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台階
武氏忙擺手道，「郡主誤會，這退出去的婚，哪有反悔的道理。」
心中卻打鼓，吉昌郡主不是很疼愛自己的兒子么，怎麼居然替趙啟印說話。還是說，吉昌郡主誤會自己與李正清一個意思，來為昨日的拒絕提親緩和氣氛的。
自己的女兒才是嫡女，她不信吉昌郡主會看上一個，做出有辱門風之事的庶女。
吉昌郡主似乎已知她的來意，眼皮也不多抬一下，兀自喝着口中的茶。
「擱兒與三公子自小青梅竹馬，那是滿京城都知道，誰人不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只是沒想到府上的庶女不懂事，差點將此事攪黃了。」武氏面容和善，講到後半句，故意言語放慢，臉上現出愧疚之色。
吉昌郡主將茶盞放下，「之前楚老夫人已經來過府上，退了你們大姑娘與章兒的婚事，我們也按約到了府上與章兒與三姑娘提親，結果，你們又拒絕了。武夫人現在這麼說，我還當真不知什麼意思。」
武氏面容一拘，「郡主這是什麼意思？您之前不是很看好這個婚事么，怎麼轉頭就喜歡上那個庶女了。」
劇情沒有按照想像的發展，武氏有點着急，說出的話也不妥當起來。
吉昌郡主眸光一閃，和善全無，一臉冷色道，「提親的是國公府，退親的是尚書府，今日武夫人前來既然不為道歉，那就請回吧。」
「這……」武氏沒想到吉昌郡主不為所動，知道一時失言，忙放低身段，道，「郡主莫要生氣，是我出言不當，不過眼下三公子和擱兒的婚事，郡主就不再考慮考慮。」
說着，走到吉昌郡主面前，不由得打量。
她是不是離的遠，沒看清吉昌郡主的臉色，趙企章先做了對不起女兒的事，她卻主動來求和，明擺着就是來給吉昌郡主台階下的。
郡主還有不領情之理。
吉昌郡主瞧著挨近自己的武氏，眼中閃過一絲幽光，「武夫人，是對本郡主的意思不滿意么？」
沒想到吉昌郡主還趕起人來，武氏忍住怒氣，問道。
「郡主，你沒有跟我開玩笑？」
臉近乎能貼到吉昌郡主的臉上。
她看的清楚，吉昌郡主的臉色卻是難看，她沒有看錯。
只是有點不大相信。
吉昌郡主哪裏被人這麼冒犯過，回身道，「武夫人，你無禮了。」
武夫人忙收回步子，確定吉昌郡主是真的沒有開玩笑，甚至對她的行為很不滿。
頓時壓抑的怒氣爆發出來。
「既然如此，郡主當真不考慮三公子與擱兒的婚事，但是至少也不要在盯着擱兒不放，還希望郡主做好一家主母的職責，好好說導大公子，不要再打擱兒的主意。」
吉昌郡主被武氏連翻冒犯，氣的心口隱隱作疼。
她甚至有點後悔見武氏，這潑婦皮實著呢。哪裏會被她氣到。
吉昌郡主捂著胸口，連呼吸都覺得空氣中有刺鼻的味兒。
身邊的婆子見狀忙道，
「送武夫人。」
「郡主還未回答，怎麼說趕人就趕人。」
武氏吉昌郡主不給個話就趕人，也不管禮節，憤恨的嚷道。
兩個婆子忙連拉帶扯的將她拉出了前廳，武氏站在院子裏，左一句又一句的吆喝吉昌郡主出來說說，若不是左樂拉着，怕是又沖了進去而且，又被婆子們撂了出來。
吉昌郡主捂著胸口聽見武氏在院子裏挑釁，只覺得全身躁的難受。
空氣中都是廣排草的味道，山秀放的分量足了些，吉昌郡主已經全身不適起來。
整個國公府都沒有人佩戴廣排草的香囊，偏偏武夫人的荷包里裝了這種東西。
婆子也聽着武氏的叫罵直皺眉，直接讓人吩咐幾個小廝，連轟帶拉的趕了出去。
回去的馬車裏，武氏一肚子氣，左樂思索著其中蹊蹺，但見武氏氣在頭上，閉口不說。
武氏直到半路方緩了一些。
「不同意就不同意，居然還動手趕人。」武氏一巴掌把自己拍的呲牙咧嘴，疼的她更加對吉昌郡主更憤恨。
左樂正因為有這樣一個毛躁的主子，性子反而練的更加達練穩重。
直到現在，才提點道，「夫人沒有發現，郡主今日表現有點奇怪。」
「怎麼說？」沉下心來的武氏仔細一想，確實也覺得，吉昌郡主的脾氣確實的大的不合理。
吉昌郡主向來注重禮節，就算她說了幾句不當的話，也不至於令小廝打拉她們。
「夫人想想，郡主趕我們的時候，是不是好像很不舒服。」
「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點。」武氏轉着眼珠思考。
她記得，吉昌郡主在趕她們之前，捂了捂胸口，臉色有點燥紅。
「是不是我們身上有她不適應的東西。」左樂自小對蘇果過敏，這種感覺她很熟悉。
武氏巡視了一下自己和左樂。今天為了在國公府不丟了顏面，穿着打扮她都很在意，並無特別之物。
「郡主不同意擱兒與三公子的婚事，我看就是變着法兒趕我們走。」
武氏確定自己身上並無特別之物，心中那股怒氣又噌的冒了出來。
左樂也不覺得身上有什麼特別，或許武氏說的對。
「尚書府也不比那國公府差哪去，擱兒也沒必要求着嫁過去，否則還真是被人看低了。」
武氏想到當日女兒說怕嫁到尚書府受氣，她現在就覺得胸口賭的慌，根本不能想，如果女兒嫁過去，那個吉昌郡主對她怎麼樣。
「大姑娘人美又聰慧，將來一定會有好姻緣。」左樂勸道。
自家姑娘定是有姻緣，只是武氏依然憂心忡忡。
如果那大公子再來提親怎麼辦？」
李正清今早告訴她，如果大公子再來提親，他是會答應的。
唐越院裏的李盛擱聽聞武氏在吉昌郡主那裏碰一鼻子灰，忍不住嘴角彎了彎。
母親雖然短視，總歸懂的體諒她將來的處境。
現在武氏應該知道，不是權貴就能保證她的幸福的。
她也不用擔心，武氏以後再撮合她與三公子了。
「山秀，把母親和左樂的荷包換了吧。」
母親去了府上，吉昌郡主不耐煩的將人趕了出來，一定會懷疑是母親身上攜帶物所致。
懷疑總歸是懷疑，沒有證據都不算什麼，若是將來尚書府與國公府結了仇，吉昌郡主說不定還會以此事反咬尚書府一口，還是將那荷包銷毀才好。
山秀意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