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善後

第二十九章 善後

溫榕帶著玹之櫻離開之後,四周一片嘩然,眾人皆議論紛紛。

北澤殿主奇怪又有些忿然的問道:「苕華苑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東蒼殿主也耐不住性子問道:「剛剛聽那個女子的口吻,貌似西生苑苑主認識她?」

苕華並不看他,語氣清冷:「我已說過我不認識,只是我想問問北澤大殿下,干涉我施法,究竟是何用意?」

灰白粗獷男子頗有不服:「明明是她先私闖行刑台!教訓她兩下也無不可!」

苕華神色微動:「哦?那依你之見,今日之事,是我婦人之仁,竟錯怪你了?」

北澤殿主忙不迭地道歉道:「苕華苑主,小兒口無遮攔,還望苑主莫要怪罪!」

他又瞪著灰白粗獷男子苛責道:「因兒,你還不趕緊向苑主賠罪!」

灰白粗獷男子不情願的勉強彎了彎腰:「今日出言冒犯了苑主,還望苑主莫要怪罪!」

苕華緊盯著灰白粗獷男子:「只是不知那女子衣衫襤褸,是否與北澤大殿下有關?」

灰白粗獷男子一時語塞,縱然他不願承認,但他凌辱玹之櫻確確實實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個時候欺騙他,以苕華的性子,必然能找出人證來。

如果承認,大不了就是受北澤殿主一頓刑罰。

但如果不承認,以他現在北澤大殿下的身份,就是以下犯上,公然欺騙三界四族奉為至尊的西生苑苑主。

異界最重尊卑,剛剛看到那個女子的反應,應是與這個西生苑苑主關係匪淺,且女子又被溫榕救走,想必他們二兄弟定是不會放過他。

他在心裡感嘆自己今日確實魯莽,絲毫沒有料到那個女子竟然會爬上行刑台,更是沒有料到西生苑二兄弟與那個女子相識。

依照往日他的做法,就是想方設法先把女子給關進北澤監獄,讓女子在獄中受盡折磨,然後再心甘情願地待在他的身邊。

今日好不容易見到這麼一位絕世美人,但真是可惜時運不濟。

經過心裡這麼一番掙扎,灰白粗獷男子終究還是點點頭。

北澤殿主頓時覺得顏面掃地痛心疾首,他忍無可忍給了灰白粗獷男子一記響亮的耳光,聲音中帶著顫抖:「你!你!你這個不孝子!今日你弟弟才離去,你就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

灰白粗獷男子雖然仇恨地望了一眼父親,終究還是忍了下去,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秋風仍然在無情地吹著,或許在平日里,這樣秋高氣爽的好天氣,能給人帶來好心情,可是,在今日,每個人的心裡或許都有著不快樂。

……

已然是下午時分,太陽光線比起正午確實溫柔下來不少,空氣中漸漸有些泛涼,夾著清新的青青草香的清風吹開他們的衣擺。

苕華和水亦寒就那樣在一望無際的綠色原野上走著。

水亦寒一臉怒氣道:「苕華,今日你是怎麼了?那個北澤殿主都能教出這樣的兒子,你還好心讓他與陶卿做什麼父子離別!真是不配!」

苕華淡然道:「陶卿是陶卿,陶因是陶因,陶卿與他兄長不同,我昔日爭戰西靈族時,他曾在途中堅持渡我一成靈力,今日縱然他犯下這般過錯,我也不能指摘他什麼,我能為他做的,也就僅此而已。」

水亦寒憤憤道:「你還說呢!他要堅持渡你一成靈力,你又沒要,後來你憑著一己之力滅了整個西靈族,他又開始到處嚷嚷,說是他渡給了你多少多少靈力!我現在一想還生氣呢!」

苕華淡淡笑著:「不管後來如何,但他最開始的那顆心總是好的,人活在世,誰敢說自己沒有私心呢?」

水亦寒乜著眼揶揄他道:「那苕華你跟我說說,你的私心是什麼呢?」

苕華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水亦寒繼續問道:「我聽溫榕喊那個小女孩之嬰,你認識她?」

苕華回過頭來,平靜疑惑地望著他。

「剛剛那個女孩不是說你騙了她嘛!難道你真的不認識她?」

苕華頓了頓,淡然說道:「不認識!」旋即又問水亦寒:「你認識她?」

「我是認識之嬰,只不過我認識的之嬰是一個相貌普通的男子,不是今日那個貌美的女孩子。」水亦寒的聲音里夾著滿滿的困惑。

「那你認識的那個男子之嬰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苕華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探究。

水亦寒撓了撓頭:「沒有靈力,挺愛幻想的,比較單純可愛吧!」旋即又繼續:「哎!經你這麼一問,我確實想到了,有時候他的做派還真的挺像小女孩的,比如這樣!」

水亦寒隨即學著玹之櫻平日里般,用手絞著衣角。

苕華看見他那般,嘴角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笑意。

水亦寒驚叫道:「她不會是用了靈力掩去了原形吧?」

苕華淡淡答道:「可能吧!」

二人就這樣邊走邊談論間,背後響起了一聲急急的呼喊。

水亦寒轉身看見悠茉急急地朝著自己奔來,心內暗罵自己蠢笨,自己答應一觀完行刑,就與她一起去找玹之櫻,結果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看見溫榕抱著那個貌美的女孩子,喚她之嬰,他的心裡既困惑,又狐疑,但如今看著悠茉這番也沒有找到之嬰的神態,他的心裡更加篤定了剛剛的猜想。

悠茉來到水亦寒面前,急切地問道:「我聽說溫榕抱走的那個女孩子叫之嬰?」

水亦寒有些氣惱地問她:「我還想問你呢!是不是你把之嬰化作女子的?」

悠茉心下一驚。

其實今日悠茉所言是不錯的,玹之櫻沒有找到溫榕,確實是想回去找悠茉的,但無奈碰巧在宮殿門口遇見了夾雜在眾人之中的苕華。

悠茉起初和水亦寒一起進了宮殿內,但奈何終究是以朋友的身份來參加,而且著實談不上有名望,所以也就只能在偏殿里等著,無奈足足等了一個時辰,還未見玹之櫻歸來,她心裡極放不下心。

行刑開始時,她心裡想著玹之櫻一向愛熱鬧,所以就去行刑台下找她,行刑台下人山人海,玹之櫻被淹沒在人潮之中。

更何況她給玹之櫻化的外形平庸且不談,最關鍵的是玹之櫻的那副樣子悠茉也就只看了二十多天,況且還只是在白日里。

她靈力損耗得厲害,以免引起事端,悠茉也不願意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用靈力探尋,於是就這樣生生錯過了。

在偌大的草原上聽著有一個極其貌美的女孩子私闖了行刑台,悠茉就已然嚇得不輕,她安慰著自己玹之櫻是男子的外形。

但最後她趕到的時候,聽到眾人都在談論著,西生溫榕殿主抱走了一個名喚之嬰的貌美女孩,絕望仿若冬日的冰水,澆蓋了她的一身。

現在又聽到水亦寒如此一說,悠茉也顧不得多想,也沒有來得及跟水亦寒告別,便匆匆招了一片雲趕回洛安城。

苕華望著悠茉匆匆離開的背影緩緩道:「他很在乎你說的那個之嬰啊!」

水亦寒悠悠答道:「你都不知道他是一個多麼冷漠的一個人,也就只有對之嬰上心吧!」

忽而,水亦寒望著悠茉離開的背影,撓撓頭一臉八卦地問著苕華:「你說,他會不會是喜歡之嬰啊?」

「哦?」苕華的聲音里夾雜著無盡的思緒。

水亦寒撓撓腦袋道:「苕華,我這次就不回去了,希望你能在我姐面前幫我求求情啊!」

苕華淡淡道:「你想回去看你的朋友之嬰?」

水亦寒面帶愁色:「雖然我愚笨,回去也幫不了她什麼,但我還是想去看看!」

苕華沒有言語,只是從掌心裡化出一個小碧玉瓶,遞給水亦寒,拿給你的朋友,不要提及任何有關我的話!」

水亦寒十分不解:「為什麼?」

苕華早已轉身繼續朝著西行,西邊天空已出現無盡霞色,色彩絢麗鋪下他的一身,茫茫綠色原野上,他一襲白衣紛飛,隨著風傳來的還有一聲慰藉:「這是最後一次!」

水亦寒聽出他話中之意,對著無盡蒼茫中的一抹白色背影孩子似的大聲喊道:「苕華,多謝!我會早日回南玄的!」

少年的臉上溢著掙脫束縛的喜色,望了望手裡的碧玉瓶,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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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谷雪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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