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燈深月淺
洛安城中的花燈又亮了起來。
小靈凰抱著兔子站在懸崖邊，她看著一盞一盞的燈火沿著湖岸亮了一圈。
「師父，為什麼我不能去花燈會啊。」小靈凰扯了扯身邊人的衣袖，眨了眨眼睛看著他。墨鈞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蹲下身去，柔聲道：「等你成年了，師父就帶你去。」
「噢...」小靈凰低低低應了一聲，埋下頭去摸著兔子的耳朵，墨鈞放眼望去，城北景王府靜靜的矗立在皇宮腳下，燈火滿堂。
「走吧，回去做功課了。」墨鈞說著，牽起小靈凰的手往雪廬內走去。
雪廬內。
小靈凰一手握著筆，彎著腰把下巴放到桌上，一隻白白的兔腿幫她壓著紙。外面的煙火聲響起，絢爛的色彩衝到天上綻開成一樹銀花。
小靈凰眼中閃著光，看著一束一束的火花在空中綻開，趴在桌子上的兔子也抬起頭來看著天上的煙火。
「靈凰，想去玩嗎？」
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小靈凰抬起頭看著不知何時悄然站在她身邊的人，一下就底下了頭去老老實實的看課本。
「不師父...我...」
「我帶你去啊。」那聲音忽然一下輕快了起來，小靈凰詫異的抬頭看向身邊的人，直接人小眼中儘是一片紫色。
「夜暝師父！」小靈凰眼睛一亮，立馬笑著站了起來看著人。「走啊，師父帶你去洛城逛逛。」
小靈凰聞言立馬笑著去抱兔子，卻又一下停了下來，她慢慢收回手有些躊躇的看著夜暝。
「可是...墨鈞師父知道了會生氣的。」
夜暝看著人吞吞吐吐的模樣，雙手環胸不屑的切了一聲。「有我罩你，你怕他做什麼，他又打不贏我。」「真的嗎？」小靈凰欣喜的抬起頭看著夜暝，夜暝不屑的翻了一個白眼，獨自往外走去。
「去不去啊，我可走了。」
小靈凰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轉身抱起桌上的白兔就跑了出去。
「師父等等我！」
景王府。
一群丫鬟圍著七八歲模樣的女童，細細為人打扮著。小景霄乖巧的坐在石凳上，任由一群丫鬟為她梳頭穿衣穿鞋。
「霄兒，好了嗎？」
身著華服的銘鳳挽著景王的手走了過來，丫鬟為人戴上最後一支發簪，景霄一下從凳子上跳了下來，跑到兩人中間拉著他們的手，甜甜喊道：「爹，娘——」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洛安城卻被燈火照的四處通明。
小靈凰一手牽著夜暝的手，一手抱著兔子，一雙杏眸里映照著各色的燈火。
「哇！」
「啊！」
小靈凰正出神的看著周圍的景色，忽然一下夜暝帶鬼怪面具怪叫著出現在她面前，小靈凰驚叫一聲往後跳去。
「哈哈哈哈，你看你，膽子這麼小，怎麼當我徒弟的。」夜暝指著人大笑著，一邊將面具放到一邊小攤上。
小靈凰氣鼓鼓的看著人，努力的把眼裡的淚水憋住，一下別過頭去，悄悄的把眼角的淚水擦去。
「喂..你這就生氣了？」
小靈凰抱著兔子氣鼓鼓的在前面走著，夜暝不緊不慢跟在後面，悠閑的把手抱在腦後。
暮色沉下，小靈凰抱著兔子在河邊站著，兩頰紅撲撲的。一雙眼追著被父母牽著雙手的孩童，拿著還未點燃的孔明燈走到河邊。
她出神的看著他們點燃孔明燈，又望著那孔明燈飛上蒼穹。她仰著頭看著那盞孔明燈飛了起來，慢慢和其他孔明燈匯聚到一起，在墨色蒼穹下，一灣孔明燈，就像是天上星河。
「師父...」她養著頭痴痴的看著夜幕，喊了出來。但她卻並未聽到回應，她收回目光，習慣性的往身邊看去，左右卻不見了人的身影。
小靈凰一下慌了起來，忙急急的大喊著：「師父！師父！」
她急急向前跑去，卻撞到了一人身上，小靈凰一下跌坐在地上，那人卻只是看了她一眼，轉過身就走了。她試圖站起來，剛一用力腳踝上去傳來一陣疼痛。
「小姐，小姐，你小心啊！」身後一陣呼喚聲傳來，街上的人都紛紛繞了路，小靈凰回頭看去，只見身著彩色華服的女子，她手上拿著一隻風車在街上飛跑著，臉上紅撲撲的。
那身後的丫鬟剛喊完，景霄一下就摔到了地上，正在她的身邊，她正欲去扶她，一群丫鬟卻馬上圍了上來，將她抱了起來。
「小姐沒摔疼吧...」「小姐沒事吧...」
小靈凰看著眼前的景象伸到一半的手又收了回來，不知為何鼻子卻有點酸。
「靈凰。」熟悉的聲音傳來，靈凰忙一回頭，只見她師父手上拿著一串紅彤彤的東西，他望了景霄一眼將小靈凰抱了起來，把糖葫蘆放在她懷裡，轉身往京城外走去，淡淡道：「夜暝給你買的，他說京城的孩子都喜歡吃這個。」
「嗯..」小靈凰靠在人懷裡，那白兔跟在墨鈞腳邊，抬著頭看著她。
「景霄！」銘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小靈凰聽著她的聲音，心頭莫名一酸，她從墨鈞肩頭看了過去，只見景霄丟了風車，張開手哭著像銘鳳撒嬌，銘鳳無奈的看著她笑了笑，蹲下身去輕聲哄著。
小靈凰聳了聳鼻子，回頭蜷在墨鈞懷中，手上將糖葫蘆捏的更緊了些。她咬了咬唇，再想抬頭去看銘鳳時，卻早已被人流隔開。
她悄悄的把脖子縮了回來，不解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絲哭意。
「師父...為什麼我的父母不要我？」
墨鈞對她的這個問題並不感到意外，他知道她總有一天會面對這個問題的，他低低的嘆了一口氣，軟著聲音道：「他們沒有不要你，一切都是師父的錯。」
「可是...」小靈凰委屈是蜷縮的更攏了些，聲音也越說越小。「可是夜暝師父說，他們就是不要我了，才會把我丟在廟裡的。」
墨鈞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聲道：「等你將要成年時師父會把你送回去的，在這之前師父會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好...」小靈凰抬起頭來看著人，將一手小拇指伸出來，認真的看著人。「拉勾，騙人是小狗。」
墨鈞無奈的看她淺笑了笑，伸出手來勾上她的小手指。
「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