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暴斃

少年一愣，連忙客氣的揖手回答，「在下塗山衡，無意間走到這裏，不妨擾了姑娘賞雪的雅興，實在抱歉。」

「賞雪？」白鳳瀟哭笑不得，卻也不好分辨，只得挑了挑眉，抬腳上前兩步才問他，「塗山？可是青丘狐族的那個塗山？

他的身份她早已知曉，卻不得不假裝不識，畢竟「塗山」二字如雷貫耳，凡是修鍊之士無有不曉，她也不能裝得太過。

「確是。」少年眉眼不變，似並未覺得青丘狐族與凡間百姓有何不同，可在世人眼中，那從不出世的九尾狐族傳自遠古，堪比神仙，自然只有爭相仰望的份兒。

白鳳瀟微微點頭算是知曉，還未來得及告知自己的姓名便聽西邊的院子再次傳來一聲尖銳的吶喊，猶如有人拿着刀片狠狠劃過光滑的牆面，聽得人格外扎心，不由蹙眉。

已經第二個吧！她心中的念頭剛剛閃過，便覺眼角身影一晃，有人從左側衝到她前面拉住塗山衡的胳膊，急不可耐道，「塗山兄，你可算來了，快，快隨我去看看吧，出大事了！」

身姿迴轉，白鳳瀟的目光掠過衣衫不整，長發披垂的梅花庄現任主人梅落雪，微微啟唇問，「梅莊主，怎麼了？可是貴庄有人生病了嗎？」

梅落雪似才發現她的存在，回頭之時眼中難掩驚訝道，「白姑娘，你也在？」

梅莊主雖也得上翩翩公子，與塗山衡並肩而立卻實無可取之處，只剩下個「溫文爾雅」四字罷了。

「方才聽得幾聲尖叫格外凄厲，問起貴庄的僕從說是有人患了疾病忽然暴斃，可是如此嗎？」白鳳瀟輕聲詢問，梅落雪卻面現尷尬之色，半晌才答，「確是……確是有人暴斃，卻並未得病，也不知因何緣由，兩名侍婢忽然倒地身亡，請了大夫卻查不出原由，實在是頭疼。」

「哦？」塗山衡微微挑眉，眉眼間掩飾不住的詫異之色。

白鳳瀟心中暗嘆，「非病非毒，世間的大夫怎可能查出原由？而這，只是剛剛開始罷了。」可她剛剛想到此處，便聽塗山衡說，「竟有這樣奇怪的事？走，梅兄帶我看看去。」

「好好，來來，快隨我去。」得他應承，梅落雪喜不自勝，拉住他便匆匆朝西南的院子走去。

見狀，白鳳瀟無奈，只得跟了上去。

梅花庄靠西南的莊院正是低等侍婢居住的地方，此刻因為兩名侍婢忽然暴斃，引起全院人的圍觀。

白鳳瀟三人還未入院，遠遠便聽見圍牆後面的議論紛紛，「錦香和錦燭平日裏身體很是健壯，怎麼會忽然暴斃？我看是不是中了邪？」

「可不是嘛，你們還記得幾日前那位瘋道士說的話嗎？他說咱們梅花庄乃是天煞之地，住在莊子裏的人，必不會有好下場！」

「真的假的？但不可能啊，那傳說中有神仙居住的崑崙聖地不就在咱們隔壁嗎？此處終年積雪，寒梅盛開不敗，怎麼可能是天煞之地？」

「這你就不知道了，傳說一千年前……。」

眾侍女正圍在院子中間胡言亂語時，忽聽身後傳來幾聲重重的咳嗽，回頭一瞧，披頭散髮、臉如黑碳的莊主從天而降，嚇得一眾侍婢整齊跪倒，人人低頭噤聲不語。

梅落雪凌厲的目光掃過眾人後，冷聲道，「夜黑風高，還不回房休息，再胡言亂語，定家法伺候！」

眾侍婢連忙作鳥獸狀散開，被積雪覆蓋的院子剎時空落起來，梅落雪挽住塗山衡急步朝前面的廂房走，白鳳瀟則看向四周的院子，回想剛剛聽到的那些話，目光微微閃爍似若有所思。

一陣冷風吹來，她似被驚醒般抬起頭，看了看愈發漆黑的天空，黎明前的黑暗果然堪比子夜，只怕梅花庄的噩夢也要由此開始。

等她抬步進了房間才發現小小的屋子竟擠滿了人，她只得順着牆壁朝裏面靠了靠，透過人流的縫隙清晰可見兩名穿着白色裏衣的丫頭並排躺在床上，長發披垂在枕畔，神色十分安祥，似並沒有任何痛苦的離開了人世。

只是她們的臉色微微發青，露在袖子外面的雙手也開始湧現一塊塊的屍斑，脖子處更是屍斑密集，像是被什麼動物爬過，看起來格外滲人。

圍在床邊的不只有梅落雪和塗山衡，還有庄中的幾名管事以及一位白髮白眉的老大夫，他正捋著鬍鬚皺眉沉思，半晌才答，「的確沒有中毒，也未身患惡疾，恕老夫直言，貴庄這兩名丫頭走得實在蹊蹺，老夫行醫多年，從未見過如此案例，實在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