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戲

第七十二章:戲

顏氏是個多管閑事的性子,天生的責任感爆棚。

這一日,她瞞著菘藍來見菘銘浩。

菘銘浩對她的到來也不意外,支開了助理,和她面對面單獨交談。有其子自然有其父,菘銘浩的氣場很強,顏氏有些害怕。

「何事?」

顏氏緊張的吞了吞口水。

菘銘浩眼皮不易察覺地垂了下,對她說道:「我兒都被你拐跑了,你怕什麼。」

顏氏覺得緊張兮兮的氛圍好像好了些,鼓足了勇氣道:「我可以坐下來嗎?」

菘銘浩:「當然可以。」指了指沙發,自己也走過去坐。

顏氏考慮了一番,沒有選擇和他面對面的位置,而是選擇了四十五度角的方向,側著身子,用很尊敬的目光看著菘銘浩。

菘銘浩看她坐好了,笑問:「你要喝什麼茶?」

雲淡風輕的表情里還是有一絲鬆動,他笑容很淺,但是又很禮貌。

桌子上全是茶具。

生意人的標配。

「還是咖啡?」

顏氏老老實實答:「還是咖啡吧。」

比起咖啡,喝茶,更容易失眠。

菘銘浩用手機發了個信息出去,不一會兒,咖啡就送了進來。都沒給顏氏反應都機會。

「說吧。」

簡介有力的二字,從企業家的嘴裡說出來總是帶著壓迫感的。

顏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給自己壯膽,「董事長,您知道菘總他的病……」她就算再粗心大意,也能知道這是董事長最敏感的一根弦,說一半就盯著他看,如果他一旦發怒,自己立刻停止。

菘銘浩知道,兩人除了說菘藍,還能說什麼?但他沒想到她是要說……是他最忌諱的部分。臉上原本深沉的神情更是沉了,但還是極力保持面上的風平浪靜,繼續聽她說完。

顏氏膽子大了些,「和童年經歷有關。」

菘銘浩怔了一下,很快速的又恢復正常,頭也不抬,狀似不經意反問顏氏:「童年?」

那樣的童年,他不可能這麼淡定。

顏氏像開了閘的洪水,氣都不帶喘的:「他生性柔美,像個女孩子,經歷了校園欺凌,您燒了他的玩具,您還動手打了他。」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盤恆在她腦海里的,全是不好的畫面。她太大膽了,竟然一口氣都說了出來。她也不是在陳述,而是有些反問的語氣。她看著菘銘浩的臉色在這幾個詞語之間快速的變化,由平靜變得慌亂,再變成怒意,再恢復平靜。她心裡暗自佩服,姜還是老的辣。但她還是重重的的說了今天她來的目的——

「都是他導致他今天得病的原因。」

菘銘浩不懂,偏頭看她:「原因?」

顏氏又說:「是,這就是他為什麼會患有多重人格的原因。」

菘銘浩這才帶著些薄怒,一面過著茶具,一面平靜回道:「胡說八道,你有些指天畫地。」

他其實沒必要和她在這裡說這些話,但出於尊重,對菘藍的尊重,對兒子的尊重。從來如此,他覺得自己最心疼的就是兒子。

顏氏一怔,她沒想到這個董事長還這麼賴皮,語氣立刻軟了下來:「董事長,這是向醫生說的。」完美甩鍋,她真不是個好女人。但這確實是向醫生說的,心病還需心藥醫,理解,接受第二人格,才是唯一的方法。

菘銘浩眸中有冷厲之色,冷硬地問她,「你來,就為了說這事?」

難道你還以為我要求著你和你兒子結婚嗎?你自己養的兒子什麼性格你不清楚嗎?結婚根本不需要你同意啊。

顏氏一想著今天一定要解決事情,膽也大了些,繼續直言道:「董事長,是這樣的,向醫生說呢,他這個病,屬於心病,就得心藥醫啊。」

「所以呢?」

父子兩人在某些地方真是一模一樣,比如這種反問人的冰冷語氣。整的顏氏額上都沁出了一層薄汗:「我剛剛說的話,多有冒犯,但我還是要說。」

「他的第二人格,就是因為您和伯母的不理解才產生的。」

這回菘銘浩可是徹底怒了。活了一輩子,還沒被人這樣明目張胆的說他的不是。目色幽暗,沉了沉,問顏氏:「所以你們希望我們怎麼做?」

顏氏心裡防線鬆了些,語氣降了下來,顯得更卑微,道:「希望你和伯母能夠認可他是同性戀這件事……」

又觸發了雷點。

菘銘浩的眼神就開始陡峭起來,顏氏被看得身上都冒了寒氣,倒吸了一口氣,「然後再跟他道歉!」

啊,總算說出來了。

道歉?

兩個對菘銘浩而言極其生硬的字眼。

但菘銘浩並不打算說一句軟話,眼眸烏黑如沉沉夜色,惱怒更深了一些。片刻,他恢復了一絲冷靜,說得斬釘截鐵:「我菘銘浩的字典里,沒有道歉兩個字。」

顏氏見好就收,見不好也收,大大方方道:「董事長,我知道您位高權重,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我還是希望您和伯母能夠考慮考慮我的提議。」說完又停頓一下,又繼續強調了一遍:「真的。」

然後就走了。

走了。

下了寫字樓,她才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找了間咖啡館,要了杯冰美式,幾口就喝完了,那顆刻意平靜的心才算是真的穩了些。離開咖啡館后,她又去找了北冥有魚。

她信向醫生,但又不全信。

這就是愛一個人後的瘋狂。

工作室里人還挺多,大傢伙都在排練。

這是顏氏第二次來到這個工作室,上一次是和菘藍。她掃了一圈環境,一眼就落在了菘藍的戲服上。腦海里全是菘藍在台上風姿綽約的樣子,過了一會,又變成了他一臉蒼白的躺在沙發上的模樣。

腦袋疼。真疼。

北冥有魚看她一臉疲倦,不知哪裡作祟,竟然有些得意。盯著她的眼睛問:「找我?」

顏氏答:「不然呢?」

北冥有魚莫名其妙嘆了口氣,「哦。」他看出來了,有求於他。

北冥有魚帶她進了一個還算整潔的化妝室。他想著菘藍是個有潔癖的人,這顏氏做為他的相好,多少也差不多吧。不露神色問:「怎麼,把我們的角都拐跑了,還想拐跑我啊?」

顏氏笑他:「我好歹也是你半個粉絲,你講話注意點啊。」隨便找了張椅子,自己就坐下了。

北冥有魚唇角不易察覺地挑了下,說:「原來如此,得罪衣食父母了,怎麼?找我何事?」

「柳公子是那個菘藍?」

她太直接了,北冥有魚懵了一會,突然覺得有趣了起來,看著她,問:「你覺得呢?」

顏氏眼睫毛動了一下,沒說話。

北冥有魚笑,很隨意:「你想他是那個,他便是那個。」

廢話。

顏氏的心被撞了一下。

「我說真的。」

北冥有魚垂眉,像是考慮了一下:「我說的也是真的。我問你,真真假假,你分的清嗎?」

顏氏的心又被撞了一下,這回是肝都疼了。

北冥有魚說的是心裡話。問他誰是菘藍,誰是菘總,他當真不好說。嚴格意義上來講,兩個都是菘藍,不是嗎?真真假假,有時候又有那麼重要嗎?你怎麼能確定你愛的就是其中一個呢?

顏氏的身子突然卷上一層寒意。輕輕抿唇,「說的跟真的似的。你和他這麼密切,不可能分不出來。」

聽到密切一詞,北冥有魚笑了,又反問她:「你不是和他更密切?」

顏氏才意識到自己用錯了詞語,微怔片刻,解釋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北冥有魚逗著逗著,又覺得沒了意思,心軟了下來,正了正臉色,說:「其實我也說不好,我認為是阿菘,但有幾次吧,又覺得不像。可你說怪不怪,不管是那個阿菘,在台上都是精彩絕倫,真的是好氣。」

他故意把話題往輕鬆了帶。

可顏氏不買帳。「很多次嗎?」

她太執拗了,一定要問出個所以來。

北冥有魚想了想,「也不多,就兩三回吧,我也記不清了。」

顏氏眉心一緊,很淺顯,不易察覺。

北冥有魚看她憂愁鋪滿了整張臉,更不好意思逗她了,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她。她接過,扭開瓶蓋,咕嚕咕嚕喝了兩口。北冥有魚無奈笑了笑,他還準備幫她開瓶蓋的呢。

兩口涼水下肚,顏氏又恢復了冷靜,繼續問北冥有魚:「他什麼時候開始和你一起做工作室,哦,不對,是什麼時候開始表演的?」

這個北冥有魚不用思考,直接回答:「三年前。」

「那會他這病?」

北冥有魚皺眉,穩了穩呼吸才說道:「他大學畢業之後就開始有這毛病了。」他盡量不用那些太過嚴肅的用詞。

顏氏心裡又慌了些,抿緊嘴。

說好的是人是鬼,是妖怪都愛定了。這算什麼回事,這慌的感覺是什麼?

顏氏心裡煩了起來,「我知道了,謝謝你,我走了。」拿著礦泉水要走了。

北冥有魚張口問她:「這就走了?我們一會有排練,新戲,你不瞧瞧?」

「你們最好的角都在我房間里了,我就不瞧了。」

太直白了,北冥有魚莫名覺得菘藍眼光還不錯。他那樣文秀的男子,差的就是這股直白的勁。他像是懂了似的,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看著顏氏離去的背影。

他們正好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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