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夜半槍聲

車隊開到達坂城附近的時候，高之謙與老劉在無線電里溝通了一下，之後他們就下了高速，來到了達坂城的市郊，他們還是在這個說是城市，其實跟內地的小縣城差不多大的小市鎮的邊緣找了家酒店休息。

此時已經晚上的11點左右，雖然大家一天都是在車上都沒怎麼吃飯，只是靠著攜帶的餅乾之類的東西充饑，但大家都沒什麼胃口，都催促小波趕緊把電跟水想辦法送上。不過李東還是忙乎著做了點東西，畢竟還有幾個孩子。

等小波把水電搞定上來酒店的房間準備也洗個澡的時候，老劉卻叫住了他。

老劉把小波叫到走廊，正準備跟他說話，卻聽見有人已經在房間里打開了呼嚕。看來今天是累壞了，這是躺下來就睡著了。

老劉不由得笑著問：「這誰啊？這就開始唱歌了？」

就聽某個房間里有人說：「是肥蛇跟李東兩個，這不是一個人的呼嚕！」

大家於是都笑了。

老劉把小波這才叫到房間內，跟他說：「小波，跟高老商量的時候，他提到了短波電台監聽的問題，這幾天咱們都匆忙趕路呢，也都沒有精力跟時間去做這個工作，是不是能麻煩你辛苦辛苦，繼續監聽無線電呢？」

小波一邊點頭一邊說道：「好的，不過你幫我把設備弄到天台上吧，這樣我還能一邊監聽一邊幫著值班。」

於是老劉把電台架設到了酒店頂層天台上。小波在監聽了一會後，監聽到有俄羅斯，日本還有台灣的幾個信號。他與這些電台聯繫上后，詢問了對方的情況。日本的電台一直藏身在深山之中，對外面的情形一無所知。俄羅斯的電台則在遠東，靠近中國的邊境線。他是一名倖存者，目前躲在一個戰略要塞中。台灣的電台小波與之聯繫很長時間，原來這名無線電愛好者是騎著大排量的摩托車環島游，正好在東海岸的高山裡遇見了車子故障得以倖存。目前他是躲在軍隊的一個雷達站里，用這裡的電台與外界溝通。他於島內的好幾個電台有聯繫，台灣那邊發生的情形與大陸這邊一樣。也是大量的人口消失，城市鄉鎮到處都是無人的。

小波做完通聯已經是凌晨2點多，剛才坐在地方接發報很久，這會腰酸腿疼的，於是就一邊轉著腰一邊在天台上走來走去。這會在樓頂值班放哨的是林丹丹與趙南娜，看見小波在走來走去，於是兩個人就過來跟他說話。

才沒說到幾句，突然就聽見遠遠的傳來「啪！啪！」的聲音。

林丹丹第一個反應過來，趕緊蹲了下來，然後把趙南娜也拉著蹲了下來。

小波也趕緊蹲了下來，爬到電台旁邊，拿起自己的武器，然後就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爬到了天外的女兒牆旁邊。這個時候林丹丹跟趙南娜也爬了過來，林丹丹拿起望遠鏡遙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可是四下里搜索半天，也沒看見什麼。

小波輕聲的問林丹丹說：「那聽起來應該是槍聲吧？」

林丹丹一邊還在用望遠鏡搜索著，一邊回答說：「聽起來像，而且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只有槍聲是最大的可能了。不過用望遠鏡什麼也看不到啊。」

說完她把望遠鏡又遞給了小波。小波接過後，左右看了半天，也沒有什麼收穫。

槍聲傳來的方向是北方，而他在望遠鏡里除了能看見近處的高速公裡外，其餘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小波於是在無線電里呼叫樓下的老劉與高之謙，不多時，他二人也上來到了天台這邊。小波把情況說了。話音未落，就聽見遠處又傳來了槍聲，不過這次不是單發的，而是噠噠噠的連發聲響。

高之謙馬上拿起望遠鏡向槍聲響起的方向觀看。可是依然還是看不到什麼。

高之謙把望遠鏡遞給老劉說：「太黑什麼也看不見，也看不到槍口的亮光。但是從聲音判斷，應該不是很遠的地方。」

老劉一邊看著望遠鏡一邊問道：「那咱們怎麼辦？」

高之謙回答說：「不動如山，以不變應萬變吧。」

他停了停又說道：「萬一是誘餌呢，咱們出去就是送死。如果跟咱們無關的話，那更沒必要過去。一切等天亮再說。」

高之謙看看小波跟兩個女孩子說：「你們趕緊下去，抓緊休息吧，情況特殊，我跟老劉值班。」

等他們三人下去了，高之謙才對老劉說：「這未必是壞事，也許是跟咱們一樣的倖存者，而且手裡有武器，等天亮了咱們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拉過來呢。」

老劉還是覺得奇怪，說道：「那這大半夜的放槍幹啥啊？」

高之謙說：「也許碰見什麼危險了，動物或者人，而且不是一直放槍，你看這麼半天了，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果然，此後再也沒有聽見槍聲了。老劉跟高之謙就在緊張的情緒中一直四下觀察直到黎明。

天亮之後沒多久，小波跟肥蛇就上來找老劉他們。肥蛇看著兩人都眼睛帶著血絲，明顯晚上沒有休息好，於是想讓他兩人去休息。

高之謙拒絕了肥蛇的好意，反而對他倆說：「咱們卡車出去吧，找晚上的槍響的地方看看怎麼回事。」

於是四人就開著桑塔納上路前往查看。

桑塔納沿著小路蜿蜒向北前進，不多時就來到了一個被圍牆圍著的一個大院子前，院子門口的空地上躺著幾隻動物的屍體，老劉下來前去打探，看到都是不小的狼的屍體。

他緊忙跑了幾步，到了這個大院子的門口，然後沖裡面喊道：「裡面有人嗎？我們是路過此地南下的倖存者！如果想回內地的話，可以搭伴行走啊！」

老劉前後喊了幾遍，不多時就聽院子里傳來一個不是很熟練的普通話的口音喊道：「外面的朋友，你們要去哪裡？」

高之謙等三個這個時候也跑了過來，高之謙趴到老劉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老劉這才沖裡面喊道：「裡面的朋友聽著，我們是過路的人，昨晚聽見你們這裡一直一直放槍，怕你們不安全，所以過來查看。如果不方便的話，就朝天空放一槍，我們這就走了，互相不打擾。如果願意跟我們一路回內地的話，就請出來講話啊！」

老劉喊完之後，半天也沒動靜，高之謙拍拍老劉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著急。果然過了一會，院子的鐵門開了一條縫，出來一個渾身穿著迷彩服的人，手裡拿著一枝手槍。

只見這個人出來后，大聲的喊道：「是朋友就出來走走啊，不用躲藏！」

這個時候只見高之謙第一個先現身，他把自動步槍背在身後，兩手攤在身邊，示意自己並無惡意，然後向這個渾身迷彩的人走了過去。

隨後老劉跟小波也現身出來，一樣的把自動步槍背在身後，在高之謙側后的方向隨他一起向院門走去。

肥蛇自己一個人躲在一塊岩石的後面，手裡緊緊的攥著槍，以防萬一。

高之謙他們三個沒走幾步就來到了院門前面，那個渾身迷彩的人，他們已經能看的很清楚了，對方是個高鼻樑深眼窩的面貌，結合剛才說的話，高之謙先說到：「喂，朋友，你是維吾爾還是哈薩克族的啊？」

對面的把手裡手槍抬起來對著他們說道：「我不是維吾爾也不是哈薩克，我是烏茲別克族的。你們來這裡想幹什麼？！」

高之謙聽見對面這麼說，心已經放下來一多半，他回到：「我們是躲過浩劫的人，現在再回內地的路途上，昨天晚上聽見你們這裡有槍響，所以想過來看看你們有沒有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

對面聽到高之謙的說話，只見此人往前緊走了幾步，把手槍插到腰間，然後伸手過來就想握手。高之謙也趕忙把步槍背到身後，然後伸手握住了對面伸出的大手。

原來這個漢子是個牧民，帶著一家人從北方過來，昨天晚上投宿在這個院子里，晚上有狼群在扒院子的鐵門下面的土地，想刨坑進來，所以夜裡才開槍打狼的。

等到看見小波包括肥蛇最後都現身之後，牧民就請他們到院子里去坐坐，高之謙拒絕了牧民的好意，只是問牧民是否願意一起南下，牧民搖頭表示了拒絕，因為他帶著家人還有很多的牲畜，這些就是他全部家當。

高之謙幾個隨後就離開了牧民，原路返回了住宿的地方。回去之後他們稍作停留，車隊就繼續開始了南下的行程。

車隊沿著高速公路一路向東，道路兩側的風景也變得枯燥起來，一望無際的戈壁灘，沒有任何樹木建築，在這樣的地貌下開車，變成了一件很無趣的事情。

老劉昨天折騰了一晚上，本來就沒有休息好，等到臨近中午的時候，他終於熬不住，開著車就睡著了。

老劉不但睡著了，還做了個夢。

老劉夢見自己置身二戰的戰場之中，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穿了身德國兵的制服，然後開車再向前線送彈藥。敵人的炮火很猛烈，他左右來回打著方向盤，躲避那些大大小小的彈坑。副駕駛開始坐的前女友，高喊著讓老劉注意哪裡有彈坑。

老劉乘著空擋轉頭看了下副駕駛那邊，發現女朋友變成了郡主，老劉詫異的看著郡主，一臉的迷惑，卻看見郡主指著前面喊道：「坑！坑！坑！」

老劉趕緊下意識的打了把方向盤，車子猛的一個急轉彎，這個時候老劉也突然從夢中驚醒，看見自己的依維柯正在高速上做著急轉彎，老劉極力想控制好方向，車子卻失去了平衡，倒在公路上側滑出去，最後重重的撞在了護欄上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