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族學問話

第147章 族學問話

陳適應當是目前陳家除陳修潔之外最拿的出手的後進之輩,上一屆鄉試之後,由於某些不可抗拒因素,他未能參與當屆會試,如今在吏部掛了個名,權且是等著補官,另一方面,倒也在爭取能參加這一屆的春闈,實打實的撈個「出身」,不然就算能夠做官,以後也有頗多制約。

因而在半年多前被家裏叫了回來,一方面做自己的會試準備,一方面倒是傳授經驗。

陳家如今能夠參加明年秋闈的有五人,長房陳過與陳跡,二房陳運,以及三房陳進。如今這幾人都被安排到了族學一座專門小院,課業之餘倒也需要負責族學蒙童的教學,這裏面的主力一直都是二房陳運。相對來說,陳運比起其他幾人都要穩重得多,本身也是最年長者,若非二房要求過甚,他恐怕都要以一個秀才身份在族學混到老了。畢竟對於當先生,他打小就立了志。

其餘陳適二十七歲,陳進與陳過同齡,都是二十二歲,陳跡倒是不及弱冠,當然這並非就表示他真有多大本事,他的秀才功名只是險之又險的吊車尾,至於明年的秋闈,他是在沒多少信心。哪怕有陳修潔耳提面命,又有前任閣老的尊尊教誨,大抵還是存在很多問題。

因而在實際的學習過程中,他是最叫人最擔心那個,陳適在這種時候就很有兄長的威儀,戒尺從不落偏。陳跡倒也不藏私,一邊以自己的挨打鞭策幾個堂兄弟,一邊分享了自己總結的諸多經驗。只是陳適在看過他拿出來那些東西后,戒尺落的更頻繁了。

陳修涉拿到那份資料不久,親自到了族學,喊了陳跡過去問話。

院子裏,陳過憂心的看着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看身邊的大哥,壓着聲音問:「大哥,不會有事吧?」

陳適笑到:「不會有事,頂多吃頓板子。跡哥兒明明有那個能力,卻不願意用心上學,父親必然要責問一頓的。」說着看着弟弟,正色道,「沒能力做是沒辦法的事,有能力做卻不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也知道父親這些年對我們的要求,眼下也叫跡哥兒試試。」

「大哥你故意的啊?」

「怎麼會?我對你們每個人可都一視同仁。」

陳過不信,邊上的陳進也不行,陳運早前聽說族長過來,倒是趕過來湊了熱鬧,眼下笑而不語,有了陳跡那份資料,他久違的想要鑽一鑽仕途了。

「先前聽說跡哥兒在青州辦了報紙,專門有一個板塊做的就是這種應試規矩的提分冊子,現在看來確實很有眼光。」

「大哥,你們要知道那些東西都不是他的手筆,他只是負責集冊刊印而已,這種事在登州也有人在做。」

「你是說登州翰社?」

「嗯。」

陳運笑了起來:「小五你可知登州翰社最初的召集人是誰?」

「是誰?」

「薛謹。」

「然後呢?」

「然後小五也不知道跡哥兒本來也是青州翰社的人吧?」

陳過這會是真的被嚇到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麼說,登州翰社刊印的冊子也是跡哥兒的手筆?」

「差不許多。」

陳過愣住,自己還真是只曉得讀書了。

「這次他拿出來的這本小冊子,姑且是他的藏私手筆,你們切記不要外傳。」陳適接了話過去,正色到。

幾人自知其中厲害,正身應下。

登州刊行的小冊子他們以前也買過,而且族裏甚至專門有人負責這樁事,恰好又是兼職族學先生的陳運。那冊子本身做了對應沒一級考試的副版,近乎是面面俱到了。一開始只是轉印青州那邊的集冊,後來本地部分「文學宗師」被激起了火氣,堂堂登州士林,怎能任由青州幾個傢伙評點置喙,因此開始主動參與進來,除了拿一筆潤筆銀子,也是起了與青州爭一爭的想法。翰社巴不得如此,因而有意識調整兩地集冊在對方地界的刊行數量,賺了不少。

薛謹如今外放了貴州的官,臨走前將陳跡在青州、登州兩處的地位拔了個高度,隱約有了唯他馬首是瞻的意味。整個翰社如今都在為明年秋闈積蓄力量,意在一舉打響翰社名聲。

畢竟比起其他有朝中大佬坐鎮的,翰社如今有官身的只有薛謹,往下甚至一個舉人都沒有,集合了一波秀才。

翰社總社在濟南,興盛於青州,擴散於登萊等地,內部其實也存在着總社與分社之間的爭鬥。要只是為了一個領袖的名聲,陳跡倒不介意,只是總社那邊幾位創社元老,似乎對他很戒備。

私下裏,青州也好,登州也罷,其實都希望能與濟南那邊做一次分割。畢竟每個月送往濟南的活動經費,對於兩地來說,實在是浪費之舉。

陳跡從中斡旋,眾人到底還是氣不過總社那邊的頤指氣使,已經着手給薛謹寫信,這事並未與陳跡明說,大抵還是怕他牽扯進來,遭了總社那邊的擠兌。

總之各自心思,都不及陳跡眼下難受。

陳修涉逼着他說了在青州的諸事,幾乎他說點什麼,並要被問上一句「也沒讀書?」硬著頭皮應下,說到最後都不知冒了多少冷汗。

從第一眼,他就知道陳修涉真的很生氣。

於是只能將事情盡量往去年的災情上扯。

陳修涉終於說了一句無關讀書的話,問他為何不回家求助。

陳跡當下說了抵押房產借錢買糧的事。

陳修涉想想當時家裏亂做一鍋粥,好像也幫不上什麼忙,反倒可能有人因此添亂。

至於農場的事,倒是多往徐閣老身上推,陳修涉有氣也沒轍。

近乎一個下午的長談,陳跡嗓子都快冒煙,這才說的差不多,並表示今後一定用心準備明年的秋闈。當然關於登州的很多事,他只敢提及跟翰社的交往。

陳修涉給了一句:「結社卻不可以社作亂。」

陳跡應下,士林社團基本等同於以後的朝堂黨派,黨爭向來都不是什麼好事。

到了最後,陳修涉似乎沒多少氣了,只是罰他在族學抄寫由他拿出來的那本冊子。陳跡算了算,姑且十餘萬字,是個費心之事。

大抵也是之前見過陳跡的文章,對他那一手字着實有些嫌棄,才會有如此安排。17百度一下「明末攘夷志傑眾文學」最新章節第一時間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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