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三魂
由於我的眼睛看不見那些沒有靈魂的事物,所以導致我現在,正在一片黑暗中跑動。
從小到大,我幾乎都不曾從家中的庭院走出去,無論大小事務,都有喬婆婆在身邊照料。
直至來到g市,喬婆婆也一直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而現在,除了遠處正在遊盪的那個怪物與那座隱隱散發著鬼火綠光的屋子外,我甚至連路都看不到。
「誒喲。」
嘭的一聲,一不小心我便撞到了一面牆壁。
一時間,酸甜苦辣,各種滋味直湧上我的鼻頭。
「好痛!」
我一手捂著自己的臉龐,一手扶著牆壁,慢慢的蹲下來了。
「喂!你沒事吧?」
一個綿軟的聲音從我耳旁傳來。
只見一點細微的綠色火苗,突然間從我面前裊裊升起。
「誰?是誰?」
「是我,我在這裡。」
隨著說話的聲音,綠色的火苗一陣抖動,就好像隨時都要熄滅似的。
「是你?你是鬼?」
「鬼?大概吧?我好像已經死了。我只記得過了很長時間,你是我最近見到的第一個人。」
「你是死在這火葬場里的人?」
「我叫露露。是那個叫葉根良的死男人害死我的!」
「嗚嗚、嗚。你能帶我出去嗎?」
我依然能聽到身後傳來的風聲,也能感覺到周身空氣的流動。
這裡,似乎真的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
與剛才那間屋子的潮濕腐臭不同,這裡的空氣異常乾燥,似乎還有一股沉積已久的焦炭的味道。
「你說葉根良?可是據我所知,他早就不在這裡了,這火葬場好像早就沒有所謂的場長了。」
「噓!別這樣說,他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的!他一直在這裡,一直在這裡到處找我們。」
眼前這朵細弱的鬼火,似乎和那張老頭一樣,格外的害怕這個叫葉根良的人。
以至於談起他來,情緒都格外的不穩定。
「你說是葉根良害死你的?那你是几几年出生的?」
「讓我想想?我大概是1963年出生的吧。我也記不太清了。最近總是忘記很多事情。有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
「哪你是怎麼死的?」我嘗試著了解,這個萬分神秘的葉根良究竟是怎麼害人的。
「怎麼死……,怎麼死?他騙我!他騙我去辦事,但沒想到他,他房間里藏了可怕的東西,要吃肉的東西!吃人肉。」
「騙你去辦事?辦什麼事?」
「辦那事。」
「那事?」
「誒呀,你這小傢伙跟你說不明白,就是你爹媽辦的那事!」
「哦,驅鬼除魔?」我似懂非懂的捂著鼻子,點了點頭。
「總之那傢伙的房間,藏了可怕的東西,在平時他從來都不讓我們進去他的房間,那天卻一反常態的邀請我。」
「他房間里,究竟藏了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我在他的房間里,只喝了一口茶就暈了,之後醒來就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那你說,葉根良一直都在這裡?還在這個火葬場?」
「噓!我帶你躲起來吧,別說話了,會被他發現的!」
「喂,露露,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問問你,你有沒有看到外面那個大怪物?那個穿著灰色斗篷,拿著藤杖的巨人。」
「那,那是收割者,是收割者呀,它來收割這裡的靈魂,是葉根良找它來的。就是因為它,哈哈,就是因為它,我們火葬場的生意才那麼好呀。哈哈。」
「好了露露,別再說話了,你的魂魄中,七魄已散,只留下三魂,所以你恐怕才會常常忘記事情,如果等到三魂也消散,那你真的是連鬼都做不成了。」
常言道,魂飛魄散,說的便是三魂脫離七魄的狀態,魄是整個人靈魂的能量,而魂則是一個人的根本,若是人的三魂脫離七魄單獨離開,那麼七魄的能量,便會立馬消散在天地之間。
這便是人們常說的魂飛魄散,而眼前,這個露露,儼然是一個只剩下三魂的一團鬼火。
「噓,你還擔心我呀?葉根良,經常會在這裡到處走動的,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你聽!那是他的聲音。」
嚓、嚓、嚓
鍋爐房的深處,傳來一陣鐵具摩擦地面的聲音。
金屬的尖銳聲在這寂靜的晚上,顯得格外刺耳。
「如果葉根良70年代的時候就已經40多歲的話,那他現在應該起碼都80多歲了。一個80多歲的老人,現在難道還有力氣害人嗎?」
正在我這樣想的時候,嚓嚓的金屬聲又傳了過來。
「完蛋了,我忘了,你不是鬼,躲也躲不掉的。他會看見你的。」露露繼續細聲細語的說道。
「那可怎麼辦啊?按道理他現在是個80多歲的老人家了,應該打不過我吧?」
就在我和露露說話的這會兒,這嚓,嚓,嚓的聲音又近了,這會聽起來愈加清晰了,似乎是拖拽著金屬某件兇器,正朝我走來。
「喂,小姑娘,他就在你的前面,我走啦,他會發現我的,他現在已經六親不認了。」
「哪裡啊?他在哪裡?」
露露說,葉根良,就在我的眼前!
我也正聽到,那嚓、嚓、嚓的聲音離我越來越近。
「可惡!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到?我怎麼看不到他?難不成他是個死人?沒有魂魄?」
正當我這樣想著的時候,突然聞到一股濃濃的臭味,與之前那間停屍房的氣味相同,只是較之濃烈了好幾倍。
伴隨著惡臭襲來的,是一陣腥風,緊接著,嘭的一聲,腦殼一疼,意識一陣模糊,我便暈倒了。
恍惚間,似乎有人拖著我的腳腕,一路將我拖到了一間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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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轉醒的時候,我已經被綁在了一個鋼製的停屍車上,四肢,脖子,都被冰冷的鐵鏈,牢牢的拴死。
「喂!有人嗎?你是誰啊?」
「幹嘛綁著我啊?你是葉根良嗎?」
房間里,似乎一個人都沒有,我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也不知道二伯三伯和喬婆婆他們怎麼樣了。
我焦急的,想要掙脫開四肢的鎖鏈,但除了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外,並沒有一點點用處。
安靜的房間,四肢傳來的冰冷的感覺,二伯三伯與喬婆婆等人的生死未卜。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的心跌到了谷底。
「究竟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