人。」狸攸搖搖頭，扛著油紙傘離開了訓練場。
訓練場內雷光四溢，殺氣縱橫，蘇堯連用鬼軀、飛天令咒，宛如狂風暴雨之中的一葉扁舟。
「她還真是一個瘋女人。」蘇堯看著瘋魔一般的陳雨凝，嘆了一口氣。
……
三天後，蘇堯透過玻璃窗俯瞰下方的雲層，白色的耳機內傳來晦澀黑暗的音樂，鼓動他的靈魂。
「哈哈哈，重慶的美食很出名啊，我們可以大飽口福了，我要吃火鍋和豌雜麵。」狸攸一邊用3ds打遊戲，一邊大笑起來。
「我們可不是來吃喝玩樂的，據說他們那邊出了一個天才，估計到時候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陳雨凝翻閱著書籍，一隻耳朵上也戴著白色的耳機。
書籍的封面上寫著《虛構集》三個字，應該是博爾赫斯的短篇小說集。
「天才？」
蘇堯搖了搖頭，感受著體內咒力流動的軌跡，這三天，他可是在陳雨凝的手下好好「操練」了一番。
「據說是一個女孩，可惜她的消息被封鎖了大部分，害的老娘浪費了打遊戲的時間，他奶奶的！」狸攸氣憤地狂甩掌機。
「哦。」蘇堯靜靜地望著雲層。
「還有三十分鐘就要到江北國際機場了，而且還是夜晚，正是鬼魅出沒的時候，還真是讓我期待啊。」陳雨凝撥動耳朵上的鬼面銅鈴。
三十分鐘后，飛機到達了江北國際機場，蘇堯和陳雨凝他們走出了飛機，這裡的空氣中隱隱帶著火的味道。
「真熱啊，幸好老娘今天穿了短裙，哈哈哈。」狸攸伸了個懶腰，胸前一陣波濤洶湧，引得四周的人一陣側目。
「不要招蜂引蝶了。」陳雨凝哼了一聲，抱著雙臂遮擋住略顯「貧瘠」的胸口，走向了出口的位置。
「你以為老娘願意嗎？這可是天生的。」狸攸嘿嘿一笑，扛著油紙傘跟上了陳雨凝的腳步。
他們坐上了叫好的車輛，開始在繁華的山城內行駛，不夜城內燈火如龍，高低起伏的建築鱗次櫛比，像是電影里的場景。
蘇堯凝望著古老的城市，忽然看到天空之中浮現出怪異的巨大燈籠，舊黃色的燈皮上畫著蒼老的五官。
「這是山城獨有的燈鬼，它們不會傷害到任何人，可惜只有我們能看到。要知道川渝多鬼魅，你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真正的考驗還在前面。」陳雨凝低聲說道。
「燈鬼。」蘇堯眯起眼睛，他覺得這一次的旅途或許會有許多「意外」發生，讓他心中生出了一絲期待。
就在不遠處一片金色的光芒湧現，他體內的咒力極速涌動，他的眼底浮現出淡淡的琥珀色，看到了漂浮在夜空之中的數千燈鬼。
嘩啦啦！
燈鬼們成群結隊，在古拙的吊腳樓上空徘徊，像是一條蜿蜒的龍蛇，詭譎而壯觀，有一種異色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