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探樓

視頻中的小歪，看樣子當時是正在直播的。

這是一份通過手機直播錄屏，之後再上傳的視頻。

「我們現在，來到的是百花火葬場慘案，最初死者的住宅，這個小區看起來風水不怎麼好啊，整個小區也黑漆漆的，有點恐怖。不知道待會會不會發生我們期待已久的靈異事件呢？」

視頻上的觀眾都瘋狂的刷起了彈幕。

「上啊/開門啊/前方高能預警/小歪這次怎麼沒帶助理/666/666/給我們看鏡頭啊/臉太大擋住屏幕了啦/小歪哥還有什麼遺言要說嗎?/黑漆漆的好害怕哦。」

一條條彈幕，出現在屏幕中，大部分都是催促小歪進樓探險的。

但卻有一條彈幕，引起了馮遠的注意。

一條成血紅色的彈幕，從直播視頻的眾多彈幕中一閃而過。

「不要進，你會死的。」

視頻中的小歪，躡手躡腳的一邊拿著自拍桿，一邊圍繞著樓房的四周走了一圈。不知是手機鏡頭的關係，還是小歪在拍攝直播的時候特意加了濾鏡。

那漆黑的畫面，低矮的灌木叢，蒙著一層薄薄的綠色，使得整棟樓房看起來更加的陰冷凄慘。

「好啦，我現在就要進去了，據說百花火葬場慘案的第一位死者，顧演武老先生，生前就是住在這棟樓的1705室。今天就讓我們看看，這個地方到底有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

小歪面對鏡頭，揚了揚手裡的一袋東西，裡面豎著雜七雜八的天線，似乎是一些拿來探測什麼靈體之類的儀器。

伴隨著小歪踏入樓道大門的腳步，樓道的感應燈，在一瞬間亮起。暖黃色的光芒，似乎讓人感到一絲絲溫暖。

「聽說這個樓盤，是前年剛開發完成的樓盤，我們節目組可是特別調查了關於這片土地的歷史。聽說在此之前，這片土地曾經是個荒廢的寺院，但因為是古代建築，所以並沒有被拆除，年深日久之下，這裡成了精怪與盜賊的居所，直到民國年間成了停放死人的義莊。」

小歪一邊介紹著不知道是從哪裡調查到的地方歷史，一邊環繞著一樓的大廳來來回回走了幾遍。

只是，與尋常的小高層樓房並沒有什麼不同，除了兩部電梯，一個安全樓梯間的入口外，小歪並沒有在這裡找到，特別顯得靈異的地方。樓道里的感應燈，也正穩穩的散發著光芒，從剛才到現在都不曾熄滅過。

「老哥，別看了，你倒是進電梯啊/快按電梯！/把神器拿出來檢查啊！/王淑雅，我愛你/現在時間9.33/主播快進電梯，給你刷飛機！」

從開始播出視頻的那一刻，屏幕上的彈幕，就一刻都不曾停過。

「各位觀眾，大家不要著急，既然跟隨小歪，來到了這裡，那小歪就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的，坐電梯顯得太過無聊啦，在這種時候，一定要走樓梯，才顯得刺激。」

吱嘎。

安全通道樓梯的木門，沉重而緊實，緩緩打開的吱嘎聲，在這夜晚拖得老長。

小歪就這剛打開的門縫，朝樓梯的最上層看去，一圈又一圈的樓梯漆黑層層，彷彿惡魔的脊骨，沒有盡頭。

「啪。」

小歪用力的朝地上跺了一腳。

但奇怪的是，樓梯間內的感應燈卻並沒有被點亮。

唯有那安全出口的ied導視燈牌，散發著令人不安的綠光。

「哇艹，好害怕呀，不敢看了/歪哥小心，前方必有妖孽/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這小區也太不靠譜，保安瞌睡，樓道燈還壞了/」

但凡是探險類靈異節目的主持人，其實每次去拍攝的時候，都是大大小小團隊十來個人。就算是再為恐怖的場景，其實人一多，也就變得不恐怖了。

但小歪為了主打節目的真實性特色，通常只會帶一個助理出來參與節目的直播。而這一次，確是連助理都沒有帶，孤身一人，前往了這個和兇案相關的住宅，進行直播。

這時候，孤身一人的小歪，表面上故作堅定，其實心裡早已被滿滿的恐慌所佔據。

手心微微出汗，神經緊繃，脖子后的汗毛倒豎起來，全身上下的每一處皮膚，似乎都能感知到空間溫度的變化，空氣的流動。

「啪。」在感應燈無法亮起的情況下，小歪只有打開隨身攜帶的狼眼強光手電筒。這是被原本用于軍工的戰術手電筒，流明度極高，既可以在沒有絲毫光線的環境下看清楚物體，又有一定程度上，類似於閃光彈的作用。

伴隨著圓形的，強烈光柱的照射，樓梯間漸漸顯現出了全貌。

28層的樓房，如果從一樓望去，那房子的頂層已經變得極為渺小，頂層的天花板上有著一個登上天台的入口，是一個圓圓的類似陰井蓋的圓形入口。

明晃晃的月亮，正出現在天台的圓形入口處。

像是一枚眼睛。

「啪。」小歪關掉了手電筒。

奇怪的是，在沒有亮光照射的情況下，樓頂的天台入口，與那明晃晃的月亮，卻都隱沒在黑暗裡，一點也看不清了。

就好像，在小歪的上方有著一層黑霧，阻礙了光線與視線的傳達。

「往上走啊/歪總慫了/上啊，埋開你的步子，兄弟/今天一個人，沒問題吧？」彈幕繼續滾動著。

小歪背靠著樓梯的牆壁，慢慢開始向上攀登。

每經過一層，都有一扇通往當前樓層的安全門。

隔著門上長方形的玻璃口子向內看去，正對著電梯的入口，樓層電子板上的猩紅數字，一部電梯停在在1樓，另一部則在-1，除此之外，整個樓層里便什麼都看不到了。

「為了加快咱們的探索進度，其他的樓層我們進不進去了，從現在開始，我們一口氣爬到17樓。」

「呸，你是不敢進去吧/就這樣還好意思做靈異節目/這期一點都不恐怖呢/歪總趕緊啊，神器拿出來。」

3樓。

4樓。

5樓。

6樓。

小歪小心翼翼，躡手躡腳的攀爬著樓梯，他深怕發出太大的聲響，讓那些東西注意到自己。

有時候。

你以為周遭安靜，四下無人？

其實他們屏住氣息。

時時刻刻注意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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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樓道里的黑暗，是一種猶如跗骨之蛆的黑暗，明明方才經過的階梯，僅僅過了一會，就被吞沒在黑暗之中。

小歪停留在整棟樓房的中央，上下無助。

這片空間彷彿就剩下他腳下的這一層樓梯，上下兩頭則是無邊無際的虛無黑暗。

「咳咳！」

伴隨著一聲咳嗽，15層的樓內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透過安全門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明黃色唐裝的保潔阿姨，從電梯內走出來。

一手拿著垃圾袋，一手拿著長長的鐵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