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離死別

第十四章 生離死別

唐敖和安妮喬裝打扮了一番后,才踏上了揚州的街市。經過戰爭的洗禮,這裏的一切都有一種百廢待新的氣息。雖然整個街市現在還並不怎麼太平,到處都有捉拿叛賊黨羽的官兵,可就算如此,也無法完全掩蓋這座江南名城的風采。

「大哥,這就是古城揚州呀?」安妮問。

「不錯。」唐敖突然又問,「妹子,大哥想冒昧的問一句,你到底來自何方?為何有如此一個怪名姓?」

「哦!我是從長安來的,至於我的名姓為何會叫的那麼奇怪,我也不知道,總之這名姓是父母起的,我也沒有辦法。」安妮言辭有些閃爍的說。

「好了,大哥不問了,趕了大半天的路了,也該尋個客棧歇歇腳了。」

「早就該休息一會兒了,妹子現在可是又餓又累呀!」安妮有氣無力地拍著腹部說,「要是現在有隻香酥雞和碗牛肉麵就好了。」

「妹子,你先再忍一忍,我們就要到了。」唐敖說着說着就找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店,午飯後便就地住了下來,準備休息片刻后再去尋找他們要找的人。

安妮獨自在客房內恢復原來模樣后,又換了件新衣裙。梳妝之餘,她卻無意間回憶起了以前同康太在咖啡屋,喝着咖啡,聽着鋼琴獨奏,以及談著甜蜜的未來等很多畫面。她開始極度的懷念過去與康太相處的日子,她突然眉頭緊皺的自言自語道:「康太,二位姐姐,你們到底在那兒呀?康太,我真的好想你。」

正在安妮愁眉不展,思緒良多的時候,唐敖竟敲門而入,打亂了她的思路。她怕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后,會笑話自己是個離不開男人的小女人,便強忍着思念之感,及時轉變了面目表情,微微一笑,問道:「哎!大哥,你怎麼還不休息呀?難道你不累?」

「不,不是大哥不累,而是二位嫂嫂至今還無任何消息,大哥沒心情罷了。」唐敖回答完問題后,就盯着她看了幾眼又問,「哎!妹子,你怎麼又恢復了女兒之身呀?」

「哦!那是因為---我討厭剛才的扮相,太難看了,妹子不喜歡。」安妮在一面舊銅鏡旁邊用木梳梳理著長發邊慢條斯理的說。

「可是現今戰爭才剛剛結束,外面的局勢還亂的很,你這般花枝招展的恐會有諸多的不便呀!」

「有大哥這位武林高手的保護妹子什麼也不怕。」安妮說着就不由自主的轉移了話題,竟然說,「現在要是有杯香濃的咖啡就好了。」

「卡肺?」唐敖又摸不清頭腦的問,「妹子,這卡肺又是何物呀?」

「大哥,那不叫卡肺,叫咖啡,是一種人喝了以後不犯困的飲品,就跟茶水的性質是一樣的。」

「你可真是個怪人。」唐敖滿腹疑惑的說,「這裏可沒有你說的咖啡,只有茶,你要喝什麼茶,儘管跟大哥講。說吧!」

「哎!算了,妹子現在什麼也不想喝。」

唐敖從她的言語間似乎聽出了些什麼來,知道她肯定有一些難以直接相告的心事,想跟自己商量,可卻又不敢開口,故而說起話來才會令人難以琢磨。唐敖想到這裏,就主動上前詢問她是不是有心事,起初她還在掩飾著內心的想法,不願直接脫口而出。可是經過唐敖的一番盤問后,她的心裏防線慢慢的被突破了,無奈便說出了埋藏在心裏的所有心事。

唐敖仔細的聞聽了安妮賦有感情的表述后,竟然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笑了幾聲,接着又說:「原來如此,不過這也難怪,想必我的那位乾妹夫也肯定是個英俊瀟灑,氣度不凡的男人。」

「大哥,我就知道你會笑話人家,真是的。」安妮紅著臉說。

「好了---好了,大哥也不取笑你了。」唐敖站在銅鏡旁說,「等大哥尋得二位嫂嫂后,再幫你尋找心上人。好了,休息吧!」

「不,大哥,妹子不累了,咱們現在就去找。」安妮放下木梳站起身來微微一笑又說,「咱們要是早點兒行動,那麼二位嫂嫂不就可以及早脫離苦海了么!這可是一舉兩得的事呀!」

「你可真是個小滑頭,既是如此那咱們就上路吧!」唐敖說完后就背起必備的包裹,拿上他心愛的寶劍,帶着安妮又重新踏上了紛亂的街市,開始尋找起了徐駱的妻兒老小。

「大哥,你想嫂子嗎?」安妮突然問。

「你這個鬼丫頭,為何一時想起問這種話來呢?」

「哎呀!你先別管啦!先回答人家。」

「當然了。」唐敖思緒綿綿的回答說,「自從大哥赴京趕考至今,細細算來也已有兩個多月沒有見到夫人了。」

「哎!我也是。」

「什麼?」

「哦!沒---沒什麼!」安妮吞吞吐吐的應了一句后,又指著前面那幾個貼告示的官差問,「哎!大哥,你快看,他們是在那兒貼些什麼呀?」

「定是在張貼些抓人的告示。」唐敖突然將臉一沉,情緒激動的說,「壞了,二位嫂嫂和公子現在很危險,那些定是捉拿他們的告示。我們必須要趕在那些官兵之前找到他們,快,妹子,咱們可不能再有所懈怠了。」

「哦!那咱們現在該去何方尋找呀?總不能就這樣在大街上沒頭沒腦的胡亂尋找吧?」

「當然不是了。」唐敖冥想了片刻后又說,「最危險之地就是最安全之所,倘若大哥沒猜錯的話,他們現在肯定還藏身於府之內。」

「會有這個可能性嗎?」安妮疑惑重重的又問,「現在的揚州可不比以前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什麼都督府恐怕早就被官兵給封了,他們又怎會藏身在那兒呢?」

「好了,妹子,別說了。」唐敖說,「要想知道他們是否藏身在都督府,去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說的也是,走,去看看。」安妮把話說完就同唐敖一起大步大步的向前走着,一點兒也不像個從皇宮裏出來的千金小姐,反倒像是個經常忙於工作的白領一族。這也充分的證明了,她在宮裏的時候,由於武則天的過分寵愛和放縱,使她沒有被宮廷的一些禮儀俗規所污染,仍然保留着原來的作風和脾性。

「妹子,你一個千金小姐怎可這般行走。」唐敖邊走邊不緊不慢的說,「這女子行步要輕盈平穩,跬步而行,不可露足闊步,搖擺無度,如有違者則被視為失禮之舉。」

「哎呀!好了大哥,你就別再批評妹子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是找人要緊,走吧!」安妮將披在身上的獸皮袍向內拽了拽,裹住全身後就拉着唐敖向前行去。可還沒走多遠就被迎面跑來的十幾個官兵給圍住了,說是要捉拿亂黨,盤查身份。

不久,一名身穿銀鱗盔甲,腰佩歪把兒鋼刀,手拿人犯畫像的小將,賊眉鼠眼的來到安妮面前,一隻手拿着畫像查對着,一隻手翻捏著紙張,查對的很仔細。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那名小將才開口問:「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這關你什麼事,查完了沒有,查完了就快放我們過去,我們還有事情要辦呢!」安妮不耐煩的說。

「呀哈!小娘子還真有些脾性,老子就喜歡你這種有脾性的胭脂馬,騎上去肯定會很刺激的,弟兄們,你們想不想試一試呀?」

這時,那些早就對安妮垂涎三尺的士兵們,聽了那小將的一番挑逗的話后,都不由自主的慢步向她逼近,各個臉上都帶有那種令人十分討厭的淫邪之氣。

突然,唐敖迅速將身一轉,護在安妮面前,行禮說:「啊!諸位軍爺請止步。我家妹子年歲尚輕,不懂得人情世故,如有得罪之處還請諸位軍爺海涵。請諸位軍爺行個方便放我們過去吧!」

「沒你他媽的什麼事,滾遠點,別防礙老子們的好事。」那個小將一把推開唐敖后,又對安妮污言穢語的說,「小美人,你可長的真他媽的漂亮呀!恐怕在這整個揚州城乃至天下也很難找出你這般標緻的女子了,今兒個弟兄們可真是有艷福呀!哈---哈---哈!」

「你們幾個狗奴才,竟敢對本公主如此無理,你們不想活了。」無奈,安妮也只好搬出自己的公主身份來嚇唬他們。她知道如果現在就同他們發生衝突的話,肯定會引起其它的大麻煩,所以她才在迫不得以的情況下露出了公主的身份,可是他們顯然並不怎麼相信。

「嘿嘿!你說你是公主可有證據呀?我告訴你,冒充公主可是死罪。」那名小將難以置信的問。

「哼!你們這群草包懂什麼,叫你們的李孝逸李大將軍來見我,不就自會有分曉了嗎!」安妮拿起公主的架子說。

「哼!你真把你自己當成了公主,啊!」那名小將突然狂笑着說,「哈---哈---哈!我告訴你,我們家李大將軍軍務繁忙,怎會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我看你不像什麼公主,倒像是叛賊徐駱的同黨,來呀給我拿下。」

「站住。」安妮掏出武太后御賜的公主金令又問,「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了,這是何物?」

那名小將揉了揉雙眼,死盯着那塊做工精細,小巧玲瓏的金牌發起了呆。那牌子正面刻着「見牌如見君」的字樣和龍鳳的圖樣,反面則刻着金瑤二字,都十分醒目。此金牌乃皇家特製之物,可以說是獨一無二。

「這---這是個啥東西,老子不認識,你少在老子面前耍花招,拿下。」那名小將說完后,那些士兵們就又開始向安妮逼近。正當唐敖準備拔劍收拾他們的時候,他們竟被一個高亢洪亮的呵斥聲給喊住了,便各個都停止了前進的步伐,迅速轉身一看,原來是李孝逸李大將軍騎着高頭大馬,帶着一大批護衛正向他們靠近,嚇的他們紛紛上前屈膝跪迎。

「這裏又出了何事?」李孝逸十分煩躁的問。

「稟大將軍,末將方才捉住了兩名亂黨分子,請將軍發落。」

「誰是亂黨?---誰是亂黨?啊!你那隻眼睛發現我們是亂黨?啊!難道我們的臉上刻有亂黨二字不成?」安妮神氣活現的上前問,「李孝逸這就是你的好部下嗎?真是魚目混珠。」

「你是何人?」

「哼!將軍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呀!」安妮又上前走了幾步,拿出公主金令問,「你不認識我沒關係,那你不會連它也不認識吧?」

李孝逸一看是武太后御賜的公主金令,就嚇的跳下馬背拱手行跪拜大禮,說道:「末將有眼無珠,不知殿下輕臨揚州,有失遠迎真是罪該萬死。」

那小將和那些士兵們一聽安妮真的是公主,便要死要活的跪在她面前,磕頭如搗蒜一般的哀求着。這種場面讓在旁備戰的唐敖,感到十分匪夷所思,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同一位公主成為結拜兄妹,這是他無法想像的事,而現在卻成為了現實,真是事事無常呀!

安妮和唐敖打着官腔擺脫了李孝逸等人的糾纏后,仍然按照原先的想法來到了被貼了封條的都督府。

當他們撕掉封條,推門而入的同時,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了,陣陣胄甲地碰撞聲和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他們猛然回頭一看,原來又是那個李孝逸帶兵出現在了他們二人面前。真是陰魂不散,安妮在心裏暗暗的咒罵着。

「哦!天色見晚,公主殿下又乃千金之軀,怎可屈尊於此,還是儘快同末將回府衙歇息的好。」李孝逸畢恭畢敬的開口說。

「哼!你在跟蹤我們?」安妮鳳目一抬問。

「末將不敢。」李孝逸拱手行禮又說,「天色見晚,請公主殿下還是隨末將回府吧!」

「誰說天色見晚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們還有事情要辦,將軍只須留下幾個人聽本公主調遣就行了,其餘的都回去吧!」安妮用命令的口氣說。

李孝逸知道眼前的這位金瑤公主,同那太平公主一樣,都是女皇帝特別寵愛的女兒。他也清楚這位金瑤公主,至今仍在女皇帝的心目中佔有很高的地位,所以不能得罪,便聽從了她的命令,準備帶人離開。

「嘩啦!」的一聲,像某種陶瓷瓦罐破裂后的嘈雜響聲,夾雜着乾冷的風聲從內室中傳了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不久,大家就全衝進了內室一看,原來這些聲響是一隻野貓,不小心碰掉了一個陶瓷罐子搞出來的。唐敖和安妮一看原來是只野貓搞出的動靜,看來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他們想到這裏,那顆懸在嗓子眼兒的心才算落了下來。

「好了,只不過是一隻野貓碰掉了一個破罐子罷了,沒什麼!走吧!」安妮說完就準備和唐敖離開那裏,而李孝逸這時卻死盯着掛在牆上的一幅山水畫發起了呆,像是發現了某種秘道機關似的。這使他們二人剛剛落下的心,瞬間就又懸了起來。壞了,那是暗閣的入口,希望大嫂他們沒有藏在裏面,佛主保佑,阿彌陀佛。他死盯着那幅山水畫幹什麼?難道那畫後面有秘道?如果有的話,希望它是空的。他們二人的心裏,就這樣一遍一遍的想着,祈禱著。

突然,李孝逸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那幅山水畫前,猛力一掀,眼前竟然是一堵十分平坦的牆壁,白白的體色一塵不染。唐敖和安妮被嚇的心驚肉跳,但一看他折騰了半天都沒有什麼結果,才將懸著的心稍微平靜了些。

安妮上前厲聲阻止道:「好了,李將軍,別再浪費時間了,這裏什麼也沒有。這天氣怎麼會變的如此寒冷,起架回府吧!」

「是公主殿下。」李孝逸行禮應了一句后,竟很不甘心地朝那堵平坦的牆壁上,用手猛力地擊打了三下,可仍然沒有任何回應。正當他失望的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從那堵平坦的牆壁後面傳出了一名婦人的叫喚聲,那聲音很亮很清晰,所有的人都聽見了。不一會兒,她又喚道:「相公是你嗎?相公。」

李孝逸欣喜若狂的回答說:「是我。」

那名婦人還以為真是她家相公回來了,便打開了暗閣的大門。在燭光的映照下,一名五官秀美,金飾滿頭,體態豐滿,一身華貴的少婦出現在了眾人面前。瞬間,氣氛就開始變的緊張了起來。雖然唐敖已經認出了那位少婦就是自己要找的徐夫人,但卻由於各種原因的限制,他們沒能相認。

「哼!相公,你家相公是誰?是不是徐都督呀?」李孝逸得意洋洋的說,「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弟兄們給我上,抓活的。」

「大家快跑,是官兵,官兵來抓我們來了,快跑。」徐夫人急忙朝那暗閣內喊了幾聲后,便準備關閉閣門,從事先挖好的地道逃跑,可卻已經來不及了,李孝逸早就帶兵沖了進去。在暗閣內保護駱夫人和兩位小公子的成昌以及薛鵬等人,一看情況如此危急便各個手握刀劍衝殺上前,搶出徐夫人。緊接着,他們就手拉着手肩並著肩的迅速圍成了一個圓圈,將兩位夫人和小公子全都圍在其中保護了起來。

安妮和唐敖二人站在對峙雙方之間,暫時阻止了一場血腥的撕殺。

「公主殿下,快離開那裏,危險。」李孝逸急忙上前走了幾步說。

「站住。」安妮大聲呵斥着說,「李將軍請留步,他們就交給本公主處理吧?」

「公主殿下不能呀!他們可是群亂黨分子呀!」

「你們不必多言,本公主自有安排,而且,這也是母親的意思,難道李將軍敢抗命不成。」

「末將不敢,只不過他們是朝廷所要捉拿的重犯,倘若要是有所閃失的話,末將可擔當不起呀!請公主殿下不要為難末將。公主殿下,快離開那裏,太危險了,公主。」

安妮假裝腳底打滑,向後故意倒退了幾步,來到那個名叫成昌的中年男子身邊,低沉着聲音說:「快,用你的刀挾持住我,我帶你們出去,快呀!」

「得罪了。」話罷,成昌便一把將安妮拉入懷中,用刀挾持住了她大聲呵道,「別動,讓開,你們都給我讓開,不然老子就殺了她。」

「啊!你別亂來呀!我母親可是當今的皇太后,你不想活了。」安妮假裝大呼小叫的說,「李將軍,你快叫你的人離開,不要逼他們,他們真的會殺了我的,快讓開呀!」

「這位壯士,請手下留情,她只不過是個弱女子而已,請你不要傷害她,我來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唐敖上前接着話茬又說,「李將軍,快讓開吧!公主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都會吃不了兜著走的,快讓開。」

李孝逸很清楚這位公主的性命比自己金貴,不能有任何閃失,否則自己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於是便命令他的士兵們全都退出了暗閣,並且主動讓開了一條去路。

不久,成昌便挾持着安妮和唐敖,帶着兩位夫人和小公子,在薛鵬等人的保護下離開了都督府,趁著夜色逃離了揚州城。可奇怪的是他們都已經奔逃了好長一段路了,仍然沒人出城追捕,好像前面有設好的陷阱在等着他們似的,令人心有餘悸。

「奇怪,他們怎會這般輕而易舉的放過咱們,不對勁兒呀!」成昌突然停下了腳步疑惑不解的說。

「有什麼不對勁兒的,沒有本公主的命令他們敢追嗎!」安妮得意洋洋的說,「再說,我現在還是你們的人質,就算他們追了上來也不敢把你們怎麼樣的。」

「好了,妹子有些話多說無意。」唐敖害怕安妮這樣過分的表露她自己的身份,會惹起成昌等人的憤恨之心的,畢竟那武則天是她的母親,可是成昌等人卻沒有因此而仇視她,反而還出人意料的對她畢恭畢敬了起來。

「公主殿下對兩位夫人和小公子的救命之恩,我等兄弟先替和駱主簿記下了,倘若日後殿下有用到我等兄弟之處,請儘管開口,我等兄弟自當全力相助,那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成昌跪在安妮面前說。

突然,薛鵬等人也全都屈膝跪在她面前說些「公主大恩無以為報,我等願效犬馬之勞」之類的話。

安妮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所以感到有些手足無措。

她突然手忙腳亂的上前扶起成昌和薛鵬等人說:「快別這樣,大家快起來。以後就不要叫我什麼公主了,大家就跟唐大哥一樣叫我妹子吧!」

「妹子?唐兄弟這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你們又是怎樣認識的?」成昌滿腹疑惑的問,「這位高貴的公主因該是住在皇宮大內的,又怎會來到這兵荒馬亂的揚州呢?」

正當他們大家在樹林間用問答的形式交談著的時候,突然從不遠處的一個小山丘上,傳來了一陣陣由遠及近的喊殺聲和慘叫聲。他們便神經過敏的把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小山丘上,眼前無數個晃動的火點和浮動的人潮使他們十分驚恐,各個心中都有一種四面楚歌的危機感。

「他們不是來抓咱們的。」安妮上前幾步,用手指著那片晃動的火光說,「你們看,他們像是在追一伙人。」

「走,過去看看。」話罷唐敖便同成昌等人爬上了一棵大樹,觀察了起來。那伙人是越來越近了,在銀灰色月光和暗紅色火光的照耀下,他們露出了恐慌的面容。原來那伙人就是徐都督手下的謀臣良將魏思溫,唐之奇和杜求仁等人。

正在唐敖準備下去助他們一臂之力的瞬間,卻被一名婦人的叫喊聲給驚呆了,竟然沒頭沒腦的說,「夫人,這是夫人的聲音。不可能呀!夫人現在應該還在家中才對,怎麼會在此處呢?可這確實是夫人的喊叫聲呀!不會錯的。」

唐敖默默的思量了片刻后,竟不顧一切的飛下樹梢,向陣風似的沖入湧來的人潮之中,一邊四處尋找著聲音的來源,一邊奮力的抵擋着那些追兵。混亂間,他的身後竟傳來了一個十分熟悉的呼喚聲:「相公,是你嗎?」

唐敖猛然回頭一看,果然是夫人林氏在魏思溫等人的保護下呼喚着他,這使他感到既興奮又驚訝。頓時,他渾身充滿了力量,揮起手中的長劍以一招「橫掃千軍」就擺脫了那些追兵的糾纏,迅速移動腳步來到林氏身邊,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情緒激動的問,「夫人,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相公,是我------是我,這不是夢------不是夢,我終於找到你了,相公。」

「夫人,這裏兵荒馬亂的,你為何不老實呆在家中修養,要貿然出來尋我,你就不怕動了胎氣,你真是讓相公擔心死了。」

「這一路上多虧有魏大哥的保護,不然我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你了,相公。」林氏依在唐敖的懷裏哭述著。

「好了夫人,別說了,此地不可久留,快走。」唐敖邊護著林氏後退邊讓大家往樹林里撤退,可已經來不及了,湧上來的追兵早就將他們給團團包圍了。無奈,他們也只好同上次一樣,手拉着手肩並著肩的將女人和孩子護在中間,奮力想拼殺出一條生路來,可是敵人太多了,想衝殺出去也沒那麼容易,局面一時失去了控制。

這場惡戰就這樣持續到了深夜,可是他們仍然沒有衝出包圍圈,敵人實在是太多了,真可以說是雙拳難敵四手,他們很快就會被湧上來的人潮所淹沒。

危急時刻,安妮無可奈何的又暴露了一次身份,她想憑藉着自己的公主身份再次脫困,可由於局面的失控和各種無形的干擾,使她的這次嘗試化為了泡影。突然「嗖!」地一聲,敵人的一支羽箭透過昏黃的夜色,夾雜着血雨腥風的氣息,穿過人潮,直接射入了駱夫人的胸膛。剎那間,慘叫聲、怒吼聲和小孩子的哭喊聲匯成了一片,一種生離死別的恐懼感攫緊了每個人的心。

「咱們有救了------有救了,你們快看那兒,我的守護仙女馬上就要從天而降了。」安妮突然用手指著星空中墜落的兩道光束,活蹦亂跳的叫喊著說,「大姐,二姐,我們在這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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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星墜唐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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