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春不傻

進城后，車也多了起來。我在停車等紅燈的時候瞟了幾次二丫，雖然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話題，但總覺得看一看心裡要踏實一點。

二丫突然從包里掏出了紙巾，把臉上的淚痕擦拭乾凈，又掏出粉底和口紅，認真地補妝。

對於二丫補妝的舉動，我只當二丫調整好了情緒，沒有多問。

到家后，我要從鞋櫃里給二丫拿拖鞋。當我正要附身下去開衣櫃門的時候，一雙手直接朝我的腰抱過來。

我當然知道那是二丫，我以為二丫不回家的原因是因為害怕在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房子，而此刻抱住我只是一種情感崩潰的表現，就像之前在四戒的墓前一樣。

我轉身要拉開二丫的手，然後扶她到客廳。

就在我轉身那一刻，二丫突然抽回雙手，再迅速抱住我的脖子。接著，我正要開口說話的嘴被堵住了。

二丫直接吻了上來！

我整個人都崩潰了。拚命地掙脫。

「二丫，別這樣！」

「二丫，別這樣！」

我不停地提醒二丫理智和冷靜。

雖然猝不及防，但二丫畢竟只是女生，很快被我掙脫了。

兩個人尷尬地四目相對，誰也沒有主動打破安靜的意思。二丫的口紅已經花了，我猜我的臉上應該也有口紅的痕迹。

空氣在那一刻凝固。

實在忍不住了，我正要開口說點什麼，二丫已經轉身奪門而出。雖然門被她摔得砰的一聲，但我還是聽見了她的哭泣。

二丫離開后，我本應該追出去的，至少要確保她的安全。今天，於她是一個傷心的日子。我作為她的朋友，應該陪她度過。

但我沒有追出去，因為我不知道如何面對，更不知道說點什麼。

我木然地走到洗手間，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臉上的口紅痕迹，自嘲地笑了。然後打開水龍頭，附身下去，捧起一捧水，狠狠地拍在臉上。

……

關於開學一周后二丫才姍姍來遲的原因我拉著四戒問過，但沒有答案。

「四戒，你怎麼知道二丫第二周真的會來？」在對四戒表示吃粉筆事件表示一番安慰后，我試探性地問到。

「基……」

二毛還沒有說出「因」字，我已經一拳給到他胸口，「再瞎說？！」

我趴在操場的圍欄上，看著學校前面緩緩流過的小河，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四戒背靠著圍欄，眼裡盯著操場上跳著橡皮筋的女生。

當然，二丫也在其中。

「我發現二丫好像也發育了……」

我差點被四戒的回應噎到。「你能不能正經點，跟你說正事呢。」

「那你先回答你是不是暗戀二丫？」四戒也轉身過來，趴在圍欄上。不過眼睛並沒有看緩緩東流的小河，而是盯著我的眼睛。

「瞎說什麼！」我馬上擺出了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只是比較好奇你怎麼知道她第二周會來而已。」

「猜的。」

說完，四戒便跑過去，要和女生們一起跳橡皮筋。

女生們很高興地讓他加入，同時還揮手叫我過去。然後，我倆給她們綳著橡皮筋，一直到課外活動時間結束。

雖然我和四戒面對面站著，但我卻不太敢直視他的眼睛。倒是二丫跳皮筋的時候，我偷偷瞄過她的胸。

四戒說的沒錯，二丫確實發育了。胸前不再是旺仔，變成了食堂早餐賣的饅頭，隨著她的每一次起跳有節奏的晃動。有那麼一會兒，看得我都出神了。

進入初中的我像開了外掛一樣，學業成績突然突飛猛進，這一點讓四戒也感覺詫異。

初一的期中考試我拿到年級第三，班級第一。這不僅讓我自己吃了一驚，也讓四戒嚇了一跳。

「你暑假是不是提前補課了？」四戒問我。

「都放假了，補什麼課？」那個時候，我對於補課的理解還停留在周末老師加課的行為，並不是四戒認知中那些在培訓機構開小灶的舉動。

「難不成智力也跟著發育了？」四戒伸出手來要摸我的頭。

我一把推開四戒的手，「有病吧你！」

「那你作弊了？」四戒突然聲音變得很小，一副陰險的樣子看著我，畢竟小學無敵的他只拿到班級第三，年級第十。

我給了四戒一個白眼，「等老子下次考個第一讓你看看。」

初中的第一次大考就碾壓了小學時候一直壓制我的四戒，讓我不禁飄飄然起來。飄的過程中，整個人的自信也起來了，雖然也有幾分盲目自信的成分。

考試成績雄居班級第一也讓我在班級的地位有了很大提高，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雖然身高不到一米七，但氣質彷彿七米一。

還有一點，初中畢業學生就開始分化了。一部分會進入高中繼續學習，一部分會進入職業高中，最後還有一部分會結束學生時代，直接進入社會。

因為普九的原因，提前退學的現象基本不復存在，所以四戒後來的行為還是讓我詫異了很久。

初中和小學還有一些不同。因為初中畢業後學生大致三個方向的分流，所以老師也會主觀地拆分學生，區別對待。

學霸區、養老區的劃分也就暗地裡有了。

我是第一個被老師優待的學生。那個時候被叫做「苗子」「尖子」。

「徐宏你跟王大春換一下位置吧。」班主任老師在我拿到年級第三的第二天就給我換了座位。

從第五排直接到了第一排正中央。

「連升四級啊！」四戒一邊幫我抬著課桌，一邊開著玩笑。

我的內心很矛盾。我當然知道自己成了老師眼中的苗子，被優待了。被優待誰會不高興？但這樣一來，我就不能和四戒坐前後桌了，課堂上也說不成小話了。

不過，下一秒我的這種矛盾就完全被喜悅掩蓋了。

「李言，你跟黃娟換一下座位。」

李言就是二丫，二丫大名就叫李言。而黃娟的座位就在第二排正中間。也就是說，二丫又一次成為了我這個「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

二丫當時的排名我不太記得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沒有進入班級前五。所以，老師動我是優待，動二丫是什麼我理解不了。傻傻的我竟然當成那是老師對我的獎勵。

從第三排到第二排雖然只是二丫的一小步，但對我卻是人生的一大步。二丫又成了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我驕傲地神想著。

我猜，四戒應該也躍躍欲試，以為老師會把他從養老區調到學霸區，然後我們仨又會挨得很近。結果老師來了一句，「現在開始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