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真的是你
玹之櫻此刻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但心裡被驚嚇得卻異常清明。
不行,玹之櫻你不能這樣!她在心裡大聲對著自己吶喊。
她的嘴角頃刻滴下血來,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她咬破自己的舌頭,一陣陣痛意伴著血腥從口中瀰漫開來,搖了搖頭,她覺得自己瞬間清醒了不少。
就那樣奮力地爬著,玹之櫻咬著牙不知不覺中竟然順著樓梯爬了上去,越爬覺得身子越輕,掙扎著竟然站了起來。
玹之櫻站在高高的行刑台之上,回首望著一臉震驚到不可思議的灰白粗獷男子,她的心裡慶幸他沒有追上來,但同時又有點困惑,灰白粗獷男子為何那般看著她。
她趕緊往後看了看觀刑台,此刻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片凄涼的座椅。
玹之櫻環顧了一下四周,突然腿有些發抖,因為她沒有想到這裡竟然這麼高,秋風刮過,吹得她本就被撕扯的破敗衣服更是不能蔽體,肩頭的一大片雪白肌膚裸露在外。
行刑台下有不少人朝著她望過來,玹之櫻覺得異常窘迫,用手臂遮擋著。
她不敢下去,因為下面站著那個邪惡的男子,同時心裡急急地渴望著悠茉水亦寒或者溫榕來救她,同時心裡又無盡地恨自己為什麼無法修習靈力,竟然遭到這樣的凌辱。
「小美人!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那是行刑台上!私闖行刑台,你知道要受多大刑罰嗎?」
玹之櫻心裡驚了一驚,但是她不下去,堅決不下去,就算是被刑罰,被處死,也不能就那樣受他的凌辱。
她還沒有給悠茉尋到葯,她還沒有完成對橘子樹的約定,回雪谷找他,不行!絕對不行!
行刑台下,灰白粗獷男子繼續說道:「小美人,只要你應了我,我就幫你求情放你一馬,如何?」
玹之櫻不屑:「你做夢!」
灰白粗獷男子淫邪笑道:「我早晚會讓你乖乖聽服於我!」旋即,他扭頭朝著後面大聲喊道:「快來人啊!有人私闖行刑台!」
灰白粗獷男子聲音極大,不到一會兒,行刑台下聚滿了無數人。
玹之櫻心裡默默地祈禱著:悠茉,亦寒哥哥,溫榕,你們在哪兒呀?求求你們快來救救我吧!
「是誰?」聲音蒼老且夾著憤怒,行刑台下的人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眾人皆彎下腰,畢恭畢敬地大聲喊著:「見過西生苑苑主,北澤殿主和諸位殿主!」
西生苑苑主?玹之櫻望著從人群中緩緩朝著觀刑台走來的他。
青青的草地上,一襲白衣,仿若是青色草地上一朵纖塵不染的潔白雪蓮。
就算是走在人群中,就算他的周邊有無數人都穿著白衣,但就是那般神奇,她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他來。
玹之櫻此刻心裡劇烈地跳動起來,她不敢抬頭看他。
苕華在遠處正和諸位殿主討論著,看見遠方的行刑台上立著一個綠衣女子,於是便與諸位殿主一同來看看究竟是誰,竟然私闖行刑台。
走得近了,見是一個衣衫不整的小女孩,在草原秋風的無情扇打下,雙臂抱著肩膀,局促不安地立著,神情無助又可憐。
玹之櫻站在台上,眼睛死死地盯著腳下的大理石,驀然之間,一件披風瞬間把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包裹得嚴嚴實實。
心裡微微漾起一絲暖意,她覺得身子瞬間變得輕飄飄起來。
她驚感詫異,原來自己竟然直直地朝著行刑台之下飛去,她望著苕華,見他此刻立在人群中,正對她勾著手,掌心凝著靈力。
原來是他,是他對自己施加靈力,讓她從行刑台上飛下去!
漸漸的,玹之櫻感覺自己離他越來越近,快了,快了,她終於能看清他的面容了……
但是,瞬間,玹之櫻的眼前一黑,直直地從空中掉了下來。
「咚!」
摔得不她由得發出一聲慘叫,骨頭的碎裂聲響,她的胸口猛然間撞到地面,瞬間從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來。
北澤殿主對著灰白粗獷男子怒道:「你幹什麼?這般無禮!」旋即又畢恭畢敬地對著苕華賠罪:「小兒無知,還望苕華苑主莫怪!」
苕華並不看他,只是朝著玹之櫻走來,清潤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沒事吧?」
玹之櫻趴在地上,抬眸看著眼前青草地上的那一角白色衣擺,以及衣擺下若隱若現的白色靴尖,她的心裡泛出一陣苦澀。
兩年前,她是不是也是這般與他相見的呢?
玹之櫻鼓起勇氣,緩緩抬起頭來,她迎著頭頂的陽光望去。
太陽的光線照得她有些睜不開眼,他背對著光線朝著她立著,背影被草原的陽光鍍上了一層金黃的光澤,面容卻深深埋在了陰影里。
玹之櫻的眼睛被太陽刺得不由得滴出淚來,她又低頭用手揉了揉,這時,沒有想到眼前竟然又浮現出一隻手來,遞到她的面前,她沒有猶豫,也沒有抬頭看他,輕輕把手放了上去。
又是那麼冰冷,一股熟悉的冰冷,她的心裡此刻也變得有些冰冷……
玹之櫻咬著牙,強撐著站起,但無奈腿受傷十分嚴重,她還沒有完全站起,就要倒下去。
瞬間,她猛然抱住面前的這個人,緊緊地抱著他,儘管他的懷抱依舊是那樣冰冷,她也不想放手……
苕華的身子猛地一震……
四周一片嘩然。
「你怎麼了?」他輕聲問道。
玹之櫻強忍著淚水,慢慢放開他,用一隻受傷不太嚴重的腿勉強支撐著自己站立,鼓起勇氣,向著他望去。
真的是你?橘子樹,真的是你!
玹之櫻的眼淚瞬間像決堤一樣,有些沙啞:「你為什麼騙我?為什麼?」
苕華的身形剎那間晃了晃,看著面前的她像個孩子似的哭著。
苕華望著她,認真道:「我不認識你?如何能騙你?」
玹之櫻不由得苦笑:「事到如今,你還在騙我?」
她說完,想要趕緊從他面前離開,她顫顫巍巍地往後退了幾步,終是沒站穩,又重新跌坐在地上。
他剛想去攙扶她,玹之櫻大聲排斥道:「不要碰我!」
她靜靜地望著地上的綠草,心內泛起一陣又一陣的苦笑。
「之嬰,對不起!我來晚了!」聲音裡帶著緊張,匆忙,欣喜與心疼。
玹之櫻知道是溫榕,也沒有抬頭看他,只是坐在草地上低著頭髮呆。
瞬間,她驚叫了一聲,因為溫榕從地上騰然把她抱了起來,她低垂的頭抵在溫榕胸前,遮擋住自己的視線不去看苕華。
溫榕抱著玹之櫻,朝著眾人悠悠道:「看戲的該散了!」話音剛落,抱著她越過眾人,凌空躍起,消失在了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