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希西

9.希西

我叫希西,有個可愛的傻弟弟,他在我四歲時毫無預兆的闖入我的生活,我的節奏完全被打亂,夜間都是他的啼哭聲,家裡總是有一股子奶味,非常煩人,我嚴重懷疑他以後能去唱男高音。

我的父親親自教我彈鋼琴,他希望我能有女孩子的一些氣質,可能他覺得母親不夠女人味吧,看起來非常糟糕。不過母親不在意,她倒是非常的放心父親,我的傻弟弟出生的那幾天我因禍得福不用彈琴。

那時候瑪麗阿姨經常來我家,瑪麗阿姨每次來身後都會跟著一個男孩子,他個子小小的,身材瘦瘦的,有點秀氣,我不大喜歡秀氣這一類型的,所以他每次同我說話,我都不怎麼在意。我對他印象最深的事情就是,每年我的生日禮物他總是比里昂找到還要積極。

我彈鋼琴其實沒什麼靈魂,里昂的吉他卻不一樣,我能從他的眼裡看到熱愛。我不是個傻姑娘,我知道他喜歡我,可那時並不喜歡他。他那時候特別喜歡拉著我說他今天又參與了哪些活動,又為和平寫下什麼歌曲。我一開始是無動於衷的,不知不覺他的狂熱吸引到我,父親可能是感覺到我的不對勁,他把我叫去長談。

那晚父親第一次談及他年輕時候的故事,我當然是震驚的,雖然我早就在外面聽過許多流言,可是聽到父親親口承認,這種感覺是不一樣的,他讓我冷靜下來看待西蒙現在所做的事情。

第二天父親就去抓西蒙去了,我很憤怒,我以為是我昨天大意暴露了西蒙的位置,我以為父親利用了我,所以第二天與母親起了不小的爭執。我看到她眼裡的哀傷和失落,也看到愣在原地的里昂,我知道我刺傷了家人。

說出去的話不可能再收回來,我比較感激的是母親沒有將那天的話告訴父親,我的父親一直視我如珍寶,我卻那樣重傷他,當時我寧可母親痛罵我一頓為父親開脫,可是她沒有,這讓我想要懟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去。

西蒙被帶回來后變化很大,再後來他去了美國,他時常會給我來信,告訴我他在美國的境況,比如美國都開始裝留言機了,我就會告訴他rockpalst節目中的精彩亮點,後來他一直都在說他的學業,我知道他不再愛他的音樂了,我不清楚殺死他夢想的人是父親,還是他自己,又或者是現實,也有可能那根本不是他的夢想。

瑪麗阿姨在美國結婚,西蒙選擇回到德國讀大學,他很努力,所以畢業后找到的工作也非常的輕鬆。後來里昂和他成為了同事,對,他們都是醫生,我也搞不懂,為什麼他們都選擇當醫生,我覺得我家大有要往醫學世家發展的趨勢。

我同西蒙分手的原因在於沒有原因,我和他太早相識,戀愛只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戀愛的結果只有兩種,一種是步入婚姻,一種是分手。西蒙既不肯步入婚姻,也不肯分手,他一直受新潮思流的影響,一開始我選擇尊重他的選擇,再後來我開始失望,漸漸的就變成為什麼他不可以尊重我的選擇。

終於在某個夜晚,西蒙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月光如水的灑在陽台,我撥弄著花盆裡的矢車菊:「我媽媽告訴我如果你要馴服一個人,就要冒著掉眼淚的危險,我們從怕懼怕眼淚,但是,要值得。

西蒙慵懶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你媽媽一定讀過小王子」

我告訴他:「我媽媽很懶」

是啊,我的媽媽很懶,她不喜歡閱讀文字,但又愛好故事,於是父親便為母親讀遍了故事,至今我的家裡還有一間書房,那裡面收的不僅僅是藏書,更是父親對母親的愛,滿滿一屋子的愛。

很多女孩在找尋男友或丈夫的時候都會習慣性的拿父親做參照,當我意識到自己渴望婚姻,渴望家庭,而西蒙又給不了我的時候,我們的感情就已經該散了。我們的分手過程非常的平靜,沒有哀慟,沒有悲傷,也沒有歇斯底里,結束就像開始時一樣的平靜。

我的傻弟弟還沒有經歷過愛情,他不懂愛情根本沒有對錯,我看著他一副要為我討取公道的模樣第一次覺得,弟弟非常的可愛,那是他第一次以一個男人的姿態站在我的身邊。我對他的稱讚只停留在這裡,因為接下來他就把我很愉快的給出賣了。

父母總是容易想太多,尤其是上了年紀的父母,無不例外,我又被叫去徹夜長談。這次長談還加入了母親,父親不擅長開導關於愛情的事情,他說他自己都沒有搞明白愛情到底是什麼。

應付這場長談我本以為非常的容易,最先開口的人是母親,她一開始只是憂愁的盯著我,母親最擅長的就是先進行這樣的沉默施壓,我早就不是孩子,所以我回微笑表示我很好。

「希西,我們不問你們的生活細節,我只想問你,你喜歡他嗎?」母親開口問。

「喜歡,但是我會習慣不再喜歡」我聳肩回復。

「為什麼呢?」她問。

「我們不合適」

「你會不會重新和他在一起?」父親忽然插話進來,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非常在意。

我認真的想了一遍這個問題回道:「我不知道,我想不會,如果我們的問題不能得到根本解決的話」

「嗯,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好,最怕你沒有自己的想法,盲目隨人流,你要知道誰都不能評價你的戀愛,你的婚姻,你的生活,因為他們不可能替你完成生命,你只需要活你自己」父親似乎是顧忌到自己的身份不適合對我說這些,說完後有點尷尬的看向母親希望她能補充一些內容。

母親接到父親的眼神后默契的開口:「你父親想告訴你,你應該趁著陽光正好去擁抱你想擁抱的人,去過你想過的人生,不要被別的人或事干擾」

「我知道,但是爸爸,我很害怕,我害怕我會把一切弄得很糟糕,我和西蒙的矛盾在於婚姻,我想結婚,我想有一個家庭,西蒙不這麼認為,我想既然這樣,我們不應該在互相折磨,沒有愛情的戀愛,就像死海沒有激情,爸爸,對不起,我把一切都弄得很糟糕」

「親愛的,生活就是一場整理糟糕的旅行,你想看到陽光必然要見過黑暗,你想感知到溫暖必然要觸碰過寒冷,我相信你,你會處理好一切,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小女孩,我從來沒有要把你往一個天真的小女孩方向培養,你就是你,做你自己就好,剩下的事情你可以暫時交給我,之所以說是暫時是因為有一天我會先你離去,你必須強大自己,你要記得快樂是自己給的,自由是自己爭取的,愛情是旗鼓相當的」

父母的長談沒有給我很大的壓力,他們一直在用他們自己的方式詮釋愛情,告訴我愛情是什麼,不是通過語言,而是通過生活,我父親是個少言寡語的人,他最不擅長的就是說長篇大論的雞湯,可是當他說起雞湯,我卻會認真思考,看吧,我是愛我父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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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白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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