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婚約
到了傍晚時分,傅羽霓用過晚飯之後便獨自坐在院中,看著天上彎彎的月牙,只希望歲月靜好,一切安泰。
她想要離開王府,但是也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而且,今日之事,致使傅錦霓和楊詩姚都受了些傷,應該會消停幾天,所以娘親應該會過得安穩一些。
這麼想著,傅羽霓也稍稍放下了心,而後便無情地把小月光打發了回去,讓它繼續在國公府做小內應。
轉眼過了兩天,傅羽霓的小院一直很安靜,這兩天里她想了很多的事情,單單離開王府回到國公府並不夠,想要真正過上安穩的日子,最好能夠離開國公府。
而如今,想要如此,便必須有足夠的錢財,這樣才能讓她們母女衣食無憂,足以過活。
所以,傅羽霓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將主意打到了凌灝的頭上,而且,她隱隱覺得,他會幫自己。
而最巧的是,在第三天的清晨,一個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更讓凌王府的眾人義憤填膺,心生怨懟。
原來,國公府之所以不肯讓傅錦霓嫁入凌王府,是因為她已定下婚約,其未來夫婿,便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兒子,亦是天朝的太子殿下——華胤。
這消息一傳回王府,便讓眾人胸生怒火,凌王妃更是氣急攻心,當場暈了過去。
傅羽霓一直身處自己的小院之中,自然不知當時的場面,不過聽漫兒所說,王妃的確氣的不輕。
其實想想也明白,坊間皆傳言,凌王一直都是當今聖上的心頭大患,凌王世子有體弱多病毫無前途可言,凌王妃一介女流,所以,凌王失蹤,凌王府便是沒落的開始。
但是,這都是坊間傳言,大家只是私底下說說,從未拿到明面上來,可在這個當口,國公府此舉便是擺明落了凌王府的面子,直接欺負到頭上來了。
將自己尊貴的嫡女嫁於太子,又將痴傻的庶女嫁於凌王府,偏偏凌王府求親早於太子,國公府這般處事,還真是半點沒把凌王府放在眼裡。
如此一來,身處凌王府的傅羽霓,怕是更加難堪了。
想到這裡,傅羽霓不禁自嘲一笑,自己的親爹,還真是一絲都沒為自己著想,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不顧及國公府的顏面了。
「漫兒,替我梳妝,我要去看望母妃。」
略微思索了片刻,傅羽霓莞爾一笑,對著漫兒說道。
主僕二人相伴多日,漫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看望病重之人,自然不能裝扮華麗,樸素為佳,且不失禮儀。
一刻鐘之後,傅羽霓離開了陋室,去了幽蘭苑。
幽蘭苑進進出出很多人,面色凝重神色慌張,看來王妃此番病重,比以往都要嚴重,她沉思片刻,後退一步讓開路,靜靜地等在門外。
漫兒有些不解,小聲問道:
「姑娘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去?」
傅羽霓看了看進進出出的人,想到那個清冷的身影,淡淡一笑:
「終是要走,何須多此一舉。」
漫兒聞言心頭咯噔一下,從那日回門之後,傅羽霓就時不時的發獃,似是有心事,而且看她的眼神總是帶這麼一絲愧疚,如今看來,或許與她所猜測的不差多少。
「漫兒,如果我們再次回到國公府,你會不會怪我?」
傅羽霓依然看著前方,心裡卻不由得緊張起來,她不敢去看漫兒的眼睛,生怕看到意料之中的失望和難過。
話音落下,漫兒久久沒有回應,傅羽霓的手指都緊緊的絞在了一起,不安的轉過頭,就看到她眼眶含淚,淡淡的笑著:
「姑娘一心護著奴婢,無論走到哪裡,奴婢也會一樣隨著姑娘,追著姑娘,永不離開。」
懸起的心緩緩落下,傅羽霓臉上漾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如此,便好。
半晌之後,凌灝面色不佳的走了出來,清冷的身影透露著淡淡的失落,傅羽霓看得心裡一緊,索性故作視而不見,走上前去行禮。
凌灝看見她也沒表現出什麼其他的情緒,英俊的面龐依然同往日一般毫無波瀾,只是清冷的聲音似乎有些低啞:
「何事?」
傅羽霓抿了抿唇,看了看他身後的幽蘭苑,自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也不過問,徑自說起了自己前來的意圖:
「羽霓有要事與世子相商,還請世子移步。」
凌灝看了看她,沒有拒絕。
另一邊,柳君傑的住處,柳相館。
衛恆正大剌剌的坐在梨花圈椅上,整個人透露著一股恣意張揚的氣勢,看人的眼神慵懶隨意,倒是更有一番意味。
「之前聽說,傅國公府大小姐新婚當晚就被關進了大牢,本以為不過是閑言碎語,卻不想竟是有人刻意為之。」
那天在書房的時候,衛恆曾經無意問起凌灝,本是當個笑話消遣聽聽的,沒想到卻引起了凌灝的注意。當晚的事情並沒有走漏風聲,但是卻被衛恆知曉,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讓衛恆來他這裡問清楚。如此,那人便可知曉全部實情,轉而向自己的主子回報。
凌王府一直都是皇上心裡的一根刺,這麼久以來,若非凌王,凌王府早就不復存在了,如今凌王生死未卜,皇上卻依然不依不饒,凌王府的風吹草動都能清楚地知曉,此絕非小事。
「可查清楚是誰了?」柳君傑面色凝重的問道。
「還能有誰,不過是那幾位千防萬防的皇子。」衛恆的語氣依然慵懶,眼中卻閃著狠厲和肅殺,眯起眼睛的樣子彷彿看到獵物的雄獅,讓人不禁膽寒。
「上次五皇子送了我兩個婢女,說是貼身伺候,沒想到竟是來監視我的。」
衛恆繼續說道,狠狠仰頭灌下一杯茶,看著前方,面色不虞。
然而,柳君傑聞言卻是一副瞭然的好整以暇的抱胸看著他,滿眼寫著揶揄,彷彿就說『我就知道你是這種人』,非常嫌棄的撇撇嘴。
衛恆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直接上前飛起一腳,幸好柳君傑也是習武之人,靈活躲開,轉頭就罵:
「你自己惹的禍事,沖我發什麼瘋!」
衛恆也是窩著一肚子火,憤憤的收了腿:
「我不過逢場作戲,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再說她們可是那些人送來的,我連碰都沒碰,直接打發在後院里養著,誰知道會出這等事!」
柳君傑神色一僵,知道這次過火了,趕忙上前說好話: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正人君子,偽裝成浪蕩子的確委屈你了,兄弟向你賠罪,不過這人終究是要處理掉的,這次沒鬧出什麼大事,下次可就說不準了。」
衛恆見他這麼說也安靜多了,舒了一口氣便起身離開了,出門時道:
「我會處理,你記得支會景言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