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感覺自己就像貪婪的狼

謝澤此刻有點上火，他心煩意亂地走下樓梯，正好迎面碰上林笙南。

林笙南耳聞過謝澤，也見過謝澤幾次，雖然每次都是跟木燁在一起出現的。她原以為他在醫護室見過自己，因此出於虛榮心跟他打個招呼。

謝澤見面前的女生一臉熱絡的樣子，躲開了，接著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這人是誰？

林笙南很是尷尬，但好在沒人看到這一幕，立馬跑上回教室的樓梯。

謝澤原本是想出來透氣散的。他原計劃是撇開譚若飛逃課去莫迪俱樂部練拳，排解一下心情，卻不曾想鬼使神差地走到前面的火箭班。又意料之外地一拐彎，碰見了木燁和顧光生。

可是這碰見也就算了，也不知道那顧光生說了什麼鬼迷心竅的話，他眼見著木燁傻愣愣地順著他的話拉開胸前的拉鏈，露出脖子的、胸前一點點泛紅的皮膚。

謝澤當時就氣血上頭了，更鬱悶了。

然而，氣血上頭又怎麼樣呢？

衝出去嗎？理由是剛好路過？七班和火箭班隔那麼遠，路過也說不過去。

不衝出去算了。你瞧瞧顧光生那樣子，男人看男人的小心思，準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謝澤決定伺機而動，先徘徊一下，眼下探聽到他們談話的情報最為重要。

「下午嗎？」木燁語調上升了一個度表疑問。

「嗯。下午。」

謝澤心想：「哼，男人。一看就沒安什麼好心。」

他再豎起耳朵聽，原來是說舞蹈排練的事情。他聽到木燁問顧光生說，不是湊不夠人數嗎？

人數不夠？一看這文科樓僧少粥多，許是缺個男生。

他又探看了一眼，見木燁好像有點猶豫，立馬在心裡敲鑼打鼓，為她吶喊振威。

對就是這樣子，拒絕他。拒絕掉他。

如果以旁人的視角，肯定會對謝澤現在的樣子大吃一驚，也絕對很難想象出，此刻正貓在牆壁另一角鬼鬼祟祟偷聽人講話的會是風雲人物校霸謝澤。如果照下來發論壇，場面估計很火爆。

其實，校霸只是別人對謝澤的刻板印象。

謝澤剛進來的時候，鮮少人知道他是B市首富之子。只知道這個人冷漠寡言，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身邊也只有譚若飛和陳嘉兩個人。一開始，別人以為他是譚若飛的寵，畢竟從不知情的人看來，財團地位都在B市數一數二的譚若飛一直對身邊名不經傳的謝澤言聽計從，「寵溺」有加，還在校園論壇上炒起了CP，也難免別人會聯想到這個方面。

但後來，隨著挑釁圍堵謝澤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囂張，謝澤能打能剛的名聲也就傳出去了。

他下手時獨有的狠性，以及寡言少語的性格，很快讓別人給他設定了校霸的人設。謝澤倒也不為自己辯駁什麼，全部照單全收。譚若飛在一旁更是支持著阿澤的「大事業」。原本以為這樣子已經告一段落了。

有一天論壇上一帖子爆料謝澤的家世，這才真正在校園裡引起了軒然大波。一些曾經圍堵過謝澤的人或者公開跟謝澤叫板的人終日惶惶不安，生怕謝澤一個不爽就讓自己滾出B市。

再看當事人謝澤呢，還是不為所動，繼續過自己的校園生活，帶著點神秘和出世，非常人所能理解，

謝澤在某一天突然頓悟，對譚若飛說：「原來我是校霸。」

譚若飛那時候正在天台上的鬥地主，聽到謝澤一句反應慢到不知道多少拍的話，剜了他一眼：「這都9012年了，反應能再慢點嗎？不過話說回來，開工沒有回頭路，這樣子當著挺好的。」

木燁和顧光生商量好時間地點后就回班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在一旁偷聽的謝澤這時候也僥僥地下了樓梯。

這是他上高中以來第一次對一個人一件事那麼上心。

謝澤看似霸道，但實際內心純情得很。雖為富二代，但莫迪旗下的各個營業場所，他只往返過拳擊俱樂部，連Ktv都很少去。

這點他就和經常穿梭於這種酒吧Ktv的譚若飛不一樣。不過最近他也不喜歡去那邊了，按他的話說就是，昏暗燈光下女人們的臉都長得一樣，下巴尖得能叉水果，沒啥意思。

現在譚若飛最大的念想和奔頭是在假期去會一會北美南美的沙灘小姐姐，那才是真正的帶感，跟Ktv里的錐子精沒法比。

至於在高中階段談個戀愛，牽個小手，謝澤也沒有動過這方面的心思。自從和譚若飛兩個人被炒成校園CP后，兩個人捆綁銷售久了，旁人都對自己的性取向有嚴重的疑惑，而自己反而適得其所，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但現在看來，未必不是件好事。鮮有跟女生接觸的經歷，讓他現在純情得想接近木燁都得絞盡腦汁。

那天的牽手真的只是例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做就牽上了。他還記得當時的心臟跳得劇烈，彷彿下一秒就要挑出嗓子眼了。可就算這樣子他也不想放開，相反，他意識到自己就像貪婪的狼，越接觸越想要更多。

他突然想到個點子，需要譚若飛的幫忙，就是不知道他答不答應。謝澤剛走下樓梯就急匆匆地往回走。

「咦，你怎麼在這裡？」木燁在他上面幾個台階站著，歪著頭問他。

「隨便逛逛。」謝澤慣性冰山答道，但實際內心暗流涌動，就差發浪。

「快要上課了，回教室吧。」木燁走下來，跟他並肩站著。

「你去哪？」謝澤忽略她的祈使句，怎麼可能現在回教室呢。

「回宿舍。」

「宿舍？」

「嗯，人不舒服。」

「不舒服？」

木燁無奈：「你是復讀機嗎？」

「不是。……」

木燁覺得跟這麼個冰山聊天真逗，但看到他好像有點擔心的樣子又不忍繼續調侃。她指著自己胸口上的衣服：「這裡，被熱水燙傷了。」

「這樣子啊。」謝澤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這不就是剛才給顧光生看的位置嗎？敢情他知道木燁被燙傷了？

木燁擔心宿舍門口阿姨不在，想趕緊回去。「那我先走了，你快點回去上課。」

謝澤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木燁，應了聲「好，再見。」就往教室反方向跑了。

木燁沒多想，校霸逃個課也算正常範疇的事。

她到了宿舍門口，剛跟宿舍阿姨登記完進去，就聽見有人在遠遠的地方叫自己的名字。

木燁轉頭，見謝澤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在門口塞給自己一袋東西：「給！」

「什麼東西？」

「燙傷膏。」

說完，謝澤雙手撐著自己的膝蓋緩著氣，鬢角滲出顆顆飽滿的汗滴在木燁眼中，凝成了發光的珍珠。