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情難如舊

第三十四章 情難如舊

色彩對比強烈的房子里,紀德頂著一對熊貓眼,他一夜無眠。

未得到準確的回應,只有那個模稜兩可的吻,他不知道這算不算確定關係。說不定她一覺醒來,就斷片了。

門鈴聲打斷這個小男人的胡思亂想。

打開大門,只見程葉笑盈盈地站在門口,「早啊~」說完,她在那張驚訝的臉上親了一口,隨後舉起一個塑料袋,「一起吃早餐吧。」

他看著她邁入玄關,打開鞋櫃,換上拖鞋后徑直走去餐桌前。她的舉止自然,讓他產生一種錯覺,彷彿就該是如此。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都買了。」

紀德還處於迷茫狀態,見她從袋子里拿出好幾個塑料盒,一一打開,濃郁的香氣溢滿屋子,他才提起精神。「你這是?」

程葉拉開椅子,強制讓他坐下,「先吃。」她坐在他對面,夾起一顆黃燦燦的燒賣遞到他嘴邊。

他張開嘴巴吃了,快速咽下去問她:「你是答應我了?」

程葉再夾了一顆喂他。

「你不回答我不吃。」

她笑著將食物塞進他嘴裡,「吃吧,我的小男友。」

紀德邊傻笑邊咀嚼的模樣逗笑了她。

程葉開車送他去畫室,離開前來了一個離別吻。

「你們在幹什麼?!」

一個暴怒夾雜著難以置信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李逵天抵達畫室后,呆在車裡給周靜報平安,一下車就看見這一幕,差點驚掉了下巴。

程葉問身邊的男友:「會怕嗎?」

紀德笑著搖搖頭,牽起她的手。

李逵天氣急敗壞地衝過來,大喝一聲,「你們鬆手,鬆手!」

「哥,和你正式介紹一下。」程葉舉起兩人十指相扣的手,「這是我的男朋友。」

李逵天魂驚魄惕的樣子十分的好笑,程葉說:「你們好好相處,我去上班了。」

「對了,不要告訴景郁,我要親自告訴他。」留下爛攤子,她拍拍屁股就走。

等車開遠,紀德看著李逵天,說不怕是假的,他有些膽怯地說:「天哥,我去準備準備。」

見他要溜,李逵天抓住他的衣領,「是不是你主動勾搭她的?給我過來!!」

工作室的空中花園,

程葉吹了一小時的風,風很大,很容易燒上腦。

咖啡已經浮有一層灰,她倒掉重新磨了一杯。

玻璃門外,里安遲疑觀望,躊躇不前,他鼓足勇氣推開門向她走去,坐在她身邊,「葉姐。」

程葉看著這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笑問:「有事?」

「有。」里安深吸一口氣說:「我想演戲。」

「演戲?」

「對,我想嘗試一下。」

程葉提醒他:「二意三心,兩鍋都想抓,你知道結果是很難周全的。」

「我可以先學。」

程葉看著他渴望的眼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過幾天你會有個經濟人。」

「那我?」

「先上幾個慢綜藝,把人設穩定了,再給你安排課程。」

里安感激地看著她。

「前提是你不能荒廢你的才華,音樂才是主其他都是次,。」

「絕對不會的!」里安做出宣誓的手勢,「我,里安,絕對不忘初心!」

「紅了的感覺如何?」

里安輕輕皺眉頭,「不太適應。」

「哪方面不適應?」

「上衛生間的時候,有粉絲會找我簽名。」

程葉笑了,打趣道:「不好嗎?」

「葉姐,在尿著呢。」里安無奈地說道。

程葉笑得爽朗,「你啊,好好努力吧,人際關係也得維持,不能火了就不理弟弟們。」

「怎麼可能,晚上我還請他們吃飯,葉姐你來嗎?」

「不了,我有事,下次吧。」

「好,那我去練習了。」

「去吧。」

望著里安的背影,他似乎又長高了,可別再長了,再高就要奔兩米去了。

畫室外。

一排畫板靠牆放,自然光在審視,僅有的幾張畫被李逵天反反覆復地看,越看越不順眼,指著他們,「畫的都是些什麼?都給我繞著空地跑五圈!」

霍景郁透過窗戶,看著外頭突然進行的體練,困惑地去看著那些畫,他問李逵天:「他們都有進步,怎麼還罰上了?」

「進步太小!」

李逵天只要心情不好,他的嗓門就會特別大,還控制不住表情。

霍景郁搭著他的肩膀,「哪位高人惹到你了?」

「哼!」李逵天的目光下意識向正在爬梯取顏料的紀德掃去。

霍景郁感到意外,「他怎麼會惹到你?」

「你很快就知道了!」

霍景郁好笑的看著他又看看他,不解地搖搖頭。

一陣爭吵傳過來,兩人望過去,發現白裕安和平頭互相在推搡。

其他人吸取了上次大長腿和大頭打架的教訓,全部人上前去勸架。

白裕安被兩個人拉住,只能口頭上罵兩句:「你真特么神經病!」

大頭攔著平頭,他不能讓好兄弟挑事,對他說:「你別理他,讓他罵。」

平頭不買帳,「憑什麼啊?是兄弟就放開!」

大頭才不管,死死攔住他。

「要和我打一架嗎?」

一個溫潤的聲音飄過,他們立馬靜下來。

霍景郁看著他們,說:「鬧事的主動站出來。」

白裕安立刻走上前承認錯誤,接著是平頭。

「你們兩個到樹下去,面朝樹榦。」

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兩人都不敢問,老實地走過去站著。

「站這麼遠幹什麼?」

兩人勉強挨近了一米。

「牽手。」霍景郁命令道。

「什麼?!」他們難以置信地轉身望著霍景郁。

「牽手。立刻,馬上。」

平頭抱著手臂,渾身寫滿拒絕。

白裕安強行抓過他的手,咬牙切齒地說:「你想死別拉我下水!」

兩個大男生在樹下別彆扭扭的牽著手。平頭每一次甩手拒絕,白裕安總會把他的手抓回去。從背影看,就像是戀人間的小彆扭。

這個畫面,旁人看了覺得又好笑又可憐,一個兩個憋著笑。

李逵天在心裡為霍景郁鼓掌,這種磨心的罰人方法他可想不出。

霍景郁嚴肅地對剩下幾個學生說:

「馬上就是你們美術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次大考,如果還有類似這種無聊的事情發生,我將不再採取簡單的解決方法。」

「聽明白了嗎?」

霍景郁的語速緩慢,不沖不急,聲調不高不低,但只要從他嘴裡道出,字字一定緊逼。

「明白了!」

眾人散去,只剩那兩男孩在樹下手牽手,很是浪漫。

為什麼程葉只限制霍景郁兩天的斷聯時間?因為今天過後就是她的生日。

畫室牆角的大擺鐘敲了十二聲,霍景郁的手機跟著響了一聲。

他拿起來看,笑了,這個程葉。

一大清早,程葉如霍景郁預想的那樣準時出現在他家樓下。

霍景郁像個儒雅的書生款款走出大門,程葉不耐煩地鳴響喇叭,把頭伸出窗外催促。

聽懂她的喇叭聲,他把準備好的禮物從窗口扔進去。

程葉打開盒子觸摸到貴重的絲滑感,嘴角忍不住翹起,她從包裝袋裡取出一隻黑色包包,摸著優秀的皮質,顛顛有重量感的五金配件,臉上藏不住的歡喜。

拒絕現金,換成等價的包袋她就開心的不得了,真的是神奇的生物。

「原諒我了?」

程葉點點頭,看著他,「沒有了?」

「還要什麼?」

在她的逼視下,霍景郁笑了笑:「生日快樂。」

她這才滿意的笑起來,「我交男朋友了。」

霍景郁有些吃驚,「什麼時候的事?」

「前天。」

這個回答讓他不禁感到詫異,「我認識嗎?」

「紀德。」

霍景郁沉默了片刻,原來這就是李逵天生氣的原因。

「他比你小七歲。」

程葉無所謂地聳聳肩:「談戀愛有什麼關係。」

「你喜歡就好。」

程葉說:「不祝福我嗎?」

「真心祝你幸福。」霍景郁說道。

程葉望著他琥珀色的雙瞳,笑了:「謝謝。」

「啊對了,你開給紀德的工資多少?」

霍景郁挑了挑眉,「你這是探你男友的底嗎?」

「算是吧。」程葉眯著眼笑道。

「他有能力但經驗不足,開了一萬五。怎麼樣,還滿意嗎?」

程葉撅著嘴,比了個手摯,「萬八。」

她的要求雖然有些無理,但霍景郁沒有反感情緒,反而問:「三千的價值體現在哪?」

「我啊。」

「你?」

「我給你算算。有了他,我會減少找你的次數。其次,我不會再纏著你陪我看電影吃飯……」程葉頓了頓,「你的生活少了我,就空餘多了。這三千應該很值吧?」

霍景郁比了個二的手勢。

「萬七?」

「兩萬。」霍景郁說道。

程葉在剎時變了面色,「你開給他兩萬?」

「再怎麼你也值個五千。」

「行!」程葉咬著牙關點點頭,「我謝謝你!」

廢舊的駕校考場,一輛轎車嗖的一聲開進去,絲毫沒有減速。

程葉掌控著方向盤,進入前方的小彎道,她鬆了松油門,通過後短暫加速。

大彎臨近,收油打舵,準備入大彎。她鎮定自若地把腳放在剎車上,點到為止。左滿舵,拉手剎,入大彎。

右手利落地換檔,腳下猛踩油門,雙手快速反向打死方向盤,出彎。

車輛全程保持高速,車輪碾壓地面劃出一道又一道白圈,最後刷地一下,車停在圓中央。

程葉放鬆地靠著椅背,伸手摸摸身旁的人的頭髮,笑道:「嚇到你了?」

紀德偷偷咽了咽口水,悄悄放開緊抓著門把的手,「還好。」

「真的?可是剛才你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車裡都是她遏制不住的笑聲。

「別笑了。」紀德捂住她的嘴,咯咯咯變成了唔唔唔。

程葉拉開他的手,揉揉他的頭髮:「真可愛。」

紀德皺眉,「你總是喜歡摸我的頭。」

「你不喜歡我摸你?」

「對。」

程葉解開安全帶,靠近他問:「為什麼?」

「你這樣像在逗小孩。」紀德板著臉說道。

啵。

紀德吃驚地摸著臉。

「這樣呢?是親小孩嗎?」程葉再次摸了摸他的頭。

啵!

紀德側過臉快速吻在她的唇上,得意地勾起嘴角說:「這叫親女友。」

程葉推開他的頭,「下車,和我換位。」

紀德睜大眼,這句話比剛才的飄移更讓他驚慌。

程葉已經給他打開車門,「愣著幹什麼?」

「你要教我開車?」

「不然我帶你來這做什麼,快下來。」

「我還是去報個駕校吧。」

程葉拎著他的耳朵,「至今還沒有人信不過我老師這個身份。」

「我信!」紀德揉著耳朵說:「我是怕我技術不佳把車撞了。」

「我相信我的眼光,換位!」

都說夫妻和情侶間練車很容易激發矛盾,但他們沒有。也許是性別顛倒的緣故,抑或是紀德有強大的抗壓能力支撐著程葉的斯巴達教育方式。

一個小時后,車穩當地開完全程。

「你看,我都說我有眼光了,這不是開的很好嘛!」程葉坐回駕駛位誇獎道。

紀德還處於興奮狀態,「走,吃頓大的!」

程葉抿嘴笑:「你請?」

「當然!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你不怕我獅子大開口?」

紀德十分可愛地掏出錢包,在她面前晃晃,「鼓鼓的。」

程葉配合他:「咦?為什麼會這麼鼓啊?」

「霍哥給我加薪了。」

程葉玩著他的頭髮,一臉寵溺,「加了多少讓你這麼豪氣?」

「五千!」紀德感嘆道:「我才剛出社會就能拿到這麼多,真是不可思議。」

「因為你優秀啊,景郁惜才,給這麼多也理所當然。」

紀德突然垮塌著臉,抓住揉亂他頭髮的手,「不會是天哥認為我配不上你,然後要求霍哥加薪的吧?」他嘆氣,自行在腦子裡搭了個小劇場。

「如果我哥真看不上你,只會把你揍一頓,哪會讓你升薪水啊!」程葉捏捏他的臉,「他揍你了?」

紀德搖頭。

「罵你了?」

還是搖搖頭。

「那罰你了嗎?」

他委屈地點點頭,「讓我刷了廁所。」

程葉摸摸被她捏紅的臉說:「那我回去給你洗廁所?」

紀德目瞪口呆,責備她:「當然不行!」

「為什麼不行?」程葉饒有興趣地問道。

紀德的態度堅決:「就是不行!」

程葉看著他說:「我看書上說女人為男人操持家務,男人就有心安理得的征服感,你沒有嗎?」

她的言論讓紀德感到難以置信,像個害怕孩子誤入歧途的家長:「你不是獵物,我也不是訓獸師,為什麼要征服你?」

「這種大男子主義過盛的書別再看了,燒了!也不知道這種書誰寫的,誤導祖國新一代花朵,我要投訴他。」

程葉心頭一暖,咧嘴問:「我是花嗎?」

「嗯,一朵七色花。」

「七色花?」

「一個星期七天,每天變一種臉色。」紀德認真地看著她:「我形容的準確吧?」

程葉氣笑,一拳捶在他肩膀上。

「你也不用太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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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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