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時代不同了

井陘城外軍營中，總兵王學書夜中驚醒，一頭汗水。

他輕撫悸動不已的心臟，解開營帳來到靜悄悄的營壘，四周偶爾有鷓鴣聲，還有遠近巡哨的獵犬短吠聲。

「將爺？」

帳前值守親信家將遲疑開口，低聲為難說：「將爺，小的值夜時見東邊有白光衝天，有龍鳳呈祥之態。」

另一個本家族親充任的親兵也說：「是，小的也見了。」

王學書微微頷首面有疲憊之態：「我夢中見日月墜落，又見許多親舊在破舊廢墟中以蛇鼠蛙蟲為宴，俱雙目有血流淌。此夢不祥，夜中務必多加註意不可懈怠。」

晉南平遙戰場，周奉武也是從夢中驚醒，並非噩夢，如遭電擊一樣驚醒。

營帳中天公戰甲立在架子上，一側他的青龍戟電光繚繞劈啪作響，周奉武伸手去抓，頓時周身汗毛、頭髮炸直，約十八斤重的青龍戟此時入手輕飄飄如若無物，似乎還能反饋、增幅他的力量。

算起來，他已經是大力境界，只是還不熟練，對自己身體的極限缺乏認知。

放下電光纏繞的青龍戟，周奉武披上斗篷飲一口涼茶走出營帳，他隔壁有一座四四方方的大帳，此時燈火通明。

周奉武進入大帳見許多軍吏擠在角落簡陋木板床上睡覺，餘下的十幾個軍吏正謄抄軍書，不斷有鷹力士從大帳正中的天窗中飛來落下，傳遞軍情。

大帳正中是一座寬六尺長十二尺的沙盤，沙盤上插了許多番號標籤。

青巾軍在汾水岸邊紮營，距離平遙只有五里地，十分的接近。

平遙是國初北伐時徐達所建，是北伐橋頭堡，城池堅固完全是按著一省首府、邊塞重鎮的規格來建的，防禦性能不在大同城之下。

此時平遙匯聚鄉勇萬餘人，城外有山西巡按徐揚先兩萬人，汾水西岸還有山西按察使司副使王家賓率領的萬餘鄉勇。王家賓是按察副使充任河東守備，在河東巡防工作，不在太原城中這才躲過一劫。

畏懼青巾軍火炮犀利和威名，晉南這四萬餘鄉勇為主的守軍並不敢野戰。

而青巾軍吸納降軍、招募新兵，現在平遙城外只有五個不滿編的大營。

一頭最為雄壯的鷹力士從天窗落下，接待的軍吏急忙上前迎接，取下信筒看上面有漆印，當即呈送過來：「天公，急遞。」

周奉武接住撕開漆印，取出信件不由雙眸一縮，見寫著：「敕封趙云為北嶽時，致使玉皇道天墜落，大朱天庭扶搖而上。大朱鬼神已有侵擾烏鴉、鷹力士之能，神射符亦在其干擾範圍內。天亮后猛攻平遙，我會增派兩營新軍來援。」

威州鎮軍營始終在運轉，這一批訓練的三個滿編營比較遺憾，只有十一個步兵哨，一個騎兵哨。

周奉武放下信件，深吸一口氣，聲音沉緩：「向各將傳達攻城命令，四更出營參戰。」

平遙城外徐揚先軍營，巡按御史徐揚先軍旅勞頓，初次糾集三萬大軍，心神疲憊。

原本徹夜整理軍書的徐揚先犯困異常，漸漸入睡。

夢中渾渾噩噩，見兩個懷抱拂塵的宦官來引，不疑有他就跟著離去，漸行漸遠如行雲霧中。

待他漸漸回神，就見已立在金碧輝煌大殿中，寬廣不知多少，他周身雲霧籠罩，仰頭四顧見兩側皆是身穿祭服頭戴梁冠的國朝重臣，分不清文武。再前面，是一排排穿蟠龍服的親王，這些親王、重臣比他高出太多，看身形比例，這些親王、重臣怎麼也要兩丈多高。

「至尊，下界山西巡按徐揚先入見聽宣。」

自有禮官唱名，徐揚先見這場面，下意識就跪了。

大殿上，皇明太祖氣度俊朗，卻一臉厭惡：「奈何小人哉？」

他面前，歷代皇帝站在前排，皆是蟠龍服，壽命最短的泰昌皇帝不敢抬頭，萬曆皇帝臉上也有些不自在。

太祖威風擺在那裡無人敢進言，就見太祖揮揮手，徐揚先就直墜而下，以至於陰魂撕裂，回歸軀體時瞬間驚醒，隨即只是一個勁的傻笑，還拔下一桿旗幡在帳前騎竹馬，讓左右軍吏、豪強領袖俱是無語，驚懼。

「昔年王莽亂漢，又有太平道為亂。漢室英傑多降世匡扶，這才有前漢、後漢、季漢之傳承。」

太祖聲音回蕩在殿中，許多勛貴大臣不由目光移向永樂，正是在他手裡，藩王成了國朝蛀蟲，軍政無所作為，白吃白拿白白做了國朝負擔。以至於顯得宗室飽受層層牽制，上有朝廷國法限制，中有官吏為梗阻，下有相鄰的豪強打壓抵制。

宗室，徹底失去了軍政大權，還失去了自由經濟權利，就連婚姻也被卡死。

好在嚴格的宗室法度下，有許多妾生子、非婚生子是排除在宗室譜牒之外的，民間有許多這類黑戶口宗室。

宗室譜牒不要的人，地方官府自然不敢給於黃冊籍貫。這類黑戶鬧出法律糾紛，多是地方官府和王府官員聯合審案。

大殿正中繚繞雲霧中出現許多光點，太祖皇帝環視殿中優秀子孫及忠誠的文武大臣，可惜最能打的常遇春、藍玉、朱文、傅有德都不在。

永樂第一個站出來，選了個光點就一頭從紮下去，緊接著一個個皇帝、宗藩親王都跳了下去。

他們並沒有附身接管身體的技巧，算起來大朱天庭今夜才算是剛立下，對天地規則缺乏足夠認知，更無使用積累下來的技巧。

這樣的降世，甚至不能影響宿主的性格，可卻能作為中介，提升這些宿主的位格，使之獲得源源不絕的靈氣滋養。

靈氣滋養下，自能身體強健耳目聰明。

身體強健，又聰慧，還有鬼神庇護，亂世之中自有出頭的一天。

作為大朱天庭的好鄰居，太平道天被廣袤的雷水包裹彷彿天河。

原來的太平道天已然破損消散為靈質，納入地網靈脈循環后，就給周七打下一道烙印，以修改天命的方式定下的烙印。

第一是新天勢必是以『太平』為前綴，這是周七也改不了的，第二點是確定了周七的婚姻，另一伴姓張。這位姓張的道侶到底出生了沒有，在哪裡，長啥模樣，卻是無跡可尋沒法推斷。

使得周七有一種被張家算計，成了張家上門女婿的感覺。

周七陰神入駐道天，至純靈氣滋養陰神，陰神修為時時刻刻都在拔高。

築基有健康、內息、內壯、大力、剛柔五境界，周七陰神早早締結，故而陰神境界已經很高了，似乎已經突破了陰神五境界，進入了更高的地仙境界。

地仙第一境界是風雷，他領悟雷電真文並運用時就已經觸摸到，現在將要抵達第二境界分化元神。

他觀察新鄰居時，就見流星雨一樣的大朱天庭各路鬼神帶著靈氣光華從天而降，尋找宿主降世。

覺得沒什麼好觀察的，周七撕下自己一節指頭丟到雷池中，任由恢復生長，也就從天際降下返回身軀蘊養陰神。

時間很緊張，趕在大朱天庭鬼神適應新的戰爭方式前，自己要全取山西，以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