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珠的光

玻璃珠的光

惡臭,哭喊,呻吟,地獄也就是這一番景象吧。

女人的哭聲,小孩的叫聲,老者的嘆息,男人的笑聲。有光的地方就會有影,有人的地方就有不公。

我叫「小雜種」,恩,沒錯那些男人都是這麼說我的,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每天搜刮著腳下的每一寸土地,只是為了能夠活下去罷了。

哦?你問這是哪?恩?我需要想想,這裡好想叫做「糜血兒」。恩?米歇爾?對不起我沒聽說過,因為那是我這輩子幾乎都無法觸碰到的光明。

我今年已經七歲了,但是個子依然矮矮的,畢竟這裡常年見不得光,個子矮也是必然的嘛。

我覺得我這輩子可能就在黑暗中度過了。

但是我遇見了,我的光。

他比我大不了多少,因為直覺告訴我這束光雖然明亮但是太過柔弱了。

他穿著華麗的衣服只是掃過了我一眼,就讓我感到了生的力量。

「什麼嘛?這裡都是些什麼人啊?臟死了。」我的光連聲音也這麼好聽。

「王子要不我們吧食物扔下去一些吧,要不我們是沒有辦法穿越這裡的。」光旁邊的男人說到。

我的光撒下的食物是那麼的美味,我吃光后感激地望著他,有一瞬間感覺到他的目光

掃過了我的身體。

啊!我的光走了,我要跟上去。

「真是一幫貪得無厭的傢伙,明明已經給他們食物了。」光說著。

「還好還好,沒有多少人跟著了。」那個男人說著,說著說著竟露出猙獰的笑。

「錚!」利劍迅速出手,那個男人竟然想要毀滅我的光,不行我要阻止他,身體爆發出巨大的潛能,超越出我平時和他人爭奪食物時的速度。

利刃貫穿的是我的胸膛,鮮血染紅的是我光,猩紅的光刺眼又奪目,不等那個男人再次出手,那個男人便被光快速地斬於馬下。

在陷入沉睡之前依稀的,我聽到。

「喂,醒醒,你怎麼樣了?起來啊。」

……

……

再次醒來感覺渾身好痛,感覺比打擾了在女人身上趴著的男人後打的還要痛,痛苦使我呻吟起來。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漂亮女人,陌生的聲音。

「他醒了快叫王子,快點。」

……

……

「小勇士,感謝你救了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我的光對我說著話。

「好了,既然你已經醒了,那麼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的光又和我說話了,好開心啊,比找到了半個麵包還要開心。

「……」

「……」

我的光不說話了,怎麼了?他怎麼了?怎麼了?

怎麼了?

是嫌棄我了嗎?

是不想要我了嗎?

想那些拋棄女人的男人一樣要拋棄我了嗎?

我必須說些什麼。

什麼都好。

粗話也好,髒話也罷。

必須說些什麼。

「不……要……」嘶啞的聲音好難聽,這是我的聲音嗎?果然還是光的聲音好聽啊。

「恩?伯伊嗎?」光又開始和我說話了。

「你是說你叫伯伊嗎?」好開心只屬於我自己的,光對我說的話。

我點了點頭,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得到光的注意。

「伯伊,沒有姓的傢伙。」光憐憫地看著我。

「好了,以後你就叫伯伊·米歇爾了。聽懂了嗎?」光還在和我說話。

「恩~你應該是不會說話,明天我就找人教你好了。」光看著我還有些擔憂,讓我受寵若驚。

「伯伊·米歇爾。」光指著我。

這是我的名字嗎?

「播一·米些而」我重複著。

「不對,伯伊·米歇爾。」光又叫著我的名字。

我必須念對才行。

「伯伊·米……歇……爾」

「對了,卡文·米歇爾」光指著自己。

「卡文·米歇爾」

「唉?一遍就說對了,很厲害嘛。」光看著我,眼角充滿了笑意。

那個下午光教會了我很多,今後光也教會了我很多。

後來我就叫做「伯伊」了,沒有米歇爾,因為皇族的姓氏不允許隨便放到一個連身份都沒有的乞丐身上。但是光偷偷告訴我,等到他坐到皇位上的那一天,就是我改名成為伯伊·米歇爾的那一天。

生活就在瑣事中度過,唯一值得記憶的就是光第一次指著鏡子反射出來的東西說著光,我便跟著光的後面喊了一天的光,後來光生氣了關了我禁閉,但是他的耳朵好紅啊,應該是發燒了吧,原來被人喊做光會讓人發燒,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喊過了。

還有一件事就是光帶我去測量天賦,只見滿屋的藍色熏得人昏昏欲睡,光看著我滿臉笑意說著「怪不得那天會來救我啊,原來是水系的天才啊,那好吧你就輔佐我統治這片大陸吧。」

光比我大一歲這是醫生的診斷結果,光知道后當場跳腳,直罵那個醫生的醫術不合格,但是從此我的飯里總會有各種各樣動物的骨頭,問過侍女說是光的指令。

光不喜歡和他的皇兄弟玩耍,他喜歡的是拉著我到泥土地玩一種玻璃做的珠子,每次都說和我玩一點意思也沒有,但是每次還是帶著我玩。還說這玻璃珠子就和我一樣看著透明而且毫無心機但是裡面還是有著花花腸子的。我後來懂了覺得光說的不錯,就像他不允許我明面上叫他光一樣,我在心中卻一直叫著光。

那年皇宮中,光帶著我血洗了他的兄弟,還有那年邁的國王,不過到了最後,光心軟了,他將老國王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本想著弄出一個泡泡幫老國王好好清洗一下臉上的污漬,但是泡泡卻爆炸了,頓時老國王成為了一具無頭的屍體。光震驚的看著我,沒一會卻笑了,說著,也罷那就成為我的利刃吧。

第二天的登基大典,光坐在王座上受著萬人的敬佩,當然了我也在那之中,光終於獲得了和自己與之相稱的位置,我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光一如既往地說這話,但沒想到念到了我的名字。

「伯伊——」

我單膝下跪地跪在光的面前,光也走下了王座,緩緩地向我走來,我感到眼前越來越耀眼了,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沐浴在陽光下的貓咪是怎樣的感受。

「從今天起,你就是伯伊·米歇爾了。」光說著,慢慢地把我扶了起來。

不顧旁人眾人的目光,就如同小時候一樣慢慢地拍著我的肩膀,光在身上摸索著什麼,突然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一個精緻的袋子被呈遞到我的面前。

「你願意永遠效忠於我嗎?伯伊·米歇爾。」光的手中是那個袋子,我知道只要我接過那個袋子,我這輩子就只能屬於光了。

但是我不會後悔,因為從第一天遇到光的時候,我的生命就已經完全屬於了光。

那個袋子里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是光與我在小時玩耍的玻璃珠,但是這就足夠了,這就已經夠了。

「伯伊,從今天起你就是國師了,要成為我手中最好的那把利刃啊。」光看著我,目光是那麼的耀眼。

……

……

我三十歲那年,光已經統治了大部分的西大陸土地。值得一提的是,最小的皇子也是水系的天才,光知道后讓我好好教育他,說這是他未來的接班人,那一瞬間我感覺這個還未能走出母親裙擺的孩子,渾身都在散發著光。

戰爭依然進行著,我以為會以我們的勝利迎來結束,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光的生日,光已經三十二歲了,如今大部分的小國已經在準備向我們宣誓效忠了,光的心愿也即將達成了。早在一個月前我便到了遙遠的南方,因為我知道今年光的生日是光登基以來,最輕鬆的一個生日,沒有戰亂,沒有反叛,沒有起義,所以我隻身一人來到南方去尋找那傳說中的秘寶——心靈之窗。雖然經歷了很多險阻,雖然我獻祭了自己的生命,但是我還成功的得到了,哪怕我的生命已經剩下了最後的十年。但是我不在乎,只要在光的心愿滿足之後我再死去,那麼我怎樣也無所謂了。我早早的起床,使用自己熟悉的魔法快速地向王宮飛去,那裡不僅有我的家,還有光。

但是當我到達時,這裡卻是一副地獄般的場景,我急忙趕回王宮但是光已經暗了,我的光虛弱的躺在王座上,縱使敵兵使勁的將他拉下王座,但是他依然坐王座上。

我生氣極了,那些士兵在瞬間便化為血水,但是我的光卻永遠的消失了,看著眼前猩紅的顏色,時間彷彿又回到了七歲那年,那年我還沒有光,我的生活只是在本能驅使下的反應罷了,耳邊有著士兵的吼聲,侍女的尖叫聲,還有小孩子的哭聲。

小孩子?

小孩子……

對了,王子,年幼的光!

激動使我方寸大亂,好久才找到了王子的寢宮,尋找了半天就當我要放棄的時候,我聽到了熟悉的哭聲。

是王子。

尋聲找去,終於找到了即將被殺害的王子,士兵在瞬間便被我解決掉了,但是一種強大的魔法氣息卻一直縈繞著整個皇宮,我知道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了。

果然那是一個強大的法師,比我高出了一階,但是已經沒有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幼小的王子就像當年的光一樣,散發著微弱但是讓人充滿信念的光,我把本該送給光的生日禮物給了年幼的王子,我希望他長大可以成為下一個光,不,是一定會成為下一個光。

在安頓好之後,我便隻身一人面對那個八階的強者,雖然我不及她,但是要是想要拖住她的話還是能夠做到的。

水做的泡泡,如同光給我的玻璃珠一般,在陽光下發著七色的光。玻璃珠只有在光的照射下才能被世人所注意,如今是時候讓玻璃珠來為光做點什麼了。

但是泡泡一觸即碎,終究只是玻璃珠的幻想罷了。在一片火光之中,我終於倒下了,胸前那個袋子里的玻璃珠散落了一地「好想撿回來啊。」我笑了,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竟然還想著想著這樣的事情,我在烈火中永遠的睡去了,但是我不後悔,因為七歲那年,在我遇到光的那一刻起,那便是我今生唯一不變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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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成神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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