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俄羅斯談判（2）

伊萬諾夫第二天如約前來，是個高大魁梧紅頭髮褐色眼睛的中年俄羅斯人，臉上帶着友善的微笑。伊萬諾夫介紹了一下自己的產業，據他說他在俄羅斯有數個很大的工業園區，專門生產摩托車，他還做石油能源生意，在政府里有關係，總之是非常有實力。蘇寧翻了一下伊萬諾夫帶來的資料，資料很全，暫時看不出漏洞。

下午伊萬諾夫坐着他加長的沃爾沃豪華轎車帶着王洋和蘇寧去參觀他的工業園區，同行的還有兩位中國商人，據說也是為了合約而來。工業園區里的工人不多，但是井然有序，王洋看到庫房裏堆積成山的貨品，滿意的對蘇寧悄聲說「我覺得這哥們兒靠譜。」

參觀后，那兩個中國商人表現的比王洋還積極，其中有一個人甚至提出先付500萬定金。伊萬諾夫微笑的看看三個人，沒有表態。

蘇寧總覺得這麼大一筆生意，倉促簽合同還是過於冒險了，總要看看相關的批文手續，伊萬諾夫聳聳肩，說那些東西都抵押在政府的某個部門，但是沒什麼問題，他帶來的隨從中有一個就是俄羅斯政府部門專管批文的公務員，也是他的小舅子。

那個專管批文的小舅子隨後給蘇寧解釋了一下政府暫押批文的原因和必要性，這涉及伊萬諾夫另一筆更大的石油生意的保證金……石油生意是總統親自下令交代的，可見伊萬諾夫是總統的親信……王洋聽了蘇寧的翻譯，更加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計劃。

那兩個中國商人拿出和王洋一樣勢在必得的勁頭，使勁兒加碼。伊萬諾夫看看他們三個，微笑提出，誰先拿出800萬人民幣，這單生意就歸誰。那兩個中國商人都說沒問題，只是需要點時間，伊萬諾夫說「速度決定生意的成敗，你們誰先匯定金過來，生意就歸誰，這樣最公平。」800萬人民幣在90年代來說是一個龐大數字，王陽在來之初就已經把名下房產和公司都準備好了抵押手續，委託書也寫好了，委託李芬辦理。他回到酒店就給會計和李芬打電話，蘇寧在旁邊看他一副沖昏頭腦的樣子，提醒說「王洋，這單生意我們做不起，你就是把你的所有資產都抵押了，還有400萬窟窿呢，這麼短時間跟誰借？」

王洋狠狠心說「我認識一個高利貸公司的老闆，跟他借。只要第一批貨到了國內，銷售渠道我都聯繫好了，三個月之內我就能還上款，剩下的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蘇寧驚聲說「你瘋了！高利貸不能沾的，萬一你還不上呢？」

王洋成竹在胸的樣子「我早就算好了，這筆買賣的利潤很大，刨去其他費用，基本上是五倍的利潤，只要他們按時發貨不會賠的。」

蘇寧還是覺得不妥「這筆買賣太大了，咱們吃不進去，王洋，你的外貿生意做的這麼順，只要穩紮穩打利潤也不差呀，沒必要一口吃成胖子。」

她說話之際，王洋那邊電話已經開始打了，蘇寧知道王洋聽不進去她的話，只好嘆口氣，畢竟王洋是老闆。

王洋把一切安頓好，又帶着蘇寧去找了一趟伊萬諾夫，告訴伊萬諾夫錢他已經在籌備，估計三天之後就能籌好，讓伊萬諾夫一定要把合約留給他。伊萬諾夫聽了，哈哈一笑，倒了兩杯酒給王洋和蘇寧，「好，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等你三天。」

蘇寧問「那批文的副本可以在簽合同之前讓我們看一下嗎？」

伊萬諾夫不太高興的說「我已經這麼信任你們，你們卻不相信我，以我在俄羅斯的實力，這單是小case，我會為了這區區小錢坑一個長期的合作夥伴嗎？合作的前提就是信任，你們不信任我，那我們可以終止合作。」

蘇寧還要堅持，王洋卻趕緊和伊萬諾夫碰了杯，「蘇寧，你告訴他，一言為定，三天之後簽合同。」

伊萬諾夫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王先生是個爽快人，男人做大事就要不拘小節，你的夫人太謹慎了。」

這句話蘇寧沒有翻譯給王洋，她看着伊萬諾夫那張看似誠懇的臉，總覺得他的眼睛裏透著一絲狡黠，也許是王洋這次賭的太大了所以蘇寧才心裏不安，也許男人都是這樣，希望能用一隻小老鼠吞掉大象。

從伊萬諾夫那兒出來，王洋興緻很高，拉着蘇寧去列寧格勒廣場散步，廣場上的人們悠閑自在，還有一些俄羅斯老兵在廣場上敬獻鮮花，看到面前這些和諧的景象，蘇寧的心放寬了一些。

兩個人散步到列寧格勒廣場不遠處的一家商店，王洋提議進去逛逛，蘇寧買了一些巧克力和一個軍用望遠鏡，又買了幾個披肩，她準備再買一瓶香水回去送給李芬，王洋卻說「不用買了，我都買好了。」

王洋給蘇寧買了一瓶一生之水，給李芬買了一瓶毒藥，給張麗買了一瓶香奈兒五號。

「張麗一直用香奈兒五號，你和李分用什麼香水我也不知道，就按我對你們的了解買了。」

正好商店裏也有一生之水，蘇寧拿起來聞了聞，確實是她喜歡的味道，淡雅清新。「怎麼樣？我沒買錯吧？」王洋在一邊說。

蘇寧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味道？」

「我覺得這個味道適合你。初聞起來優雅香甜裏帶着一絲山泉水的味道，后味溫暖醉人。」

兩個人正說着話，突然兩個俄羅斯大漢靠過來，抓起櫃枱上蘇寧的皮包轉身就跑，蘇寧啊的一聲驚叫，轉眼王洋已經衝出去了，蘇寧連忙跟着跑出去，用俄語喊著抓小偷，那兩個人已經跟王洋交上手了，王洋雖然身材比他們瘦弱，但是練過跆拳道，三個人糾纏在一起，難分勝負，兩個俄羅斯老兵跑過來，蘇寧忙沖他們求救，在兩個老兵的幫助下，那兩個俄羅斯大漢放下蘇寧的包跑了。

蘇寧沖兩個老兵道了謝，見王洋拎着包回來，胳膊上被劃開一個大口子，王洋咧嘴笑道「看來俄羅斯也不太平啊，幸虧那兩個哥們仗義，要不然我一個人今天要吃虧了。」

蘇寧指指他的胳膊「你已經吃虧了。」

「沒事，包紮一下就好了。」

兩個人找了一家小診所，簡單包紮了一下，蘇寧不由的說「包里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那兩個傢伙又高又壯手裏還拿着刀，以後這種情況就讓他們搶好了。」

王洋順口說「那可不行，我就見不得你受欺負。」

王洋說完這句話，兩個人都陷入沉默，蘇寧的心裏突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她忙在心裏把自己這種感覺扼殺掉，也許是異國他鄉的朝夕相處容易使人產生錯覺，她提醒自己，蘇寧啊蘇寧，要記住你是別人的老婆，是小小的媽媽，你不應該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王洋提議明天去看原始森林，蘇寧故意說「還是休息一天吧，你的胳膊受傷了，再說我還想給秦川和小小買點東西，明天你在屋裏好好休息，我到街上逛逛。」

王洋要陪她去，蘇寧謝絕了，「男人女人逛街逛不到一處，你們都是走馬觀花，我要自己好好轉轉。」

王洋不放心的叮囑她一定要走大道，一個人遇到搶劫的千萬不要硬上。蘇寧心不在焉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