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微荷
東一區的薄暮不白了,霧氣漫上來,又沉下去。
林薇荷在甜品店外坐著,冰涼裹著她的臉龐。
桌上的冰淇淋已經融化,一隻小飛蟲冒然闖入,被甜香的陷阱熏得暈暈然,降落在紙碗內。
細雨中,一名西裝筆挺的外國老頭從不遠處跑來,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抹蠟的二八分在街燈下泛著油光。他用淡藍的眸子瞅著她,見她沒有理會,便抓著扶手使勁往後靠,翹起二郎腿開始晃,一直晃,在凹凸不平的牆磚上一撞一叩地擦出聲響。
林薇荷的目光終於回暖,瞟向一直引她注意的老頭,剛想問候一下,哪知他伸手對她就是一掌。
「憑什麼打我!」林薇荷捂著腦袋,兩隻眼瞪得大大的。
老頭操著一口蹩腳的帶著怪腔的中文開始喋喋不休:「就憑你逃跑!怎麼回事啊?稍等片刻就是你了,一聲不響溜出去,也不更衣,大冷天的,褲子也不穿,就披著薄紗,今天好凍的!」
他發現桌上融化的冰淇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不吃何必買咧?暴殄天物。」說完他拿起來,用手指抹上一點放進嘴裡,吧唧兩下就嫌棄地放了回去,沾了一手的粘膩,想抹在褲子上的時候想起是借來的高級西裝。
他眼咕嚕一轉,表情甚是浮誇,「哎呀,這年紀啊!坐一會就疼。」隨後展開雙臂「不小心」打上林微荷的背,賊兮兮地在她衣服上留下一抹淺顯的痕迹。
「哎呀!真是對不起啊!」他故意不看她的臉,裝作幫她緩解疼痛的樣子,滿意地收回手。
林薇荷壓住要冒火的心,左手揪住後背的衣服往前送,果然,有塊白印!她怒視著老頭,瞧他在一邊玩著手指,一臉他是不小心的樣子。
老頭是學校的園丁,除草是他的主要任務,偶爾會擅離崗位,呆在圖書館的角落蹭著資源。
「你穿成這樣去幹什麼?」
老頭小心地彈掉肩上的雨珠說:「去看你的音樂會啊!誰知道你臨陣脫逃,我等了半天你都不上台,是不是躲在後台緊張又害羞?」
林薇荷白了一眼天,「什麼音樂會,我那是考試。而且,你是怎麼混進去的?」
老頭得意地擺擺腦袋,他按按發慌的胃部,對林薇荷說:「夜色已晚你許是餓了吧?」
林薇荷觀察雨勢,心裡估摸著要怎麼把他支開,想著想著就站了起來。老頭看出她的小心思,急忙站起來對她說:「聽說你們中國人都喜歡請客。」
林薇荷笑了,「聽說你們外國人喜歡AA。」
老頭的目的沒有得逞,便一路賴著她,她走左他往左,她拐右他轉右,當她以為甩開他的時候,他竟然抄小路從前面閃出來。
她舉手投降,掏出錢包抽出幾張鈔票塞入他的口袋。她今晚只想自己待著,忽視他哀怨的眼神,轉身進了一家老字號的披薩店。她要了一塊去黑橄欖的薄脆披薩,端著一杯果汁坐在餐廳最角落。
老頭喪著臉在外面來回踱步,雨就落在他身上。
不知怎麼就變成這樣了,老頭笑呵呵地拿起她未吃完的披薩,每咬一口都要吧唧一下嘴,吃剩最後一點,咀嚼的速度明顯變慢。礙於他那戀戀不捨的模樣,林微荷嘆了口氣,點了他最愛的瑪格麗特披薩。
她嘆氣,待在這隻有半年,他就纏了她將近三分之二的時間。
有時候她會端著一杯果汁在圖書館大門外的階梯坐著,老頭就會晃晃悠悠過來,說太陽光直射在她的皮靴上太刺眼,嚴重影響了樓上學生的學習質量,他被委派下來提醒她。
食堂外的草坪上有兩棵大樹,根纏根得有百年,成排的樹枝彎著墜地天然形成樹窩,那裡是她最愛的休閑地。
某天,她懶洋洋地窩在裡頭,通過狹長的樹縫享受觀察他人的樂趣。不料,突如其來的一連串嚇人的電鋸聲響徹天際,她驚慌失措地鑽出去,只見老頭將兩棵樹相接的地方一分為二。
他給出的解釋是:長期窩在樹里的只有蠕蟲。氣得她連續半個月沒有理睬他,躲在公寓里不出去。
林微荷仰頭喝光果汁,「今天跟著我的理由是什麼?」
老頭把空的杯子放在離她最遠的地方,歪著腦袋說:「你們的中華文化太有意思。」
「你很有興趣?」
「是啊,我找不到什麼比你們中華文化更有趣的東西了。」
老頭的中文是對著電視劇學來的,迷上各種仙俠史劇,說的厲害,但不識字。與其說對中華文化感興趣,不如說是喜歡追劇。
「所以這是你跟蹤我的理由?」
「我是在保護你,可不是跟蹤狂!」老頭激動地說道。
他所說的保護,她是沒辦法理解。他經常抱著一堆舊雜誌,指著扉頁的幹練女性,念叨著這是他最為欣賞的人,拉她去這人推薦的餐廳,或者給她科普當地的風土人情。當然,一路結賬的總是她。除去一次他跑到教室給了她一張歌劇院的票,特地吩咐她穿著得體一些,為此她還買了一條長裙。
不一會兒,紅撲撲黃燦燦的披薩被端來,老頭立馬從店員手裡接過,愉快地掏出一張零鈔,店員笑著道聲謝把錢塞進自己的褲袋,確認沒什麼需要了才抱著托盤離開。
老頭吃了幾塊,皺巴巴的大手胡亂抹著嘴,「補考只能明天下午,你記得要去。」他嘗試收住橢圓的肚子卻崩開一顆紐。老頭的話讓她升起一些不好的情緒,臉色瞬間變暗,「我都要回國了,不去。」
「什麼時候回來?」
「不回了。」
老頭停止咀嚼的動作,盯著她,「為什麼?」
「沒為什麼,我就是要回去。」
哐當一聲,老頭猛地站起來,嘴裡鼓鼓的,大步走出門外頭也不回。她被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著老頭重新步入雨里,她有說錯什麼話嗎?
林微荷拖著行李踏上祖國的土地,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霍景郁和程葉已經在機場里候著。
「她回來后要上學的吧?還回之前那學校嗎?」程葉問道。
「我猜不會,她臉皮薄,應該不願意回原來的學校。」
「也是,說要留學的人,半年就受不了,是有點丟人。」
「出來了。」霍景郁看見有一抹粉色的靚麗身影向他們奔來。
「景郁哥!」
林微荷扔下行李,向霍景郁跑去,跳在他身上掛著。
霍景郁托穩她,笑著調侃:「重了。」
「怎麼可能!天天啃草吃沙拉,還會胖?」林微荷撐著他的肩膀附視他的臉,心疼地說:「你瘦了!是不是程葉天天氣你?」
她把矛頭指向程葉,稱呼也不對路。
程葉把她從他身上拉下來,戳她的腦袋,「小鬼頭,你喊他哥,就不喊我姐,我可比你大!」
「你生理年齡是比我大,但這心理年齡可不一定。」林微荷挽上霍景郁的手說:「景郁哥,我又累又餓,我想吃刺身。」
「不行,你老愛吃這些,腸胃會吃壞。」
「可是我已經半年多沒吃了,吃一次不會怎麼樣的。」
「不行。」霍景郁堅決不同意。上次她就因為吃壞了腸胃,上吐下瀉,凌晨在醫院掛了四個小時的吊瓶。
最後在兩人的爭執下,霍景郁找了一家火鍋店。
「吃多點蔬菜。」
霍景郁涮了一大筷子的青菜給林微荷。
「青菜最後涮吧,先吃肉。」程葉說道。
「肉吃完就飽了,她就有理由不吃青菜。」
被提前戳穿小技倆,林微荷默默地夾起一根菜,慢慢咬,味同嚼蠟般吞下去。
「這麼大了還挑食,長不高了長不高了,只能當個小矮子咯!」程葉故意這樣說,報剛才她的不敬之仇。
林微荷給她夾了兩顆肉丸子,「你吃這個。」
「謝謝,但我不愛吃這個。」
林微荷狡黠地笑道:「我也不愛吃青菜,但青菜對人體好,就像你吃下這兩個肉丸子,對你也好。」
「對我怎麼好?」程葉問道。
林微荷大聲說:「補你的胸。」
撲哧!鄰桌的顧客笑出聲,看向她們,眼神飄向程葉,看她是不是一馬平川。
程葉惱羞成怒瞪著林微荷,轉眼叫來服務生,點了個豬腦,對著她說:「給你補腦。」
霍景郁隔岸觀戰,看著幼稚的兩個人鬥了兩小時的嘴。
程葉把林微荷送回家后,開始向霍景郁抱怨,「你說她還是個小孩,我認真了顯得我沒氣度,想當沒聽見,她的嘴還這麼厲害,說的話氣死人,你讓我怎麼弄?」
霍景郁彎了彎嘴角,「我覺得挺好的,老天派人來治你,天下才能太平。」
「治我?要治也是治她吧!」程葉不滿地說:「這麼毒舌,真像她哥。」說完她立刻閉上嘴,不安地看向旁邊,見霍景郁一臉平靜。
說錯話后,程葉不再敢開口,沉默地把他送回家后,趕去工作室。
林微荷沒有老實呆在家,而是跑去找多年的死黨,白裕安。他們家住的近,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砰砰砰!
砰砰砰!
大廳里,白裕安盤著小胖腿坐在地上打遊戲,不耐煩地大喊:「不會按門鈴啊!」
白母坐在沙發上,臉貼著蠶絲面膜,扁著嘴說:「這時間誰會這樣敲門,微荷吧?」
白裕安一聽,停下操控得絢爛的手指,「不是吧?她不是要去兩年嗎?」嘴上雖在質疑,但是腿已經奔去開門。
門一開,林微荷就往裡闖,「白裕安,你可以再慢一點!」
她看見貼著面膜也不失雍容華貴的女子,立即換上一副笑臉,「阿姨,你敷著面膜也這麼好看的嗎?」
白母笑得咯咯咯,「臉都遮住了當然好看了。」
「哈哈哈!阿姨你好幽默啊。」林微荷自己打開鞋櫃換上拖鞋,「阿姨,我這麼晚來你家,會不會打擾到你?」
白母瞧一眼牆上的鐘,確實是挺晚的,「打擾倒不會,但是你怎麼不回家呢?」
林微荷噘著嘴說:「阿姨,你不知道,我家都不是我家了」她頓了頓,配著難看的臉色說:「我哥要結婚了!」
白母望著她不高興的臉若有所思,心中倒也明白,語重心長地說:「微荷,你們林家是大企業,必須得有後代傳承。」
「可是……如果他們結婚了,不公平!怎麼能被臨時插一腳,這不能成定局,我必須得阻止!」林微荷越說越急。
他們家的事,白母略有耳聞,她知道林微荷在鬧什麼彆扭,起初她知道這個婚訊時,更多的是擔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去阻止,就算這次成功了,你爺爺還是會把這世界上的女人都列出來,挨個挨個的挑。微荷,遲早都得有那麼一天,你必須得接受。」
林微荷緊繃著臉不吭聲。
白母嘆口氣,「是致南讓你回來的吧?」
「嗯。」
「你未來的嫂子在你們家裡住著?」
「她才不是嫂子!」
白母無奈,「好好好。」
想起來就氣憤,林微荷本來是奔向家的,誰知道那女人站在家門口,搔首弄姿逗著她的愛犬,她把行李扔在門口轉身就走。
「她現在住在我家,吃在我家,用在我家。我一想到廁所的馬桶被她坐過,筷子被她舔過,我就渾身難受!」
白母笑著問:「你認識她嗎?」
「認識她幹嘛!」
「你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如此討厭,假設她是個優秀的人,或者她本身也有愛人,也是無奈之下才嫁給你哥,這樣豈不是對她不公平?」
林微荷看著白母,想在她身上尋求答案。
白母知道她聽進去了,站起來說:「快回去吧,如果還是討厭她,再過來也不遲。」
「那我明天再回去好不好?」
「也行。」
「謝謝阿姨。」林微荷抱住她的腰,「阿姨你不能搬家噢,要不然我就淪落街頭了。」
「好好的搬什麼家。」白母笑道。
「阿姨你早點休息吧,我要去倒倒時差。晚安!」
道了晚安,林微荷上樓來到白裕安的房間。她每次都要睡在他的房間,因為採光好,所以他都被逼去睡客房。
咦?她疑惑地站在門口,這房間怎麼變了?
白裕安插著腰得意地看著林薇荷,「怎麼樣!我讓我媽裝修,兩間卧室打通,裝上移動玻璃門,視覺上寬敞了吧。」
「我要睡那裡。」林微荷越過他,直奔靠窗的那張床。
白裕安立刻拖住她,「那是我的新床!你以前不是要睡這張嗎?我都給你鋪了粉紅色的床單了。」
「那張一看就一米八,你好意思嗎?你讓我這個嬌弱的女孩子睡一米二的床。」
「你嬌弱?你嬌弱我就壯過強森!」
林微荷睜開他的手,掃了一眼他圓滾滾的身材,「你本來就很強壯啊,誰說你什麼了。」
這人睜眼說瞎話的能力見長啊,「是你之前說喜歡小床,現在怎麼變卦了?」
撲通!林微荷跳上床翻滾,「啊!真舒服!」
白裕安走過去抓住她的腳踝使勁拉。
「喂,我穿著裙子呢!」
白裕安見她的大白腿露了出來,「你還會害羞?都一起洗過澡怕什麼,就你那兄弟一般的身材,沒意思。」
「你別拿小時候說事,我都快成人了,還有,我這叫知性的優雅好嗎?那些性感的,就你們男生喜歡看!」林微荷踹開他裹著被子賴著不起。
「你別踢我肚子,我剛練出的腹肌,別給我弄沒了!」
「你肚子是氣球嗎?還能漏氣?給我看看給我看看!」林微荷起來去扯他的衣服強制撩開,露出白花花的肉,「腹肌?你這是長期收腹堆出來的脂肪塊吧!」
她重新躺回去,伸展開雙臂感受滑溜的真絲手感,「我困了,先睡一下。」
「你給我起來,我才不要睡粉紅色的蕾絲床。」
「你換了不就得了,哪來這麼多廢話!」
白裕安好不容易妥協又發現新的問題,「你洗澡沒?」
「昨天洗了。」
「我被子剛洗的,洗了再睡!」
林微荷用被子蒙住頭,「哎呀!你好煩啊!」
「那你明天早上起來一定要洗澡!」
「知道了知道了!把燈關了。」
白裕安不悅地撇嘴,他偏不關燈。
迷迷糊糊等了半天屋裡還是非常明亮,林微荷刷的一下掀開被子,發現沒人,張著嘴大叫一聲。
正在樓下煮宵夜的白裕安急忙關掉煤氣,三階並一階往上跑,「怎麼了怎麼了?」
「噢,來得正好。」林微荷懶洋洋地撐著腦袋,指著開關位置,「關燈。」
「……」
一直以來,白裕安都被她壓制的死死的,他現在對她的行為詞窮的只剩下讚歎了,讚歎世上還有這樣的人,「要不是我媽的房間隔音,小心她親自來收拾你。」
「阿姨才不會收拾我。」林微荷嗅到有蒜香味,仔細再吸了一口氣:「你做了吃的?」
「嗯。」
「宵夜?」
「不然呢?」
「我要吃。」
「沒你份。」白裕安轉身下樓,身後立馬跟著一連串噔噔噔的腳步聲。
結果,腸粉一式兩份。
林微荷非常期待握著筷子,看著端上來的食物興緻減半,「為什麼我的是齋腸?」她伸長腦袋,他的那份明顯是有料的,「你為什麼不給我放蝦?」
「蝦不夠。」
林微荷埋怨道:「你是不是男的?么沒有一點紳士風度。」
「就因為是男的,所以我要多吃一點。」
「你都胖成這樣了,還吃這麼多!」
白裕安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的腸粉,沾著他自己調製的蒜香醬油,吃得特別香。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對她說:「對了,景郁哥開畫室之後你可以去串串門,順便給我帶點吃的。」
「……畫室?」林微荷驚訝。
「你不知道?」白裕安知道她重視霍景郁這個哥哥,所以心裡有些忐忑,「可能是你突然回來,所以他才沒來得及告訴你。」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林微荷的語氣有些沖。
「我在找畫室啊,找著找著就知道了。不過景郁哥不教,是葉姐姐的哥哥任教,所以只招10個人左右,我看這麼少人就報名了,感覺能學到很多東西。」白裕安解釋道。
「畫室在什麼地方?」
白裕安把地址給了她,「你和景郁哥說一下不就好了,不用在我這獲取信息吧?」
林微荷送他白眼並告訴他件事。
「結婚?!」
白裕安吃驚地咬著筷子,「可是,你哥哥不是不喜歡女人嗎?」
「這就是原因!」林微荷說出她的顧慮。
「我哥和景郁哥雖說沒在一起,但是我知道他們絕對是互相喜歡的,只是迫於現實罷了。」
「爺爺還給我下了死命令,不讓我和景郁哥走太近。所以景郁哥開畫室這件事,說不定就是他顧慮爺爺不告訴我的原因。」林微荷邊吃邊說道。
白裕安處於二次震驚狀態,無法管理好表情。
「你怎麼知道景郁哥也是?他們在一起了?」他完全不相信霍景郁屬於那個群體。
林微荷說:「我猜的。」
「這種事怎麼能靠猜的!你這思想也太荒唐了吧!」
「怎麼荒唐了,你看景郁哥他有女朋友嗎?」
白裕安搖頭,「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前沒有,以後也沒有啊。」
「程葉你覺得她漂亮嗎?」林微荷突然拋話題在程葉身上。見他想不起來是誰,掏出手機找了張最漂亮的照片給他看。
「還挺漂亮的。」
「是吧,你也覺得吧。她是景郁哥的初中同學,高中同學,大學同學。我看的出來她喜歡景郁哥,她不承認而已。她對景郁哥這麼好,但是他無動於衷啊!你說奇不奇怪?」
白裕安覺得她說的都是歪理,「這隻能說明景郁哥不喜歡這種類型,可能是因為他們太熟悉了,所以沒有愛情的感覺,並不能代表景郁哥不喜歡女人。」
「我還有一個證點。」林微荷一定要說服他,她說:「景郁哥身邊只有我哥一個男性朋友。」
「女性朋友呢?」白裕安問道。
「……就程葉一個。」
「那就是咯,男女各一個,你的這些邏輯都是錯的!」白裕安不聽她瞎扯,繼續吃腸粉。
「不對,我肯定是沒有錯的,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林微荷執著地說道。
「你不能因為不想你哥娶老婆,就強制改變別人的性向啊。」
「他們就是一對,就是一對!」
「行行行,那你以後證明給我看。」
白裕安看她的盤子里還剩很多,擅自端過去,被她拍了一腦袋。
「你不是不吃嘛!」
「誰說的,我要大吃特吃!」
「豬!」
「呵,你照照鏡子,看誰比較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