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之九世
這一句句話，從摩羅口中傳出，猶如一道道驚天霹靂炸響在莫勝的腦海中。
他獃獃的站在那裏，似是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信息，但他內心的直覺卻是告訴他，這些話全部都是真的。
與此同時，莫勝不由得想起，他剛被鎮壓進這座九層骨塔中時，聽到的那句古老低語。
「神鎮魔之九世，九世亡而魔滅！」
摩羅似乎知道莫勝心裏在想什麼，口中將這段古老的言語給念了出來，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道：「這句荒古神語，我們之所以能夠聽懂，想必與我們是魔有關。」
說到這，他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或許最初，魔與神本就屬於同類。」
莫勝依舊怔怔的楞在那裏，此刻的他心中有着太多的不解。
譬如怎麼會有九個自己，自己明明是人，又怎麼會是魔？
不過最後，他還是只朝摩羅問出了一個問題：「難道我來到這裏，與這句神語有關？」
莫勝有種直覺，只要明白了這個，或許他的所有疑惑都會迎刃而解。
「不錯！這句神語不僅是一個詛咒，也是一個封印，我們之所以會死，死後會被鎮壓在這座骨塔內，也都是因為這個來自神的詛咒。」
摩羅似乎很有耐心，解釋道：「在這個詛咒之下，魔只可以活九世，每一世死亡都會被鎮壓在這裏，直到第九世死後進入這裏時，魔就會永遠的滅亡！」
聽到這，莫勝已然恍然大悟，驚呼道：「而我，就是魔的第九世？」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摩羅之前看自己的目光是那樣的失望且絕望，因為當他這個魔之九世進入這座骨塔時，便代表着魔的徹底滅亡！
「不錯，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能夠打破這種詛咒，破開神的封印，離開這個宿命之地！」
摩羅說着，面色又浮現出了激動之色：「這或許就是天命！」
天命？
莫勝心中咀嚼著這個詞，想到自己之所以能夠打破詛咒，就是因為得到了那把古怪的鑰匙戰靈。
可他再細細一想，這座鎮魔之塔的本質是骨頭，而他的鑰匙戰靈也是一截骨頭，但這兩種骨頭不論是本質還是上面的紋絡，都是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
若鎮魔塔是神之骨，那麼鑰匙多半便是魔之骨！
想到這些，莫勝反倒並不認為這一切是天命，他甚至覺得，這是魔與神之間的抗衡，延續到了今日！
這簡直是莫勝活到如今想過的最深刻的問題了，再繼續多想便感覺腦中一片混亂。
就在他思緒混亂的瞬間，一片模糊的畫面，突然湧入他的腦海。
那是他夢中的記憶！
確切的說，是他死前所丟失的一段記憶！
不過這段記憶畫面十分模糊，莫勝僅僅從中看到了一個人，正追殺他的人！
莫凡！
「殺我的人，竟然是他！」
莫勝心中又驚又怒，雖然他還沒記起具體的經過，但他對於仇人的身份，並沒有感到過於奇怪。
畢竟，他早就已經知道了莫凡的虛偽，以及對他的敵意。
「怎麼，已經想起一些死因了么？」
摩羅注意到莫勝臉上的仇恨，並未意外的問道。
莫勝點了點頭，他想起剛剛摩羅的話，突然產生了一個疑惑。
「前輩說，我們會死是因為神的詛咒，難道就和殺我的人沒有關係了嗎？」
說起這個，莫勝就想到莫凡，心中一陣憤怒。
即便知道了所謂的神之詛咒，但卻太過虛無縹緲，他想恨都恨不起來，但是對於殺他的莫凡，他卻是恨之入骨！
「不！」
摩羅否定了莫勝的疑惑，冷聲道：「哪怕你註定必死，殺你的人，也永遠無法擺脫不了干係！」
「對！等我離開這裏后，我要報仇！」
莫勝心中頓時燃起熊熊仇恨之火，但旋即卻又熄滅了下去，垂頭喪氣道：「可是，我好像打不過他……」
雖說他立志要成為流輝夜那樣的最強者，但那也是以後的事，至少現如今打不過莫凡，這是他在剛剛的記憶畫面中所確切體會到的事實。
「哼！作為魔，又豈能輕言不如人？」
摩羅聞言頓時一怒，喝道：「你只需幫我打開這道門，等我出去后，定會將所有本事都傳給你，你我本是同一個人，我對你自然不會藏私！」
莫勝心中一動，說了半天，這個傢伙終於說出自己的目的了。
不過摩羅的話的確令他十分心動，更何況對方說的也沒錯，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的前世今生，他也沒有不幫自己前世的理由。
於是，在摩羅期許的目光下，莫勝順着階梯朝骨門走去。
途中他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道：「前輩生前一定很強大吧，比起流輝夜如何？」
自從聽了老靈媒的那番話后，莫勝已然將流輝夜當做了自己最崇敬的目標，暗想着自己的前世會不會也是流輝夜那樣的強者。
如果能夠得到流輝夜那樣的強者教導，那簡直就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事了！
「流輝夜？那又是哪個小人物？」
摩羅毫不在意的冷笑一聲，暗道自己的這個小後世太瞧不起自己了，居然拿一個不知道名號的傢伙來和自己相提並論。
「他可是天底下最強的強者，當今九大宗師之一！」
莫勝雙目明亮得如同兩顆星星，語氣中充斥着無盡嚮往之意。
「什麼！九大宗師？」
摩羅聞言，原本臉上的不屑頓時一掃而空，有些震驚的喃喃道：「莫非我死了之後，這世間又出現了什麼頂級強者？」
緊接着，他注意到莫勝那雙直勾勾的眼神，面上浮現出一抹尷尬，乾笑兩聲道：「我距離大宗師，還是有些不如的。」
莫勝的臉上瞬間化作失望：「原來我上一世，也不過如此。」
摩羅嘴角一陣抽搐，似乎被自己的後世看不起是一件天大的恥辱，頓時怒喝一聲：「那是因為我死得早！否則，這天底下哪裏還有那什麼九大宗師的事情！」
莫勝聞言一愣，心中彷彿生出了無盡的感同身受。
就好比他自己，剛得到戰靈開始修鍊，就英年早逝了。
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堅信自己一定能夠成為流輝夜那樣的強者，到時候一個區區莫凡又算得了什麼？
心念至此，莫勝連忙朝摩羅歉意笑道：「這麼一說，我拿前輩與流輝夜相比，的確有些不太公平。」
摩羅這才神色緩和了下來，無奈嘆道：「說起來，這還是與神之詛咒有關，在這詛咒之下，魔的每次轉世都是在被削弱，所以一世要比一世弱，不然你又怎麼會如此小小年紀就來到了這裏。」
莫勝瞭然的點了點頭，但同時他又從對方的話中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如此說來，前輩你上面的那些我的前世，豈不是要比你更強？」
他心中的興奮重新燃起：「這樣的話，那他們中定然會有流輝夜那樣的強者了！」
「哼！小子，你若是知道我上面的那位是誰，便不會說出如此愚蠢的話了。」
摩羅冷笑出聲，這一次，他是在知道流輝夜乃九大宗師的身份后，流露出的不屑。
他面露詭異的盯着莫勝，問道：「你應該知道，人族戰靈的由來吧？」
「自然知道，五百年前人王周天子為了打敗魔君，與靈族接下締約……」
剛一說到這，莫勝便猛然反應了過來，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嘴，難以再說下半句。
「不錯！」
摩羅面露得意與自豪：「我上面的那位，便是曾叱吒大商的魔君！」
莫勝心中的震撼難以言喻，原來他的第七世，的確不比流輝夜要弱，甚至要更勝一籌！
「叱吒大商？」
隨即，莫勝注意到摩羅話語中的這個詞，想起自己所了解的一些信息，面色一變道：「大商是大周之前的朝代，魔君又是被周天子所除，難道他是那位暴戾昏庸的紂王！」
若真是如此的話，他可要考慮考慮要不要放出自己的第七世了，他可不希望這世間再多出一位暴君！
「我曾經也與你有過同樣的想法，所以特意去問過他。」
摩羅搖了搖頭，道：「他雖然沒有正面回答我，但我心中卻是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是大商的那位末代昏君，商紂王！」
莫勝這才放下心來。
「你之所以會想到這個，是因為你與我當初一樣，被世間的思想所禁錮，對『魔』有着偏見。」
摩羅繼續對莫勝說道：「而如今你知道了自己就是魔，便應當拋開這些偏見，去真正的思考一個問題——何為魔！」
「到底，什麼是魔？」
莫勝將這個問題牢牢的記在了心底，不過當下他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些，而是在得知第七世是魔君之後，更加興奮的在想另一個問題。
「第七世就如此強大了，那麼第六世、第五世……乃至第一世，他們豈不是比魔君還要強大？」
他有些口乾舌燥的看着摩羅問道，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摩羅在提起「魔」這個字時，會那樣的自豪與得意了。
「這是自然！臭小子，還不快幫我將骨門打開，只要這塔中我們九世齊出，別說給你報仇了，到時候那什麼九大宗師，也得被我們踩在腳底下！」
摩羅終於有些忍不住的喝罵了一聲，催促莫勝幫他打開骨門。
莫勝也是被說得心頭激蕩，連忙答應一聲來到骨門前，凝聚出自己的鑰匙戰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