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於沈清的媽媽最近心臟疼得厲害，昨晚上都沒有怎麼睡好，一大早上起來，就聽到於沈清的屋子裡傳來說話聲，推開門一看，原來是於沈清戴著耳機，在對著電腦學英語。

認真的樣子，是於媽媽從來沒有見過的，雖然女兒的學習成績不算特別好，用功是正常，但是剛剛放寒假就學習，這好像有點不太正常。

於沈清不到五點就醒了，制定了寒假的學習計劃，開學就高三了，總要考個理想的成績啊，也不想讓母親擔心，想來想去就從英語開始吧。

於沈清這一學就是三個小時，直到母親過來叫自己吃飯，才摘下耳機。早飯很簡單，小米粥，雞蛋餅，這是母親最常做的早餐，自己已經吃了十七年了，卻還沒有吃膩。

於媽媽看女兒吃得香，心中既開心又難過，「如果以後媽媽不在，你要怎麼辦呢？」想到這，對著女兒說「清清，媽媽教你做飯吧，瞎忙這兩樣早餐做起。」

於沈清雖然有點疑惑，但是也沒有多想，抬起頭看看母親，發現她今天的氣色還不錯，感覺也精神了很多，於沈清以為母親身體好多了，心情也變好了，想要教自己做飯了。

「好啊。」於沈清喝完最後一口粥，放下碗回答道，然後收拾乾淨桌子，現在旁邊，像個小孩子一樣認真的聽媽媽講解。

「做粥和悶飯的區別還是很大的，你看，煮粥你倒的水要沫過我手裡的這個飯勺子，燜米飯水沒過這個飯勺子一半就可以了。」於沈清看著母親一邊說，一邊描述，立馬就懂了。

媽媽手中的飯勺子，用了很多年，於沈清再熟悉不過，突然感覺做飯很簡單，有了興趣，又問道「那要煮多久呢？」

「要煮...」於沈清看著母親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捂著心口倒在地上，痛苦的表情，把於沈清嚇傻了，頭腦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給母親拿葯。

身體先做出反應，轉過身子去母親屋裡找葯，殊不知自己現在是同手同腳，緊張害怕讓於沈清出了一身冷汗。

「葯呢，葯呢，葯...這個是！」於沈清語無倫次的找葯，終於找到了，立馬轉身往回跑，差點把自己絆個跟頭，「媽，吃藥，快張嘴。」顫抖的倒出葯，喂進母親嘴裡。

於沈清看到母親終於費力地把葯咽了進去，不敢有一絲鬆懈，讓母親癱軟的身體倒在自己身上，緊緊地抱住母親，觀察她的表情。

過了大概五六分鐘，母親的表情終於不再痛苦，緊鎖的眉頭也鬆開了，只留下幾道深深的豎痕。母親抬手示意，讓於沈清把她扶起來。

於沈清小心翼翼的扶起母親，小步地踱著，終於走到了床邊，母親還是渾身無力，只不過心臟不再那樣攪著疼，「清清，你先出去收拾一下，我要躺一會兒。」

於沈清雖放心不下，但也沒辦法，母親剛剛說話都有點費力氣，不敢再打擾她，把門關上走了出來，來到廚房，撿起地上灑落的藥片，剛剛自己手抖，灑出了好多。

剛剛自己表現得空前的鎮定，可於沈清現在回想起，才覺的渾身酸軟，蹲在地上的身子變得好沉，怎麼也起不來。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於沈清走到母親門前，發現母親已經睡著了，呼吸平穩，輕輕地走進去幫母親壓了壓被腳，又躡手躡腳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於沈清坐在床邊上，不自覺的發獃，自己真的不知道，如果剛剛母親真的有什麼事，自己該怎麼辦，不敢再去想，但還是忍不住擔心害怕，母親的病情到底怎麼樣了。

於沈清不敢放鬆警惕，每隔一段時間就過去看一眼母親，在看了不下十遍以後，於沈清發現母親醒了，連忙去看，在這期間，自己也把飯做好了。

於沈清看了一眼時間，母親這一覺睡的時間有點長，但是極其不安穩，一會就皺眉，一會兒說夢話的，現在已經下午一點了，足足睡了兩個小時，但是母親看起來還是很累。

於沈清扶起母親去吃飯，「清清，我不吃了，不用管我，你去學習吧。」看著母親疲憊無力的樣子，於沈清沒有辦法，想勸母親吃飯的話又咽了回去，不再做聲，轉身回到了自己屋子裡。

坐在電腦前戴上了耳機，把音樂開到最大聲，震耳欲聾的感覺，讓於沈清無暇去想其他的事。可是卻總也放心不下，這時，感覺到手機的震動，於沈清摘下耳機。

「請問你需要辦校園貸款嗎？」熟悉的聲音傳來，沉穩乾淨的嗓子緩解了於沈清內心的煩躁，「需要啊，那具體怎麼辦呢？」於沈清配合他說。

對方可能沒想到於沈清會這麼回答，停頓了一會兒，然後笑了一下，「清清，你知道我是誰的對吧？」

「崔冬魚，你什麼時候辦起貸款來了？」於沈清太了解他了，只聽他的呼吸聲，就能認出他，不過兩人好久沒聯繫了，差不多有一年了吧。

「嗯，沒有啊，不過我倒是打算去當兵了。」崔冬魚也很久沒聯繫於沈清，雖然總是回想起女孩，也總是電話撥了又掛，到現在能聽到女孩的聲音，就感覺她還在自己身邊，還是小時候一樣。

於沈清有點吃驚，雖說每個男孩子可能都有個軍旅夢，但是崔冬魚就是那個例外，他從來都沒有想要當兵的意向，突然聽到這個消息，還真有點驚訝。

「為什麼突然想去當兵了呢？」於沈清忍不住問，雖然兩人很久沒聯繫，但是已經是親人的感覺，讓兩人可以自在的聊天。

「其實我也沒有準備好，但是必須得去啊，在外面呆了這久，也沒混出個樣子。」崔冬魚吸了一口煙，緩緩的吐著煙圈，這一年在外面什麼也沒學會，只學會了抽煙喝酒說髒話。

於沈清心中感覺空空的，原來物是人非不是假的，生活總是最先把有稜角的人磨平。「當兵也好，我覺得這也許是個機會呢？」開口安慰到。

「或許吧，別說我了，你怎麼樣，都快高三了。」崔冬魚熄滅了手中的煙，在戶外手也被凍得通紅，回到屋子裡躺在床上，靜靜地等著女孩說話。

「我也還好啊，就是學習有點忙唄。」於沈清故作輕鬆的說，或許人都是報喜不報憂吧，有些事情就算說了，也沒有用啊。

「嗯，那應該會很累，好好努力一把吧。」崔冬魚明知道女孩沒有說實話，但還是順著說下去，因為於沈清的性格他再了解不過，總是把所有事都憋在心裡。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於沈清率先開口「掛了吧，等你回來當兵的時候，我們見一面吧。」

「好，回去聯繫你。」崔冬魚掛了電話，其實自己已經很滿足了，能聽到女孩的聲音，就感覺她還在自己身邊，還像小時候一樣。

電話這邊的於沈清，盯著手機，久久不能回神，好像所有人都身不由己，但是，隋子陌好像不同，他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每天都嘻嘻哈哈，好像沒有什麼事可以煩惱。

於沈清想到這，嘴角顯現出一抹微笑，雖然生活讓自己感覺很累，但是身邊有隋子陌的陪伴，就會感到很安心，雖然冬季很冷，但有他就很溫暖。

聽到開門的聲響，於沈清立馬起身，推開門「媽，你幹嘛去？外面下雪呢。」見到母親穿的嚴嚴實實，看樣子是準備出門了。

「單位讓我去辦一下離職手續，我這身體現在也不適合上班了，你在家待著，別亂跑，我一會就回來。」於媽媽囑咐完女兒，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於沈清獃獃的看著母親的背影，心情複雜，總感覺母親離自己越來越遠，昨天夜裡自己還看見母親偷偷的哭，可是好像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於沈清關上了門，把寒冷都鎖在外面，一個人待在這個空蕩蕩的房子里，感覺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做些什麼。

起身來到廚房，把早上的碗都放在洗碗池子里，一個個的仔細刷洗，專註的做一件事，人就不會想那麼多，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

空蕩的屋子裡傳來音樂聲，於沈清一路小跑，到卧室拿起手機，「喂？」用頭和肩膀夾著手機，因為手上沾滿了水和泡沫，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去找毛巾擦乾淨。

「清清，要不要出來，我帶你去冰雪樂園玩，晚上會更好看。」隋子陌歡快的聲音中帶著期許，其實，隋子陌昨天晚上和王子奇打遊戲到深夜，現在才起來，昨天說好要來找於沈清的，結果現在打電話都下午三點多了。

於沈清雖然不想一個人呆在家裡，但是母親還沒有回來，心裡擔心，於是開口道「不了，今天太晚了。」

隋子陌努力品味了一下於沈清這句話，發現她並沒有生氣，在電話那頭也鬆了一口氣，「好吧，清清，明天，我一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