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假小子

白玫在市裡的這一通逛，用掉了不少時間。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姐，今天還去挖野菜嗎？」喚弟問喝粥的白玫。

「不去了，等會你幫我洗衣服刷刷東西。」白玫把吃完粥的碗用水沖洗乾淨，道：「明天早點去，後天多賣點一樣。」

姐妹倆把車上的東西都搬下來，好大的一堆。

「大姐，這些都是我們自己賺的錢買的嗎？」喚弟看著這麼一堆東西，瞪大了眼睛道。

「是啊，所以我說了，咱們以後什麼都會有的！」白玫笑著答道。

「我們去逛商場了，那裡好多好多東西！」招弟誇張的展開手臂比劃。

「賺了很多錢嗎，這麼多衣服啊！」喚弟翻著裝著舊衣服的大筐道。

「是啊二姐，我們今天一共賺了10塊5毛錢呢！」招弟東張西望悄悄趴在喚弟的耳邊說。

「那也買不了這麼多東西呀？」喚弟還是識數的，這些東西10塊錢絕對買不來。

「舊貨市場的東西很便宜，以後姐帶你去。」白玫不急著解釋。

塑料盆和臉盆打滿水，衣服用水都泡起來，兩個洗衣板一人一個，兩姐妹打上肥皂使勁搓。

「大姐，這些衣服還是好好的，城裡人就賣廢品了？」喚弟邊洗邊說：「他們都穿新衣服嗎？」

「他們孩子少，一家就一個孩子，穿的就好唄！」白玫道。

「哦！」

「只有男孩子才有新衣服穿嗎？」喚弟問。

大姐買的都是男孩子的舊衣服，沒看到女孩子穿的。

「不是，女孩子也很多，我沒買。男孩子的衣服厚實，女孩子的衣服容易壞。以後咱們就穿男孩子的衣服，結實！」白玫沒有說的更多，喚弟她們太小，反正她拿主意就夠了。

搓洗乾淨，又反覆的過了幾遍清水，掛著大太陽底下曬，消毒！

藍天白雲晴空下，白家的晾衣繩上第一次掛滿了「新衣裳」。

把刷乾淨的水壺、碗、桌子凳子擺在院子里曬，白玫帶著四個妹妹出了家門。

村子西邊有個萬師傅，年輕的時候是個走鄉剃頭匠，後來入贅當了上門女婿。萬師傅的本職工作是種地，因為有點手藝平時也給人剃個頭。鄉里鄉親的找他剃頭圖方便，從不要錢給根煙或者喝口酒就行。因為這個，萬師傅這個稱呼更多的算是個雅號。

白玫連根煙都沒有，當然萬師傅也沒挑剔她。

先給啥也不懂的再求和求弟剃了光頭，倆孩子還不知道美醜，除了再求有點害怕，剃完了還都挺樂呵。

「萬大伯，我們三個剃板寸，您先給她剃！」說著把招弟推到了凳子上坐好。

「啥板寸啊，大姐？」招弟乖乖的坐好問。

「不生虱子的就是板寸！」白玫回答道。

萬師傅笑了：「你們仨，都剃板寸？」

「都剃，滿腦門都是虱子，一頭黃毛，留著更難看！」白玫確定的對萬師傅道。

招弟只覺得頭皮一涼，頭髮嘩嘩的就掉到了地上，心裡就知道肯定不是大姐說的那樣。

等萬師傅剃完頭髮，讓她站起來，她一摸頭髮，眼淚嘩啦就流下來了。

等白玫也剃完，一家的黃毛丫頭，變成了五個假小子。

誰也別嫌棄誰丑，都一樣了。

謝了萬師傅，五姐妹往家走，氣氛莫名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